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阕顿了下,确实,一个大男人拿个带花纹的小镜子走路,特别是这个人还是皇上,怎么看怎么不搭。
但他只是迟疑了一瞬,抬手将镜子塞入胸口。
在这一刻,顾之简异常兴奋,但他很快失望了,宋阕只是将他塞在了外袍与里衣之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顾之简可惜的咋了咂嘴。
宋阕快步走出门外,有太监不近不远的站在走廊,宋阕不喜身边有人,所以他们都站在既可以保证皇帝出来就能被他们看到,却不会听到里面的动静的距离。
也不用他说什么,主管太监就带着一干小太监,为皇上开路,或跟在他后面。
主管太监叫小福子,是个老人了,以前在冷宫当差了二十余年,许是和皇上有故,最近被提拔上来的。
他倒没有什么一朝得势,横行后宫的心思,性格非常老实木讷。
不过他今天明显感到不对劲,陛下今日是不是走的快了些,他、有些跟不上了。
小福子擦了擦鬓边的汗,艰难的迈着小短腿。
宋阕不能不快,将镜子塞在胸口只是顺手为之,现在他感觉前襟好像有些灼热似的,虽然隔着布料,但他总觉的有一种异样的羞涩。
他甚至觉得顾之简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那暴露了他心思的过快的心跳。
终于到了寝宫,宋阕感觉这路比往日长了不止一倍,后面跟着的小太监有的都忍不住喘了喘气。
宋阕身体不好,其实也有些气息不稳,但他一想到胸口的人,就只能强压着呼吸频率。
他抛下一句“都守在这里吧。”,就匆匆进了屋子。
宋阕急急忙忙将手伸向镜子,在碰到阴镜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在心底产生一种没来由的惶恐。
那样鲜活的、笑着的小少爷,是真的吗?
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镜中吗?
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好在很快顾之简在里面闷闷的发声,“那个啥,我可以出来了吗?”
宋阕很快把他拿出来了。
宋阕睡觉是不需要别人更衣的,但他现在又不想自己脱,因为总感觉在他面前脱衣服,是件不好意思的事。
等他颤颤巍巍的脱下第一层外袍,忍不住抬眼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顾之简,他竟然......
睡着了?!
宋阕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上头。
他恨不得猛摇顾之简的肩膀,大声问他:
是不是对他的身体不屑一顾啊?
还是他就喜欢年轻点的,健壮点的?
不会只对那个谭什么有感觉吧?
他好不容易在心里做了建设,他竟然睡着了!!!
宋阕的眼睛瞪着他,但是看到睡梦中的顾之简,忍不住又柔和了目光。
既然人已经睡着了,他也没必要矫情了,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下里衣,又把镜子摆在床前。
宋阕躺在榻上,其实他并不困,或者说,他失眠已是常态。
更何况,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恐怕只有顾之简这种没心没肺的才睡得着。
虽然,顾之简说了一些,但他对目前的局面依旧不甚清楚。
开始他甚至觉得是想要推翻他的人哄骗着顾之简开展的对他的把戏,但他又觉得不会,因为自己的心意从未挑明过。
但想到派出去打探顾之简情况的暗卫,他眼神一暗,也不能完全保证不会。
可他还是许了顾之简户部的位子,一方面他想静观其变,看事情到底如何进展,另一方面,尽管难以启齿,他......有那么一点不想、让顾之简失望。
宋阕静静看着顾之简的睡颜,烛火昏黄,照的小少爷面颊白嫩,嘴唇微嘟,勉强有几分乖巧的样子。
算了。
不管他是为什么跑到这镜中的,他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他庆幸的了。
反正他这身体早些年坏了根基,能活多久都是问题。
有生之年,给自己找点儿乐子,不是挺好的么?
第4章 镜中骄纵少爷攻X阴郁痴情帝王受(4)
顾之简醒的时候已是辰时了,也就是早晨八点,掐算着宋阕早朝都要上完了。
本来在镜子中也是百无聊赖,顾之简便想了想户部应该干的事。
本朝官员有向国库借钱的惯例,也许是开国皇帝太过吝啬,导致官员薪俸比较微薄,做官的俸禄有时甚至不足以供应一家子人的吃穿用度和官员的在外应酬。
虽然之后的历代皇帝都或多或少的调整了薪俸,使薪俸金额合理化,但借钱的惯例也没有终止。
而且由于借钱需要经过户部,顾之简他爹倒是一直挺富有的,因为每一个朝国库借钱的官员都不愿意与户部尚书为恶,甚至常常送些财物为了与之交好。
有些大臣借钱确实有正当用途,但大多是贪墨。
顾之简是想让这个国家兴盛的,既然要任户部,他也有足够多的赚钱法子。
不过首先还是要解决欠款的追回问题,这也是宋阕即位之初就整治了一批贪官污吏的原因,实在是国库空虚,皇上当的比大臣还穷。
其次就是新皇即位,百废待兴,可边疆依旧时有动乱,粮食的供给也需要有一个解决措施。
如果能提高粮食产量,或者引进一些新的作物,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顾之简正想着,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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