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文乐眼珠子动了动,说:“树林里不少枯枝,你让他们收捡收捡,咱们来一出‘空城计’!”
正是三更时分,夜色正浓。
天公作美,黑云弥补,仅剩一丝月光可视物。
匈奴也有在边关的探子,知道南朝援兵将有十万人在前来边关的路上。已是初春,匈奴也想赶着农忙之前最后搏一把。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
他们边关打仗也有自己的规矩,春季战事就不那么吃紧了。匈奴地处严寒之地,冬日几乎养不活任何东西,全靠着南朝粮食过日子。给得少了要闹,给得多了蹬鼻子上脸,为了吃的保暖的,谁都有拼死一搏的劲儿,所以这匈奴才如同韭菜似的,一年来上这么一茬,一茬又接着一茬,只要镇国将军没死,他们就没有占领边关的能力。
说是偷袭,自是不会点火。
匈奴士兵们紧紧挨着,等着上头号令,距边关城墙约半里地时,才停下修整。
五千多人,可算不得少数,皆是精壮。
领头的将军留了十分厚实的胡子,几乎看不清脸,他看着天空。等到那乌云悄不声地散去,月光大范围地铺洒在地面上,黑夜之中还可看清时,举起手比划了个手势。
如同野狼一般的亮光,闪现在每个匈奴的脸上。
那是对于食物、女人的渴望。
突然,空气中传来了诡异的震动。
匈奴将军皱着眉往后看了一眼,但月光将要消散,再不准备偷袭,将会失势,于是高举长刀,喊了一句,窸窸窣窣的士兵猛地朝前激进。
半里地并不远。
尤其是在精神十分亢奋的情况之下。
一支箭忽然从后方往前射过来。
将军大怖,往前滚翻一下,堪堪躲过。
为什么箭羽会从后方袭来?
难道是五千精兵中,还埋有南朝的棋子?
将军的冷汗顺着紧实的头盔中流下,一旁的部曲也瞧见了箭羽,纷纷往后看去。
一束火把在微薄的月光照耀下,显得十分突出。
举着火把的男人......姑且算作少年。
那人背上背着一把银枪,将徽哪怕是隔了老远,也让那匈奴将军起了一身白毛汗。
那是镇国府的将徽!
火光之下,模样俊美如同天神一般。
一支箭从他手里高举,沾上了火星,箭头的火药点燃,随着松开的弓,朝着匈奴将军的脸上袭来。
恐惧占据了他的所有心思。
砰——
火药炸开,城墙上昏昏欲睡站岗的士兵听到了这动静,大喊:“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匈奴将军躲过了火药箭,暗骂一句,说道:“后退!杀了那个小畜生!”
回应他的却不是后退,而是前进。
匈奴将军一面顺着人群跑,一面往后看去。
星星点点的火把,竟是要将那树林燃起来的架势。
那少年身后跟着数不清的人,站得密密麻麻的,最前排举着弓箭,都是南朝最先进的武器,火药一声一声地响。
这群人跟在他们后面多久了?
这是多少人,有一万吗?
南朝为什么能知道他们今日偷袭?
有人告密?
是谁?
匈奴将军既是紧张,又是慌乱,冷不丁被一只火药箭伤到了胳膊。炸裂的响声让他闷哼着往前倒去,那火药竟生生地炸断了他的臂膀。
城墙再也不像往常那般紧闭,而是大开墙门,马蹄声不断,踏着地面往前吼,一声接着一声。
前后夹击,五千匈奴如同困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匈奴将军靠着部曲的拼死血战,杀出了一条路来,骑上马往外奔去。
思竹高举着弓箭,对准了那匈奴将军的后背,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文乐眯着眼睛,吼道:“替我谢谢尼日朗的帮助,若是尼日朗愿意归降,我南朝的大门随时向他打开!”
那匈奴将军带着五六残兵败将,终于消失在了天边。
思竹疑惑地看向他,问:“尼日朗是谁?”
“不知道,瞎编的,匈奴十个里有八个都叫这名儿。”
“你骗他有啥用?”
“今日偷袭纯属咱们运气好,可他们就不这么想了。”文乐摸着腮帮子,把弓箭收好,说道,“要找到那叛变的‘尼日朗’,得费一番功夫,让他们窝里斗斗。”
思竹:“......”
两人正说着话呢,一支箭就穿过两人中间。
文乐倒退一步,吼道:“别打!自己人!”
斩杀匈奴两千多人,剩下的都被活虏了。
大开城门的人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们,举着火把的人众多,遥遥一看,约有数万人。这援兵还远在不夜城呢,这一波人又是谁的人马。
火把该熄的熄,该灭的灭。
文乐上前半步,将令牌往前一抛,拱手说道:“在下镇国府少将军文乐,带五百精兵提前到达。”
接手令牌的人一瞧,往文乐身后的人瞅了一眼。
五百精兵,伤六人,死一人。
排列整齐之后,这才发现每个人的腰带上都绑着火把,上头还有燃烧的痕迹。手里也提着好几个火把。
那匈奴黑夜之中看不清人,瞧见火红一片,以为人数上万,其实也就是个五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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