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李相浮,”他故意死死注视着对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神情变化:“老师,你不记得我了吗?”
早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孔永贵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不住后退,“你,你来做什么?”
李相浮微笑道:“算账。”
他本想诈一诈,谁知话还没说完孔永贵便快速冲进屋内,再出来时肩上扛着一把弩箭。
保镖眼皮一跳,近身搏斗他可,躲避弩箭也可,但要同时让箭矢不射中身后两个人,天方夜谭。
好在李相浮和秦晋都挺能打,这东西似乎是自制的,准头和射程都不行。
孔永贵紧张过了头,像是拿着一把大刀在胡乱甩,一连按下几次扳机。
他害怕的是李相浮,数发箭全冲着李相浮打过来,耳边两道嗖嗖的风声闪过,但第三发李相浮却没来得及调整角度避开。
秦晋拉着他往侧面一倒,保镖趁机一脚踹翻了惊慌失措的孔永贵,回过头问:“老板,没事吧?”
秦晋望了眼自己被蹭破的口子,估摸着伤口不深,应该不用缝针。
保镖在这里守着防止人跑掉,李相浮负责开车带秦晋去医院。
走到半路,李老爷子的电话打过来,李相浮看了一眼,因为在开车直接按断。
事发突然他忽略了一件事,手机还处在分享位置的状态中。
别墅内李老爷子盯着地图上的小红点,眼睁睁看他从荒山野岭,驶入了市区,最终停在第五人民医院的门口。
李老爷子:“……”
打了五六个电话,无一不是被挂断。
李相浮不方便接,秦晋一只手按着胳膊上的伤口,同样暂时没办法做抬起胳膊的动作。
外面黑灯瞎火,两个处在暧昧关系的年轻人先是开车进深山,随后奔向医院,瞧这小点的移动速度证明车速挺快,到现在电话也不接,实在是……
李老爷子狠狠闭了闭眼,换鞋的时候引起李戏春的注意:“爸,这么晚你去哪里?”
“医院。”他显然无心过多解释,见李戏春有跟上来的意思,摆了摆手,“晚上你就不要去了。”
最终是李怀尘拿起车钥匙:“我来开。”
这个点医院人不多,只能挂急诊,但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少,李相浮去窗口缴费时才发现定位一直开着,连忙手动关闭,扫码付钱。
伤口无论大小,只要见血了都挺吓人。
医生看出是被利器割破,询问说:“怎么伤到的?”
秦晋没说实话,面不改色道:“碰上了个玩危险器具的熊孩子。”
医生顿时一脸同情。
处理伤口的过程瞧着就很疼,医生驾轻就熟地包扎好,秦晋刚放下袖子,李老爷子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现。
李怀尘在外面停车,他先来一步,喘了几口气说:
“我还跑去二楼找了一圈,突然想到现在这个点都是挂急诊。”
李相浮对他找过来不好奇,诧异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去二楼?”
医生同样抬起头,纳闷道:“二楼我记得只有肛肠科和泌尿外科。”
“……”
李老爷子看到坐在医生面前的是秦晋,猜测受伤的是他,已经放下一半心。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李老爷子很好贯彻了这一句话。
李相浮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不好让秦晋白白遭了趟罪,解释说:“他是帮我挡了一下才受的伤。”
“挡?”李老爷子闻言微微一怔:“这是伤在哪里?”
视觉死角,他看不到秦晋胳膊上的伤口。
科室里不方便说太多,两人来到走廊,李相浮才继续开口道:“我听说初中班主任独居深山过得很不好,便想着去看看,谁知道他精神失常兼被害妄想症。”
李老爷子听得头疼,谢师恩差点被老师打死,这都是什么糟心事?
再一想不久前有人绑架李沙沙,如今李相浮好端端的险些被精神病人伤害,就算是点背也不是这个背法。
李老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去庙里上柱香拜拜?当是除除晦气。”
“佛在心中,不用拜。”
“……”
李老爷子原本带着质问的心情来,谁知连续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还未就两人关系发出质问,已是觉得格外心累。
他不由开始认同李安卿的话,儿女们已经成年,也许该把更多关心放在李沙沙身上。
保险起见秦晋打了破伤风,只是不知是不是受凉,回去路上开始微微发热。
李相浮还不知道孔永贵那边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也是无暇顾及。
耸拉着眼皮,似在闭目养神的秦晋突然眯着眼:“不用管我,那边人也到齐了,你想问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车得有人开回去,只载了秦晋一人,双方说话不需要太过顾及。
李相浮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不急于这一时。”
“夜长梦多。”
秦晋双臂交叉靠在后座,说出这四个字,随后道:“就在这把我放下,我坐后面的那辆。”
李相浮最终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虽说是孔永贵伤人在先,但是让一群保镖始终把人看在那里,也不合适。
李怀尘的车在后面,目睹李相浮掉头走人,不禁挑了挑眉。
秦晋招了招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他用前方有电子拍照为由没让李相浮打电话,此刻面色憔悴站在路边,箭矢划破的衣袖被夜风吹得鼓动,一时间竟显出几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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