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仿佛静了一瞬。
锦嫣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之感,颇有些傲气地扬了扬下巴,扶着玲儿的手往里去了。
不过她预想中的低声议论并未出现,众人瞧了她背影一瞬,又纷纷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
只有几步远处的一个身着玉色长衫的女子“嗤”了一声,看上去似乎很是不满锦嫣的做派。
玉色长衫的女子行至门前,小厮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温姑娘,您总算来了!郡主念叨您念叨了许久,小的这就带您去见郡主。”
温浅意含笑点了点头,随着那小厮去见宝明郡主了。
世家贵女已来了不少,正将宝明围在中间,左一句右一句地奉承,待温浅意一进园子,宝明眼中一亮,寻了个由头脱了身,往外走去。
温浅意会意,同几个相识的贵女寒暄两句后,也往外去了。
果然,一出园子,便被守在外边儿的侍女带着去寻了宝明。
见了宝明,温浅意打趣道:“寿星公怎的还跑出来了?”
宝明作势瞪她一眼:“还说呢,本就只邀了几个相熟的小姐妹聚上一聚,现在倒好,这么多人一块儿来了,我寒暄到现在茶都没喝上一杯。”
温浅意抿唇一笑:“陛下疼你,还这么多抱怨?”
说到这个,宝明更来气了:“陛下疼我?从小到大,我就是陛下众表妹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长了十七年,连生辰礼都从未想起过,这回倒好,这般好心地为我办生辰宴?”
说着,宝明四处看了看,确认无人后,这才小声嘀咕道:“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明面上是看重我,实则是想借这回见一见某人吧?你说说,陛下大办这生辰宴,为了弥补些许多年来对我这个妹妹的亏欠,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陛下同皇后一同来荣王府为我庆生,这便奇怪了吧?”
温浅意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多言:“圣心难测。”
而后又比了个口型道:祸从口出。
宝明挠挠头,小声道:“我也就跟你说说,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温浅意是宣武侯嫡孙女儿,宝明的手帕交,二人从小一块儿玩到大,情同姐妹,因此宝明才会向她一吐苦水。
二人又闲话了一阵,温浅意说着,忽地想起了什么:“我方才进园子里的时候,怎的没瞧见锦嫣公主?”
说到锦嫣,宝明更没好脸色:“她和你前后脚进来的,趾高气扬的很,冷着脸过来同我说了两句话,便寻了个借口不知上那儿去了。”
宝明说着,猜测道:“不会是去见陛下了吧?”
温浅意吓了一跳,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陛下不是还没来吗!”
宝明皱了皱鼻子:“我也就随口一猜。”
经宝明这么一提,温浅意也不自觉想东想西,见四下无人,两人凑一块儿嘀咕起来。
说着说着,二人得出一个结论:那锦嫣公主一看便不好招惹。
宝明甚至还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怎么形容她,好半晌才想出来:“她就跟我父王身边前段时间得宠的那个宠妃似的,天天趾高气扬,不知自个儿几斤几两。”
宝明这话说的直白,却叫温浅意恍然大悟:“对了,方才我瞧见她便是这个模样!”
“听说她在晋国便是由宠妃养在膝下,看来将养母的派头学了个十成十。”
宝明的母妃曾被一个得宠的侧妃蹉跎过,郁郁寡欢了许久,好在膝下几个儿女都争气,又性子刚烈,长大一些后便见不得母妃受委屈,明里暗里给那侧妃使了不少绊子,那侧妃吃过几回亏后便不敢再为难荣王妃了。
因此宝明很是看不惯宠妾那副做派。
温浅意不知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道:“可怜那姜家姐姐,玉一般的人物,想来是不屑得同这种惯会献媚之人相争的。”
可身在深宫之中,不争,便无活路。
宝明也想到了,那姜宁灵本就是因同锦嫣长得相似才得以入宫,如今正主来了,又颇有手段,只怕姜宁灵往后会受些委屈。
“陛下真是瞎了眼,不识珠玉,捧着一块石头当宝贝。”
小姐妹又闲话了一阵,眼见着出来了太久,便动身回了园子。
宝明说得不错,若只是为她庆生,穆淮不必这般早就到荣王府,能过来打个照面,已是很给荣王府面子了。
可宝明不知道的是,穆淮今日一早便说有些事要同荣王商议,早早便离了宫,只不过只晓得人不多罢了。
姜宁灵自然也一同过了来,穆淮同荣王议朝政,她自是不好在一旁听着,便出来园子里闲逛。
虽说今日来荣王府的贵女中,有不少是之前相识的,也能闲话几句打发时间,可她如今身为皇后,身份与从前大不相同,想来那些人说话也不能与之前那般无甚顾忌,便不想去自讨没趣,带着若竹沿着小径慢慢走着。
姜宁灵起先还同若竹打趣,说穆淮来得这般早,不像是特意来同荣王议事的,倒像是来私会锦嫣的。
若竹忙“呸呸呸”了两句,叫姜宁灵莫乌鸦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谁知正是这么巧,主仆二人拐了个弯,就见一片竹林中,隐隐约约能见着一个柿色的身影,在一片青葱翠绿中,亮眼得很。
姜宁灵远远瞧了一眼,只觉有些眼熟,待那女子转了个身,能瞧见面容,便看了出来,那人正是锦嫣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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