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性循环，作死小能手。
    母亲，您之前答应我不惩罚姐姐，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姜烟摆出以往任性的样子，噘着嘴质问母亲。
    毕竟她才十岁，撒娇很正常。
    元凤果然吃她这一套，连忙摸着她的头道：烟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姜蓁她就是来家里分你父亲的爱的。原本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女儿，对你千般宠万般爱，结果现在姜蓁分走了你父亲一半的爱，你心里难道不难过吗？
    姜烟想想，这有什么好难过的，父亲又不是偏宠姜蓁。
    但是元凤因为流言和这个，对姜蓁十分厌恶，想要改变她的态度，一时半会恐怕很难。
    母亲，您说的我都懂，但您能不能换个角度，不把姐姐想得那么坏？她是来加入咱们家的，不是来拆散咱们家的，只要您好好对她，她定然像我一样跟您亲近，好好孝敬您。你就当多了一个女儿，成吗？
    元凤沉默了，她发现自己的女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措辞，都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烟儿，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从那天开始你就变得这么古怪？
    姜烟心里紧了一下，话说的太多有点暴露，但这难不倒她。
    母亲，那日女儿做了一个梦，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告诉我，要想咱们将军府屹立不倒，荣宠不衰，咱们就得好好对姐姐，否则的话，必有灾祸降临。女儿醒来之后想了很多，无论这个梦是真是假，咱们对姐姐好点总归没有坏处，您说呢？
    元凤有自己的判断，她是不相信托梦这种说法的，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也不怕鬼敲门。
    但在姜蓁这件事上，有时候的确过激了些。
    昨日她派出去的人传信回来，姜蓁确实是将军帐下一个副将的女儿，跟将军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但这并不妨碍她讨厌姜蓁。
    看着那张清高孤傲的脸，她总是会有一种错觉
    这个女孩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即使是给了她吃穿，给了她栖身之所的自己，也不在她的眼里。
    元凤自小高傲，她不允许比自己更加高傲的人存在。
    她想看看，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东西，到底什么时候会低头。
    当打骂和惩罚成了习惯，想要改过来就难了。
    即使知道了真相，她还是下意识把错归结在姜蓁身上，认为自己女儿的病是她造成的。
    姜烟见母亲沉思，没有打断她，而是静静等待。
    她知道，母亲一定能明白她说的话，只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
    良久之后，元凤轻叹一声，牵着姜烟的手往屋里走。
    走吧，先给我把身体养好，否则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姜烟绽开一个笑容，尖尖的虎牙露出来，十分可爱，母亲以后不为难姐姐了？
    元凤面子上抹不开，轻轻瞪她一眼，怎么是为难？我那是教她咱们将军府的规矩，免得日后出去给将军府丢人。
    母亲的意思是，姐姐可以跟咱们一同出府了？姜烟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只觉得这病没有白生，苦也没白受。
    再看吧，如果我心情好的话。
    元凤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姜烟知道，母亲妥协了。
    尽管自己刚才说的理由有点荒诞，她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女儿。
    进到屋里，秋月正跪在地上擦地，元凤一愣，怎么是秋月在擦地，粗使丫头呢？
    姜烟看秋月一眼，转头回道：我让她们都休息了，毕竟孤枕难眠，早起精神不好也该多休息一下。
    秋月：
    那也不能让秋月一个人干啊，你房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丫鬟。元凤在主位坐下，看到屋里一个丫鬟也没有之后，有点不满。
    是秋月自己说她可以把所有的活儿都干了的，是吧秋月？姜烟笑着歪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秋月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是的夫人，是奴婢要求的，奴婢身强力壮，多干点活是应该的。
    姜烟收回视线，看向元凤，您看，可不是我虐待她，能者多劳，应该的。
    元凤无奈摇头，没再说什么。
    姜蓁回到浣衣房，新来的管事毕恭毕敬的告诉她，她可以回凝波院了。
    夏荷回来的比她早，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秋月说，二小姐昨晚连夜把春娘赶出了府，挑选了一个她以前一直打压的妈妈顶上，这可为您出了口气呢。今早冬雪姐姐亲自交待新管事，等您来了就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姜蓁皱眉，难道真的是她求的情？
    想起姜烟死皮赖脸的样子，眉头皱的更深。
    菡萏院里，姜烟脑中机械音响起：
    【目标黑化值加十，好感度过低警告！】
    姜烟：我又做错了什么？！
    第6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
    有姜烟在中间周旋，元凤对姜蓁成见少了些，虽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至少不会找机会处罚她了。
    姜烟则整天往凝波院里跑，无论姜蓁怎么不待见她，她都乐此不疲的在她面前晃荡，恨不得把舔狗两个字挂在脸上。
    如此半个月之后，姜蓁终于主动跟她说话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面色冷淡的姜蓁，姜烟心里一阵挫败感，该做的都做了，对方还是不相信她，再这样下去她是真的没辙了。
    姐姐，我不是说了吗，要补偿你啊。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反省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姜蓁想也不想，当即回绝：不能。
    姜烟小脸一垮，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为什么？就因为以前的事，我直接在你这里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吗？
    姜蓁不想跟她瞎耗功夫，转身就走。
    实际上，这半月她已经烦不胜烦。
    每天从睁眼到闭眼都有一个人在她眼前晃，没有任何自己的私人空间，荒废了武功，也开始对姜烟放松警惕。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必须尽快止损。
    姜烟看着姜蓁的背影，差点流下泪来，她没想到这个任务这么难。
    该死的奥斯卡，说是新手级别的任务，一上来就遇到个油盐不进的攻略目标。
    新手个鬼哦，老油条都未必能拿下。
    长叹一口气，姜烟追上姜蓁的脚步，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走了一段路，姜蓁顿住脚步，脸色十分阴沉，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直说！
    姜烟心道，你一穷二白的，我能图你什么呢。
    也就脸长得好看点，身材苗条点，还有那种冷冷的气质吸引人点。
    作为lsp，姜烟脑补了一下之后，脱口而出，我想要你！
    姜蓁先是震惊，而后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姜烟反应过来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有毒啊！
    你如果实在没事干，就去找个学上，实在不行学学女红刺绣也行，别整天跟着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姜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姜烟一个人在原地后悔。
    姜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直到冬雪问她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回来了。
    小姐，今天不顺利吗，您怎么闷闷不乐的？
    她这么一问，姜烟简直想哭，她趴在桌子上，看着杯子上的花纹，叹一口气。
    雪啊，怎么样才能让姐姐不讨厌我呢？
    她是真的没辙了。
    以前没有做过类似的任务，肚子里没货，除了粘着当舔狗，也没其他办法了。
    冬雪沉思一下，缓缓道：要不您直接问大小姐她想要什么吧，这样也省得你去猜。
    姜烟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今天之前或许可以，今天之后
    都怪她这张破嘴，没事口嗨什么，把人都吓跑了。
    秋月从外面进来，袖子里藏着个鼓囊囊的东西，见姜烟看过去，又藏得深了些。
    藏了什么？
    没什么？
    秋月往冬雪后面缩了缩，努力不让姜烟看到她的手。
    姜烟正好气没处撒，脸色一凛，严肃道：现在敢顶撞小姐我了是吧？
    不，不是的，奴婢没有顶撞您。秋月连忙解释。
    姜媛抓住机会：那还不快把你藏的东西交出来！
    秋月不情不愿的上前，将手里的红薯放到了桌上。
    就这？姜烟傻眼了，一个破红薯有什么好藏的，将军府明天就要破产了？
    冬雪摸摸下巴，故作深沉道：这红薯恐怕另有玄机，秋月你老实交代。
    秋月看了一眼姜烟，然后低下头，小声道：这是夏荷姐姐给我。
    姜烟直接好家伙，怪不得偷偷摸摸的，原来有这猫腻。
    夏荷给的就夏荷给的呗，你像个贼似的藏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秋月声若蚊蝇：还不是怕你嫉妒我，又让我干活吗。
    姜烟没听清，脖子往前一抻，你说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说，您听错了。求生欲迫使秋月低头。
    姜烟看着那个还在冒热气的红薯，突然灵光一闪，眯着眼看秋月。
    秋月被看得毛骨悚然，抓起红薯藏在身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休想打我红薯的主意！
    姜烟撇撇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个破红薯谁稀罕！我是想让你跟夏荷侧面打听一下，姐姐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夏荷是她的贴身丫鬟，这些事她应该比较清楚。
    秋月放下心来，十分自然的坐在姜烟对面，这个不用打听，我昨天还听夏荷姐姐跟我说，大小姐自从来了咱们府上，从来没出去过，她应该很想出去看看吧。
    姜烟半信半疑，姜蓁看起来那么清心寡欲，也会向往外面的世界吗？
    这是夏荷的猜测还是姐姐亲口说的？你说清楚点。
    应该是大小姐的心愿吧，不然夏荷也不会跟我说。
    姜烟心里有了计较，眼神变幻几下，已经做好了决定。
    咕咕
    一道声音自姜烟的肚子里传来。三人同时一愣，而后秋月反应十分迅速，她立刻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红薯飞快跑了出去，前后总共用了不到十秒。
    姜烟：
    冬雪：
    小姐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准备。冬雪脸上带着笑，不知道在笑谁。
    姜烟随便说了几样，等冬雪出去，继续趴在桌子上当咸鱼。
    最近为了跟姜蓁处好关系，起早贪黑，连早饭都来不及吃。这可不行，正是长身体的年龄，怎么能没营养呢。
    她要长得比姜蓁更高，这样就有力气对抗了，下次姜蓁睡着，直接把她抱到床上。
    嘿嘿。
    当天晚上，姜烟吃了三碗饭，元凤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姜烟。
    第二天一早，姜烟去凝波院找姜蓁，连院门都没能进去。
    看着紧闭的大门，她无奈地从旁边的狗洞钻了进去。
    小女子能屈能伸，区区狗洞，钻就钻了！
    姜蓁正在院子里练剑，旁边突然蹿出个人影来，她眼神倏地一变，手里的剑直直掷了出去。
    锋利无比的剑从姜烟的脸颊擦过去，削断了她的一绺头发。
    姜烟吓得说不出话来，瞪大眼睛看着姜蓁。
    姜蓁向夏荷使个眼色，夏荷熟练的过去将剑捡起来，递到她手里。
    姜蓁用白色的帕子擦着剑，走到姜烟面前，冷声道：怎么，吓着了？将军府的小姐就这点胆量？
    姜烟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断发，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迎上姜蓁的目光，认真道：我胆小没事，姐姐你武功卓绝就好了，我习文也是一样的。
    姜蓁冷嗤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这次是什么事，让你不惜爬狗洞也要进来？
    姜烟看着那个小狗洞，脸红了一下。
    她的小身板刚好能钻进来，要是再壮一点，只怕会卡住。
    姐姐，明日是乞巧节，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应该会很热闹的。
    姜蓁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冷冷丢下一句不去，进了屋。
    夏荷微微福身，对姜烟道：二小姐勿怪，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给您脸色看的，今日是已故老爷夫人的忌日，她心情不好。
    姜烟完全没在意，姜蓁这样又不是一日两日了，要是她突然和颜悦色了，那才可怕。
    没事，你进去伺候着吧，我自己爬出去。
    差点嘴瓢。
    夏荷又福了下身，这才转身进去。
    姜烟看了一眼院门和狗洞，最终选择从大门离开。
    晌午时分，元凤差人送来了三套衣服让姜烟选。
    明日她打算带自己这个傻女儿去柳尚书府上做客。
    柳尚书府早半个月前就送来了帖子，请她务必赏光，她推辞不掉，便打算带姜烟一同前去，也好让她跟与她同龄的其他小姐结识，否则一直困在这方寸之间，容易做傻事。
    既然去的人多，自然免不了要攀比一番，她的女儿决不能叫人比下去。
    所以元凤花重金做了三套衣服，用料，剪裁，设计无一不精致，光是看着，就觉得价值不菲。
    姜烟对自己穿什么没多大兴趣，倒是看上了那套月白绮罗广袖襦裙，第一眼她就觉得很适合姜蓁。
    月白本来就是清冷的颜色，再配上她高冷的气质，简直绝绝子。
    来的人是母亲跟前的一等丫鬟飘絮，她向来好说话，于是姜烟缠着她陪自己一起去凝波院，把衣服给姜蓁。
    她送过去姜蓁肯定不会收，还不如借母亲的手送出去。
    这样既免了尴尬，还能趁机为母亲拉一波好感。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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