不仅姓名带水,与谢慎相克,连八字都不合,难怪碰上她之后,阿慎再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断不可让她留在阿慎身边。
只是,钦天监测算出来的结果不好宣之于口,若因此责罚沈清姒,恐怕难以服众。
毕竟,沈清姒也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皇帝思索片刻,脸色越发冰凉,看向容妃:“爱妃可否为朕分忧,朕该拿沈氏怎么办?”
容妃托腮想了想,娇俏的眉眼闪过一丝狡黠,“陛下是做家翁的,不好与儿媳计较,只能交给皇后娘娘和郑妃姐姐,这两位是家婆,日日相处着,总能找到法子对付她。”
皇帝沉默片刻,道:“那就宣郑妃吧。”
容妃不解:“陛下,皇后娘娘更合适些。”
皇帝叹息一声,没说话。
郑妃听了钦天监监正的话,恨的咬牙切齿,一惯温顺柔弱的脸庞扭曲了片刻,恨声道:“难怪阿慎做什么都不顺利!”
都是那女人克的。
若非如此,他该和顾绫成婚,顺理成章登上皇位,哪儿用得着像现在这般百般筹谋!
不用皇帝吩咐,郑妃就在心底想了无数种对付沈清姒的法子,势必要折磨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请下堂。
毕竟,按照钦天监的说法,她若作为谢慎的妾而死,死后也会一直影响着阿慎,除非彻底斩断关系。
她定不能让一个女人毁了阿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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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殿。
寒冬天,兴庆殿温暖如春,地龙烧的热腾腾的,只穿着单衣也不嫌冷。
顾绫靠在软榻上,手边是一盘砂糖橘,也不知这季节哪里来的橘子,她一边剥着,一边听下人回话。
“王妃嘱咐钦天监监正的话,他都已经依言对陛下说了,陛下将此事交给郑妃娘娘。”那小侍女生了一张大众脸,埋进人堆里亲爹都认不出来,此刻恭谨无比。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顾绫将橘子皮扔在几案上,一瓣一瓣塞进嘴里,慢悠悠道:“随她们去吧。”
前几日姑姑告诉她,皇帝在为谢慎的婚事发愁,想找钦天监算一算。顾绫当即就派人去见了那位“见风使舵”的监正大人。
这位监正平生最缺乏的东西就是骨气,只要你对他威逼利诱,他就什么都做。没有原则,没有骨气。
当日能听郑妃的话告诉皇帝,顾绫与谢延命格相克,如今就能听顾绫的,转头去污蔑沈清姒 。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郑妃当日借着钦天监的手算计谢延与她,如今就要被钦天监反算计回去。
因果报应,向来如此 。
顾绫眉眼弯弯。
她深恨着沈清姒,本想要借着姑姑的手,好好折磨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如今她既被交给郑妃,看着她们狗咬狗,倒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郑妃是个厉害的,忍气吞声多年就足见其心志性情。对自己狠毒的人,对别人会更狠。
当她得知,她生命中盼望的所有东西,皇权,前程,儿子,都毁在沈清姒手里,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不难想象。
她吃完一个橘子,还想再吃,伸手又去拿。
云诗按住她的手,“王妃,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冬日天干物燥,容易上火,您不能再吃了。”
顾绫埋怨道:“云诗越来越小气了。”
她仰着头祈求:“我就吃一个。”
“殿下不许。”
云诗毫不留情将剩下的橘子端走,给她送来一盘雪梨,坐在下方给她削好递过去,“王妃吃这个。”
顾绫失魂落魄接到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啃着。
从这日起,清冷的深宫,多了个笑料。沈清姒被要求日日向郑妃请安,请安后要在佛堂跪两个时辰,随后用午膳。午膳之后再亲手清洗佛堂。
——她要跪在地上拿帕子,一点点擦拭地砖和佛像。
这日子过的,比宫中的杂役宫女还不如,沈清姒不知发生何事,让郑妃如此折磨她,只得一日日哭熬着。
转眼,就进了腊月。腊月初三,是皇帝的寿辰。
皇帝今年四十岁,是整生日,寿宴办的极为盛大。王公贵族,世家勋贵,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各家诰命,皆按制入宫赴宴。
顾绫贵为淮南王妃,照旧陪在顾皇后身边,笑吟吟接受各家诰命夫人行礼参拜。
谢慎是亲王,他的两个侧妃皆升了一级,如今是二品诰命夫人,同样要来赴宴。杨文嘉偕同沈清姒进门时,顾绫盯着沈清姒,有些恍惚。
她记忆当中的沈清姒,姿容清丽,清纯无暇,犹如盛开的水莲花,有股子叫人怜惜的味道。
可眼前的女人,满身颓唐,肌肤粗糙,水波荡漾的眼眸染上一层层浊气,再不复当初的清丽
还没多久呢,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顾绫心如止水,没有怜惜。她骤然想起前世的自己,从跌落云端到死亡,其实也没有多久。她明艳骄傲的容颜,也在短短的时光中败落,变得形如枯槁。
沈清姒所经历的,不及她十分之一。
以往这二人总是同进同出的,可今日却杨文嘉在前,沈清姒在后,乖顺地跪地请安。
顾皇后难得与她们为难,随意道:“起来吧。”
便命令二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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