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然后?”
贺东亭:“自然是把璟儿接回来,他在外受了许多苦,我应当补偿他。若是姥姥不在沪市,也不打紧,不如今天就让璟儿先跟我回去,我有好些话想问他,对了,你或许不知,璟儿长得和我发妻实在像极了……”
九爷稳坐喝茶,听他说完才道:“可据我所知,贺先生府上有一位小少爷了,上次拍卖会上还见过。”他停顿一下,语气平缓道:“一表人才。”
贺东亭揉了揉眉心,深叹一口气:“书玮的事,白先生不必担忧,我会安排好。”
九爷没接话。
贺东亭皱眉:“我不知谢泗泉跟你讲了什么,但我可以用人品跟你保证,我不是他口中轻浮之人。”那天宴席上谢泗泉说的什么歌女,完全是无稽之谈。
九爷道:“我知道贺老板不是孟浪之人。”
贺东亭神色稍缓,又听他道:“只是谢家主痛失至亲至爱,心有怨恨,发泄几句罢了。这还算好的,北地人性烈,换了我们那里怕是早就要动枪。”九爷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摇头道,“我不能把璟儿这样交给你,贺老板只丢了一个儿子,如今身边怎能收下两个?”
贺东亭颇有些头疼,想了片刻,道:“书玮的事有些蹊跷,我还要再查一查。他回贺家已有十余年,时间太久,牵扯的人也多,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查清楚。”
九爷叹了一声,摇头道:“若是如此,我更不可能把人给您。”
“为何?”
“贺老板心中既有疑虑,却拿不准主意,如此真假不分,我信不过。你要查,那就等查清楚了再来白家要人不迟。”
贺东亭还想说话,九爷却冲他举杯示意,淡声道:“断没有两个都要的道理,我等贺老板的消息。”
贺东亭握着茶杯,怔愣一瞬。
片刻后,谢璟拿了药回来,他敏锐地察觉桌上二人交谈变少。
九爷神色如常,但那位贺老板却一直出神,好几次不小心夹了红油锅里的辣椒,连着呛咳几声。
谢璟觉得气氛微妙,一边给九爷倒了几颗薄荷小药丸一边小声问道:“爷?”
九爷就着他的手把药含在口中,淡声道:“没事,只是谈的生意数目有些合不拢,贺老板正在考虑。”
贺东亭咳了几声,但没有止咳药,只能喝水,一大杯水喝下去才缓解了一些。他神色坚定了几分,看了谢璟又去看看九爷,对他道:“最多半月,不会更久。”
九爷颔首,面色稍缓:“谢家主临走时托我给您带句话,他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贺东亭点点头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白九说话客气,贺东亭有心领会他的好意,吃完饭亲自送他们到楼下。贺东亭客气道:“白先生看起来身体好像有些弱,我家里也有医生,医术颇为高明,改天可以请去府上给白先生看看。”
九爷:“……”
九爷:“我身体无碍,只是不太适应南方气候。”
贺东亭:“还是要小心些,年轻不要为工作太拼命,身体要紧。”
九爷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请来一起给璟儿看看,他身体弱,我听姥姥说当年早产一直都没好好调理。”谢璟听到下意识抬头去看,张口想说什么就被九爷不动声色捏了一下手指,听九爷继续道:“劳烦贺老板家中医生来顺路一起给瞧瞧,开些补药,或许趁着年纪小还能补回一些。”
贺东亭果然愧疚起来,连声答应。
等上了车,谢璟一路拧眉不语。
九爷伸手碰他,谢璟倒是也没躲,只歪头看着车窗外。
外头车水马龙,行人里不乏一家人挤在马路上经过,男女老幼,步履匆匆。
谢璟看着车窗外,忽然问:“爷,是他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九爷竟也听懂了,片刻才开口道:“我让人查了贺家,查了西川,应当是他。”
谢璟道:“贺老板有个儿子,我上次还见过。”
九爷握着他手:“是,三岁时候被乳母抱来,贺家认下,上了族谱。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谢璟略微有些困扰,眉头皱起来一点:“姥姥要是在,肯定想让我认他。”
九爷:“你自己呢?”
“我无所谓,反正我以后……”谢璟手指勾了九爷的,含糊道:“以后会有自己的家。”
九爷把他伸过来的手握紧了几分,原本到了嘴边想安慰的话,都变成了唇角控制不住的笑意。他想过许多种方式,去帮谢璟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但从未想过他的璟儿想要的是另一件事物,只有他们彼此,才可互相圆满之事。
谢泗泉不在,但留了胡达等人给谢璟差遣,每天想着法子去讨他们小主子欢心。
只是谢璟平时忙,不是跟在九爷身边,就是去护卫队练拳脚,他们寻来的那些哄纨绔子弟开心的小把戏完全没吸引力。
胡达琢磨着也不是回事,这要是当家的回来,肯定又是一顿叱责,干脆带着手下那帮人一起去了护卫队,他们都是谢泗泉在西川找来的好手,拳脚、火器都使得极好。
谢璟平日里跟着几个师傅,对战的都是大开大合的路数,还真没遇到西川这样的野路子,很感兴趣地叫了几个人上来交手。
胡达知道谢璟本事,一开始也没提醒身边的兄弟,瞧着他们起初小心翼翼陪着小主子练拳脚,没几下就被软鞭缠住手脚、喉咙,在那一个劲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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