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得挺有水平。
少年年纪不大,身形骨架却自来端正。
宽展的双肩像衣架似的,将羊毛披肩背面的浮世绘花纹完整的展示出来。
好看极了。
这是有一年于霞去日本做学术交流,在北海道的一家街边小店里一眼相中的。
当时她就觉得,买回去给老公,他能从30岁穿到60岁不过时。
没想到17岁也hold住了。
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于霞看了会儿,又径自笑了会儿,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你女儿跟我嚷嚷了一整天说你不对劲,什么情况啊,聊几句?”
贺敬铭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熄,再将杯子里凉透的那口酒闷头干掉,一拍大腿,十分感慨:“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现在的孩子太难了!真踏马难!”
于霞愈发好奇了:“所以你到底摊上了什么事?”
大胆的说出来,虽然我不一定跟你一起扛,但我却想从你这里收获短暂的快乐。
老贺似乎寻求慰藉的抓起老婆的手,只说:“我们以前读书那会儿多快乐,上课随便听一下,高三了老师都不怎么占体育课,不管大考小考从来不搞年级榜,自己班里排一排就差不多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时候最开心。”
“那是因为你成绩好,随便听一下就能考得很不错。”于霞确实猜不透他怎么回事儿,只好先陪他聊几毛钱。
老贺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晓晓他们现在的校园环境跟我们完全不一样,虽然硬件设施比我们那时好了很多,塑胶操场、篮球馆、室内游泳池……但是压力也更大,学习成绩高于一切。”
于霞笑着看了他一眼:“那种压力也让你感到沉重了?”
贺敬铭缓而绝对的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开挂的年级第一,我倍感沉重。”
于霞很有主意的‘嗯’了一声,水光潋滟的眸子里,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坏。
没来得及开口,少年敏锐的按住她的手,抢白道:“你是不是又想建议我退学?”
他有这样的选择,女儿没有,现在的孩子们也没有。
这是最让他感到沉重的一点。
于霞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安慰他道:“往好的方面想,我们家晓晓不用太努力,只要她健康平安的长大,这辈子开开心心平平顺顺的过,足够了。”
老贺点头:“那是,老爷子给她留了一大笔拆迁款,大学毕业就到账,随便她拿去创业也好,吃喝玩乐也好……这么一想,我们家孩子为什么还要努力考高分?”
可以确定的是,贺晓晓其实并不喜欢学习,也无法从解开一道难题的过程中收获快乐。
这几个月根据老贺对她的观察,每次一到自习时间写作业,她就咬着笔头开始苦恼。
即便他开小灶给她讲明白了,她也一脸忧愁,暗暗憋着怪自己笨!
每当这种时候,老贺最心疼了。
“我考上大学也没去念,直接当兵去了,还有我们班副班长赵伟你记得吗?他高考前两个月就没来学校了,一打听才知道,跟他爸一起看水果店。”
于霞接道:“记得,去年赵伟他爸在我们科室动手术,住VIP单间病房,请了三个看护,赵伟现在是两家超市的老板,闹市还有几间旺铺租出去,每年全家至少出国旅游两次,日子过得好着呢。你想说的意思都明白,以前我们那波人,不考大学也一样过过来了,现在的孩子们不行,从记事起就被灌输一个概念:好好读书,因为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
这话说到老贺心坎儿里:“我也知道,我这样还有赵伟那样,都是个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好好念书,考进名校,确实能改变命运……”
于霞聊不下去了:“所以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呢,少年?”
老贺心酸一笑,苦涩摇头:“没事儿,我自己能消化。”
他心里已经做出选择。
*
进入12月,一夜之间,温度骤降。
学生们换上冬衣,学校终于舍得启动中央空调,向各班和办公室输送暖气。
星期五的下午,举行降旗仪式时,天色已经昏沉沉的,仿佛要先睡去。
庄严的国歌结束,护旗小队仔细收起五星红旗走进教学楼里,高一的学生们等着广播里放学的指令,高二的都在琢磨待会儿上哪儿吃,吃什么。
贺晓晓站在自己班的队伍里,四下环顾,找她消失的爸爸……
广播里传来高远校长‘喂喂喂’的试麦声,而后肃然道:“各位同学,你们好,转眼之间,这个学期过去大半,不知道你们对校园生活以及成绩各方面是否满意?”
天光灰暗的操场上,断续响起拖沓的‘满意’、‘还行吧’、‘有话您直说’……
高远继续道:“鉴于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风风雨雨,虽然都过去了,但这些事情或多或少的为这所学校、为你们,为我们带来一些影响,下面有请本学期转入我校的高二9班的贺宇晟同学作为代表,给大家总结开学以来的校园生活——掌声欢迎!”
原来如此!
老贺就是为了‘总结’闹别扭!
贺晓晓等人恍然大悟,互相对着眼神,和同学们一起啪啪鼓掌!
做学生代表总结发言这不是好事儿么,周二纠结到今天,到底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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