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道士一路将陈信拖拽到了一间破庙里,此时已经出城,要想找到他们暂时没那么容易。
陈信担心自己不在吴府,不能给吴成韫定罪,对着贾道士道:“你不就是要血吗,我可以给你,你先放了我。”
贾道士看着他神秘莫测的一笑:“如今陈公子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敢信了,而且血,我也不需要了。”
他抽出了自己身上的一把刀,恶狠狠的盯着陈信:“我听你说剜肉救父,治好了你爹的风疾,你说要是我吃了你的肉,会不会有其他功效。”
陈信震惊的看着贾道士,他真觉得这人疯了,自己就是一个凡人,怎么会比唐僧肉还稀奇。
他被绑着的手脚略微退后了一步提防的看着贾道士道:“你们修道之人,也应该有慈悲之心,饮同类血肉,就不怕有悖天理吗?”
贾道士突然大笑:“我修道修了一百多年,可不是靠着做善事才能保持不老不死的。更何况,你可是仙人转世,你的肉定然不同凡响”
贾道士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实在不像是活了一百年的样子,陈信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仙人转世对于陈信而言就是一派荒唐,更何况现在的贾道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
陈信用着刚刚贾道士将他拖拽出房屋时在路上偷偷藏起来的尖石磨损着绳索,贾道士举起那把短刀,一步步逼近了陈信。
正当他的短刀要刺向陈信时,陈信松开了自己的手上的束缚,双臂竭力抵挡着攻击。
贾道士刀锋一转,攻向了陈信的下三盘,把他拌倒在地,没等着陈信有力气起身,那把尖刀已经对准了他的眼睛。
忽的,刀锋之上出现了一滴水珠,从刀刃划过刀身,滑到刀尖,滴入了陈信的眼睛里。
陈信还没来得及眨眼,就失去了意识。
贾道士随后被一股风力掀翻在地,见着一名女子凭空出现在了陈信的面前。
他修道这么多年,从没看过有人习得此术。他看向了自己被烧灼的掌心,指着李兮若道:“就是你在他的身上下了保护咒。”
李兮若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贾道士,仿佛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多看了一眼就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在这里给你了断,二是给陈信解了蛊毒,去揭露吴成韫的罪行。”
贾道士不甘心成为一个女子的败将,不知死活的又冲了上去,李兮若这次没了耐心,将贾道士掀翻在了柱子上,他猛的吐出了一口血。
李兮若嗤笑道:“就凭你的道行,我不动手,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贾道士看清了形式,知道自己不是李兮若的对手,立马下跪求饶:“大仙,是我错了,是我痴心妄想,想要得到转世仙人的肉糜来修道。”
李兮若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陈信的转世?”
贾道士伏地道:“当日天雷击木,惊动了方圆不少飞禽走兽,鬼妖狐魅,这些妖物都探到是北关村出了一个转世仙人。”
“所以你就盯上了陈信?苏有为去荣县也是你暗示的?”
贾道士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李兮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害怕李兮若找自己算账。
李兮若轻吐了一口气,如今她不仅要防人,还要防妖了。
贾道士替陈信解了蛊虫的毒,李兮若正想替他把脉查看,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好先将贾道士绑了起来。
知军带着人一路寻着李兮若的踪迹,见着陈信满身伤的躺在地上,而贾道士的手脚也被捆绑住了,贾道士顺应李兮若的话交代了罪行,把吴成韫干的事翻了个底朝天。
这不仅是应李兮若的要求,也是因为他早就对着吴成韫怀恨在心。
有人证物证坐实了吴成韫的罪行,吴仲教子无方,也应该当罚,何文宗等人又故意把罪行往着吴仲唆使吴成韫打压朝廷人才方向靠,让吴仲吃了不少的苦头,汪辜林一派的气焰消下不少,可是对于何文宗一众的火焰却是只多不少。
吴成韫因为囚禁殴打新科举人,朝廷除了他举人的功名,又收监牢狱,苏有为也被革了秀才一名,只有那个贾道士,妖言惑众,按律当斩,没想到在天牢里面他却使了金蝉脱壳之术,只剩下衣服,人却不见了踪影。
陈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回去之时却被刘傅能骂的狗血淋头,他鲜少这样动怒,可是看着自己的学生用命来博弈,他怎么能够不生气,他的确希望能够扳倒汪辜林,但前提是陈信能够平安入仕,如果不是他找的人能够及时与何文宗通信,谁知道吴成韫那几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信给刘傅能倒上一杯茶,希望他能消消气,刘傅能却对着他警告道:“陈信,你要记住,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你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眼下的逆境永远只会是一时,只要保住了命,你便有一世的教诲。”
“学生谨记。”陈信虽然嘴上这么做,但并不愿意这么做,对于他而言,机会只有一次,他既然有心入仕,就要先送出让对方满意的礼物。
刘傅能看了他一眼,问着他道:“听说这次又是那个猎户女救了你,你就没怀疑过她哪来的这些本事?”
陈信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他已经纠结了太久,他不准备在为难自己了,这次要不是李兮若,他单打独斗可能已经死在了吴府,只要确定李兮若不会害他,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会再追究。
刘傅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直想让陈信放弃李兮若,毕竟他入仕之后娶一个猎户女为妻只能惹来耻笑,他一度以为他能够成功,这次陈信明明都答应他不再与李兮若往来,可是如今回来他远远瞧着,竟然又比往日亲近了几分,他哀叹了一口气,对着陈信道:“你要是有时间,也去探望探望林阁老。”
陈信不解的看着刘傅能,他与林阁老非亲非故,怎么好贸然登门。
刘傅能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又是一长叹:“前几日林阁老突然在府上晕倒,大夫诊治是旧疾发作,这病回天乏术,恐怕时日无多。”
“什么!”
林阁老这一病,要是真的起不来,按照林家的情况,肯定会乱成一锅粥。林尚的父亲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按照辈分应该是林深的父亲接手林家的家业,可是他也是庶子出身,林阁老不一定会把林家交给他。
林尚风流自在的二十多年人生,在林阁老这一病后,也匆匆结束,他必须尽快的做出选择,是继续当一个风流公子哥,把诺大的家业拱手让人,还是承担起林家的一切,快速成熟起来。
然而林尚在看到林阁老卧病在床后,迷茫消沉了好几日,林阁老在他的眼中一直是哪个健壮刚硬,会拿着鞭子罚他跪祖宗祠堂的祖父,让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老人,可他没想到病来如山倒,如今林阁老已经是满头花发,气若游丝。
等着李兮若推开林尚的房门时,他已经闷在房内两日,林深日日守在林阁老的病床前伺候,做尽了孝子模样,但是林尚却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接受不了这一切的变化。
李兮若靠在门上看着林尚道:“你娘在外面眼睛都哭肿了,你不去看看吗?”
林尚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李兮若:“她哭的又不是祖父,她哭的是我再不去祖父床前守着,就分不到田地家财,落了个一穷二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哭的也没错。”
林尚气闷的坐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充满希冀的看向李兮若:“之前陈信他爹患上风疾的时候,你不是告诉他什么龙蛇肉可治病吗?现在还有没有这种包治百病的东西。”
李兮若摇了摇头,陈信他爹那时是还没到去的时候,她可以救他,可是那天她见着林阁老,就知道他时日无多,就算是她,也不能改写他的命格。
林尚顿时有些低沉,他想在长者的庇佑下生存,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独自去应付外面的一切,也没有能力去处理林家的家业,这些担子突然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也不是没得选,把担子交给林深的爹,你就不用管林家的事,可以安心去国子监读书入仕,可是,你要想好后果,林深为人阴郁,诡计多端,这性子的养成,一大半都是他爹的功劳,你放弃了这个担子,以后在林家,可就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日子。”
李兮若不觉得依着林尚的脾性,能够忍受得了。
林尚从床上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走下床来,站在李兮若面前:“可是我不想娶赵引章,赵引章也不想嫁我,我就算得到了林家,我也得不到我最终想要的。”
李兮若一笑:“鱼和熊掌本来就不可兼得。我们往往都会为了心中最想要的,放弃一些东西。不如你问问自己的心,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一章 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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