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青青乖顺应下,听他提到老宅,不由得想到二人最初相识时的趣事,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这十来天的样子,认识正好一年。
“阿洲,不如等过两日天气好些了,我们回庆云峰逛逛如何?”
“青青想回去看看?”
庆灵峰是三溪村附近俊山,山灵水秀,当初他被仇家追杀,奄奄一息,就是在那,被青青救回老宅。
他也想回去看看。
“这两日怕是不行……”村里修葺房顶的事尚未告一段落,再加上青青身子不适,他想了想,温声道:“这雪估摸着三四日后差不多能停,到时候我们再去,这两日你在家先养着身子,少碰凉物。”
“好。”
阿洲走后不久,沈青青拿出藏在柜子里的鞋面,瞅着上面七扭八歪的绣花发了愁。
以前看古言小说,总看见描述中,男主穿踏云靴什么的,所以沈青青想着给阿洲也做一双。
嗯……不过这团白花花像补丁一样的东西,能强行说成是云么?
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她没女红经验,最多算是个十字绣的水平。
正想着,屋门传来些许声响,沈青青探头一瞧,窗子上映着个高壮的影子。
按理说,即便大门没锁,进来人也会敲门,此时,对方停在门口,倾身贴在门缝,明显是在窥探什么。
沈青青屏住呼吸,走向角落里的铁镰刀。
“吱呀——”木门干瘪瘪的声音被拉得很长,沈青青心一惊。
那人进来了?!
对方步脚很重,是个男人。
她拎着镰刀,藏在槅门后,心跳得飞快。
“郭兴?你是来找西洲吗?他应该已经去干活儿了。”
远远地,屋外突然飘来王婶的声音,她嗓音洪亮,像颗定心丸似的,给沈青青的恐惧压了下去。
但王婶的到来,对郭兴就不那么友好了。郭兴闻言虎躯一震,十分厌嫌地看向来人。
他刚拿准主意闯进内屋,小娘子还没瞧见呢,就碰上了王氏这个爱嚼人舌根的妇人。
忒晦气!
郭兴心里骂着,面上却咧嘴一笑,装作没事的人似的套着近乎,“婶子也来找西大哥?”
“我找西洲干啥,我是来找沈氏的。”王婶身矮腰圆,夹着个小箩筐从他身边挤进门,对着郭兴掸了掸身上的雪绒,“欸?沈氏呢?怎么不见沈氏呐?”
“是王婶来了么,我在呢。”沈青青捏着个帕子半遮着脸,故意当着二人的面打了个哈欠,随后眼神一定,惶恐地看向站在屋内的郭兴,“你是何人?”
“啊,这位便是嫂嫂吧,我是里正之子郭兴,今日上门,是为家父捎带两句话给西大哥。”他侧过身,避开沈氏的视线,看上去是在恪守君子之道。
其实此刻,郭兴心中跟猫挠过似的,莫名的痒,恨不得侧身长眼,来好好欣赏这话音酥软的小娘子一番。
郭兴年过二十,尚未娶亲,正是血气方刚百无一用之时。
之前他在饶州帮一位县令看账,名声尚可。前几日里正身体不适,将他招回三溪村。
郭里正觉得郭兴在外历练两年,多少稳重些了,再加上自己身体不好,开始给他找人说媒。
里正独子想娶亲,又是个读过书的,方圆十里,家有好女者,都找媒人联系。
如此闹过后,郭兴左挑右捡,眼界高了起来。
昨夜想到旁人说沈氏貌美,他竟真惦念上了,辗转反侧,一夜未睡,天还没亮,他就在西洲家附近徘徊,确定当家的走了,独留小娘子在家,他才敢冒出大胆的心思。
他抬着眼皮,匆匆瞟了眼面前的女子,此刻沈氏半遮着脸,只瞧那双乌亮的杏眼水润润的,眼尾轻挑,只这一眼,便叫郭兴瞧进心里。
这小娘子的容貌的确可人,多一分则妖娆,少一分则平庸,恰恰是出水芙蓉般的清新亮丽,让人过目不忘。
郭兴察觉到温弱眸光中刺来的冷冽,他收敛好视线,不紧不慢地说:“是在下唐突了,不知西大哥不在,方才见大门敞开,我便擅作主张自己进来,惊扰了嫂嫂。”
“大门是敞开么?”
沈青青眉尾轻轻一挑,温声重复着,手中的帕子依旧遮在脸前,“许是阿洲走时忘记关了,这不怨郭少爷。”
“嫂嫂宽容。”郭兴勾唇一笑,这事说破天也是他找人心切,擅入内室,并且这事闹大,人后被舆论的也是沈氏。
再加之小娘子性子柔,如此为他开脱,怕不是对自己也瞧上了眼。
越想,郭兴越兴奋,暗道自己今日真真是来对了,日后……拿捏起小娘子时心里也有了底。
站在一旁的王婶看了郭兴与沈氏这出,心底对沈氏生出些意见,往日只觉得她性子温润,是个娇气的,不想还是个轻贱的,见对方是里正儿子,便忘了男女避嫌。
这头,沈青青将郭兴晾在一旁,让王婶坐下,短了盏热茶给她,这才徐徐道:“让王婶见笑了,方才我起了困意,去打了个盹儿。”
王婶只是冷哼了声,把小竹筐护的紧紧的,不太想给沈氏看的样子。
沈青青温顺依旧,端出一小包之前晒好的覆盆子干放在桌上,转身对郭兴道:“郭少爷,今日的事,你我都该好好谢过婶婶,要不是婶婶恰巧找我有事,同您一起进了屋,否则今日的事,怕是有碍郭少爷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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