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失去一切,让他们流血,让他们死!
动手吧,动手吧,就像是用石头砸向乌鸦一样。
这样的蛊惑宛如诅咒般笼罩在整个黑江府上空。
谁都不会想到,带来这一切厄运的竟只是鸦群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怨恨!
宝栗走近血泉,眼前便浮现出当初那只血鸦游说同伴冲入血泉的情景――
“贪婪的是人类,作恶的是人类,我们不过是遂了人类自己的心愿而已,就算死的人再多,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即便天道犹存,又有什么道理谴罚我们?反倒是那些可恶的家伙――那些可恶的家伙都该死!”
若是心志不坚定的人,听了这些话兴许也会被带进去。
宝栗眼也不眨地看完眼前掠过的种种影像,最后提起灵斧朝血泉砍去。
世上本就难有至纯至善之人,人性之中难免有善有恶,谁都无法避免。
那些被错待的、被伤害的、被夺去生命的,想要报复回去并没有错。
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这并不代表蓄意地放大恶意、仇恨、贪欲是对的。
灵斧凌厉地将血泉斩作两半,露出泉底的一切:那里面堆满了乌鸦的尸骨以及一面碎作两半的妖镜。
毫无疑问地,那妖镜正是魔气的源头,正是它以无数乌鸦为祭品,祭炼出一只只能化作“金钩”的血鸦。
这些“金钩”的用处并不是赐予,而是掠夺。
“金钩”会蛊惑拥有者掠夺旁人的一切来壮大自己,随着与“金钩”的牵绊越来越深,这些拥有者会越来越贪婪,不管多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们都愿意去做!
宝栗拾起碎裂的妖镜,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妖镜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估计只是个转换用的魔器,魔族最喜欢躲在背后借由各种各样令人防不胜防的恶劣方法扰乱人间。
可惜查到这里线索又断了!
宝栗把妖镜碎片收了起来,又按照黑江府城隍给的名单挨户搜寻他们藏着的血鸦。
以宝栗的能耐,从俗世中人手里取走金钩着实再简单不过,不到半日功夫便把血鸦尽数搜回。
甚至还找到几只黑江府城隍没能记录在案的。
这几只血鸦之所以没被发现,是因为它们的拥有者并没有借助它们去掠夺什么,家里看起来就跟没有得到金钩前一样。
既然一切如常,城隍自然也无从得知他们同样有了奇遇。
宝栗想了想,把这几家人的名字报给了黑江府城隍。
黑江府受血鸦影响太严重,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这几家人家风清正、心地良善,世上恐怕难有什么东西能叫他们异心易志,正适合让他们出面收拾残局。
黑江府城隍没想到宝栗不过一天功夫就把事情解决了,自是感激不已地记下宝栗列的名单。
夜已经深了,宝栗忙活了一整天有些累,直接在城隍庙歇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宝栗去寻那两鹊妖以及林家姑娘。
两鹊妖见宝栗归来,都有些欢喜地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宝栗一声“仙长”。
今早鹊妖弟弟进城转悠了一圈,赫然发现城中乱作一团,各家都派了不少人出来抓贼,章家就是其中一员。
他飞下去探听了一番,才知道城中有金钩的巨富之家着实不少,而他们家的金钩都在昨晚失窃了!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肯定是宝栗出的手。
鹊妖姐姐上前问道:“仙长可是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
宝栗点头说道:“算是解决了,只不过黑江府想要恢复过去的平静怕是不容易。”
很多东西破坏起来容易,想要恢复如初却难如登天,还是得选拔些能人来主事才行。
林家姑娘听到外面的动静,从藏身的山洞里走了出来。
昨日鹊妖姐姐便是照着林家姑娘的模样来长的,瞧着确实好看,只是眉目间难免笼罩着几分愁郁,想来是还没走出失去双亲的痛苦。
宝栗近来读了本《石头记》,倒觉得这林家姑娘与《石头记》里那林妹妹有几分相像。
见林家姑娘上前朝自己见礼,宝栗把她扶了起来,询问道:“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晓。”
林家姑娘到底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让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原以为她成了孤女,世上再无亲人,便是一死了之也无牵无挂了,谁曾想从小伴着她长大的两只鹊鸟竟是能化作人形的鹊妖?
宝栗见林家姑娘身上有几分仙缘,便说道:“你若愿意随我回去,我倒是可以带你修行。日后你与鹊妖它们一起修炼,即便没法踏入仙门,最差也能延年益寿,多增个百来年寿元。”
林家姑娘听后眼睛亮了,整个人看起来都鲜活了几分:“真的可以吗?我真的有修行天赋吗?”
宝栗笃定地说道:“自然是有的。”
两鹊妖听了欢喜不已,都表示愿意随宝栗一起回去。
“我与临海大泽那边约好了明日去取灵禽蛋,可能要明日才能回去,你们可以趁今天收拾收拾行李。”宝栗说完又想起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转头询问鹊妖姐姐,“今天我准备去找文鸟,你们可知道文鸟住在哪儿?我在临海大泽那边没看到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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