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煊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可他也知道羿宁就是这样的性格,就算恼火一阵,羿宁也绝不会更改主意。
他低声骂了一句,落进了羿宁的耳朵里。羿宁眼睫微动,停下来对燕煊道:我会自己去查的,你只需在此等着我,等我处理完就会回来
闭嘴。
燕煊扯住他腰间的剑穗,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现在的修为,没有我就是去送死,懂么?
懂,但是,把我的剑穗松开。
羿宁看着那被燕煊扯的变形的剑穗,嘴角抽了抽,这已经是燕煊毁的第四个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他身上的东西迟早会被燕煊全毁了。
好,羿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去了。
不去了,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不会有诈吧。燕煊疑惑地盯着他,半晌,甘儿小脑袋从两人中间冒了出来,用小小地气音说:这里好多魔气呀!尊主,上仙,你们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了。羿宁神情肃正,手轻轻搭在了剑柄上准备随时拔剑。自打他们进到琉璃塔内,便有无端的魔气在四周徘徊着。
燕煊没有做声,但是也眉头紧蹙。很显然,他也觉察出来了。
这地方不应该有这么浓厚的魔气。
整座塔是由一根巨大的空心木支撑着的,又以坚实的楠木木板穿插榫合而成,四周则是以繁复的斗拱荷载着宽大的塔檐。底层有一条长长的回廊,通向塔顶。廊壁绘着几幅怪异的佛教古画,布了尘灰的佛龛里却一尊佛陀都没有。
塔内的窗子本是一层蚌壳打磨而成的明瓦,现如今却被厚厚的油纸覆盖住了,只能微微的透出光来,更加让这座塔阴森几分。
明明这些现象都十分古怪,可他身前这个带路的侍卫,以及在塔内侍奉的婢女没有一个人觉得不正常。
仙长,城主只在巳时之后待客,还请仙长在此等候。侍卫把羿宁他们带到一间方形的塔室,塔室内有两个婢女端坐在蒲团上,摇着扇子朝羿宁他们温婉笑着。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羿宁觉得她们似乎太过平静了。
桌上温着一壶茶水,燕煊和甘儿倒是自在的很,自顾自地开始倒水喝茶。羿宁扶了扶额头,传音给他们两个道:此处多有蹊跷,先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
燕煊看他一眼,然后在羿宁的注视下把茶水送进了嘴里,甚至挑衅地朝他笑了笑。
羿宁:
行吧,当他没说。
从前燕煊就喜欢和他对着干,封印在后山九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些。
怎么,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把我封印起来?燕煊拄着下巴,懒散地靠在佛龛上,一身黑衣的魔修和金黄色的佛龛形成了一幅奇怪又融合的画面,带着诡异的美感。
羿宁默不作声地挪开目光,希望那茶水里下了药,最好那药能堵上燕煊这张嘴。
燕煊用刀尖轻轻挑起羿宁的衣摆,又说:你们明光宗的道服未免太丑了,穿在你身上更丑,要不要换上我魔宫的衣服。
羿宁举起茶杯嗅了嗅,没有异味,有些可惜地抬眼看向燕煊道:不需要。
听到他的话,燕煊又嘁了一声,转过身去欺负甘儿,圈起手指弹着甘儿的小辫子。
燕煊一定也觉得他很无趣吧,就像柳如庚说的那样,迟早也会像宫修贤一样觉得他性格冷漠,心生厌倦的。
可是,这就是他。
奇怪,他为什么要在意燕煊如何看他。羿宁闭了闭眼,将脑海里的遐思清理干净,看向那婢女道:感临城里妖物作祟一事,你们可有知情?
婢女摇着扇子,面上不见害怕,谈起那鼠妖来语气也十分自然:回仙长,听说是只专掳新妇的鼠妖,已经掳走十八个女子了。
这些羿宁早就知晓了,他想知道的是别的东西,比如:城主大人也知情吗?
自然是知情的,大人不是请了您来除祟吗?那婢女笑容温和,似乎很信任城主,大人说,明光宗的仙长来了,就能将妖怪除掉了。
城主请了明光宗的仙长除祟?羿宁一愣,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感临城城主真的请了明光宗的人来除祟。
只不过,绝不是羿宁。因为那时羿宁估计还在魔宫里。
那么,来的到底是谁?
吱呀
塔室的门被推开,屋内所有人同时看过去,羿宁手中的剑不自觉握紧了些。
师尊。
果然是最坏的结果,宫修贤。
宫修贤神色阴沉,似乎许久没睡个好觉了,眼底一片青色,显得分外萧瑟憔悴。可看见羿宁的那一刻,却还是眼底亮了亮。而在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柳如庚。
修贤,感临城要比咱们云清山下的村子要热闹多了,咱们以后他的话在看到羿宁和燕煊之后戛然而止,眼中划过一丝惊恐,又迅速转变为无边的恨意。
自从那天燕煊踩碎了他的手指,哪怕宫修贤给他用了很多灵丹妙药也无法将他的手指复原,里面的骨头已经全碎了。
但柳如庚最恨的人却不是燕煊,而是羿宁。一定是羿宁唆使他找的这个野男人来报复他的。
另一头燕煊瞬间拔出刀来,刀风凌厉无比,险些将塔室内的茶桌劈碎。
身旁的婢女尖叫着,终于丢开了手中的蒲扇。
别动手!羿宁举剑挡住了燕煊的刀,用尽力气才勉强叫他止住。
若是在这样狭窄的塔室打斗,不说底层会被损毁,整座琉璃塔都会被带起的剑风扫塌的。
到时候这里的人都会被砸死。
羿宁几乎下意识地将燕煊和甘儿护在身后,他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羿宁上仙,所有的人都需要他的保护。
宫修贤把羿宁的动作尽收眼底,为什么师尊要护着魔修。明明他才是羿宁的徒弟,明明往常都是师尊将他护在身后的。
师尊,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包庇魔修,按明光宗律法该当何罪?宫修贤的心脏震颤着,头一次知道了嫉恨的滋味。
罪当抽去仙骨,贬为凡人。
那又如何?
羿宁根本不愿同他说半句话,哪怕看一眼都觉得烦躁。
柳如庚满脸怯弱地躲在宫修贤身后,泫然欲泣道:修贤,我害怕。
闻言,宫修贤将柳如庚护在身后,刻意的将手放在了柳如庚的腰间,柔声说:别怕,有我在。
师尊就算赌气,也绝忍受不了自己对别人好的。以宫修贤对羿宁的了解,若是低声下气的求他,师尊绝对不会回头。
他本性冷漠生硬,但唯独对自己是特殊的,因为他才是陪伴他九年的徒弟。宫修贤对此坚信不移。
羿宁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令人作呕。他挪开目光看向别处,落进宫修贤眼里,却觉得羿宁是在意此事的表现。
几位仙长,请、请不要在此出手。见他们终于稍微安静下来,一个婢女瑟缩着开口,城主大人巳时后就会来,万请各位稍安勿躁,喝些茶水吧。
半晌,塔室都寂静无比。羿宁紧抿着唇,终于说:可有其他塔室?
城主不喜铺张,所以只这一间可以待客。那婢女怯怯地回答。
羿宁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先忍一段时间,解毒除祟要紧。
让他们滚出去。下一秒燕煊便开口了,语气像浸了雪水一般冰冷。
第8章 药膏
塔室里顿时腾起一阵魔雾来,整座琉璃塔都为之颤动了,灰尘簌簌的落下来。羿宁头疼地用剑隔开了他们。
你帮他?燕煊声音沉了下去,似乎生气了。
羿宁绝非对宫修贤心软,阻拦燕煊也只是担心这座琉璃塔会塌下来,出了这座塔,燕煊怎么收拾宫修贤,他也绝不会去管。
但是,这争宠似的语气让羿宁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对付燕煊要顺毛捋,羿宁大概能摸出些燕煊的脾性,轻轻地说:没有帮他,马上就巳时了,不是还要解毒吗?
闻言,燕煊表情松动一些,伸手将羿宁拽到了自己身旁,那把刀锋凌厉的饮鸩贴在羿宁的腰间,有点凉。
帮他你就死定了。燕煊低声威胁着,抬手把羿宁的过云剑收缴了。虽然羿宁自己没有法力,可羿宁的剑依旧能对魔修发挥作用,燕煊的掌心被过云烫破了一层发红的皮肉。
羿宁皱起眉头,燕煊以为他要为此发怒,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羿宁缓缓从储物戒里取出药膏来,扯过燕煊的手掌往上面薄薄地涂了一层药。
不知道疼吗?羿宁的指尖摩挲在他的手心,又痛又痒。他本是有故意刺激宫修贤的意思,可看到燕煊手上的伤,他却真的想给燕煊敷药。
并非利用、出于本意的给他敷药。羿宁发觉到这一点,指尖微微顿住了。
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燕煊满肚子的火气却被他温暖的指尖一点一点地熨平了,甚至还有兴致撩起眼皮去看对面的宫修贤,恶劣地咧开嘴角轻笑,嘴上的口型看起来是在说:你师尊的手好软。
宫修贤黑着脸,攥起的拳头上布满了青筋。他的师尊,曾经也是那样对他好的。
心口酸胀,疼痛难忍,宫修贤恨不得把羿宁现在就抢回身边。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用缚仙索把师尊锁起来的,这样师尊这双手便只能触碰到他一个了。
他一定要杀了这个魔修,把师尊夺回来。
上仙,你就不要和修贤赌气了。柳如庚躲在宫修贤身旁,轻轻牵住了宫修贤的衣角,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已经和修贤商量过了,往后我住在偏殿,你和修贤住在大殿
好一个处事大方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羿宁看着他,心头竟除了恶心,没有任何感觉。
他不恨柳如庚,因为他已经不在乎宫修贤了。
如果你再进到我的大殿,我会让你另一只手也断了。羿宁淡淡地开口,和燕煊待了一阵子,他也变得心狠了些。
我说到做到。羿宁说完这句话,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直把柳如庚压的抬不起头来,硬撑着,膝盖还是磕在了地板上。宫修贤却并未出手阻止,因为他觉得羿宁是为他吃醋才会这样。
于他来说,他更希望看到师尊和柳如庚为他争风吃醋。愚钝又可笑。
柳如庚眼角流露出来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羿宁,良久才说:我知道了,上仙。
眼底的恨意,羿宁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
甘儿旁观了全程,瑟瑟发抖地缩在燕煊身旁。好害怕,外面果然到处都是可怕的人类修士,她以后再也不要跟尊主跑出来了。
忽然间,琉璃塔顶传来了沉厚的钟声,穿透进每一间塔室。
巳时了。
婢女们纷纷起身,把长明灯内的烛火点亮,昏暗的塔室内,立刻明亮起来。
从回廊的尽头传来几道平缓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人心尖上。羿宁神色严峻起来,塔里这样浓厚的魔气,如果城主便是那鼠妖,恐怕一会将有一场死战。
塔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砰!
一声脑袋磕在门框上的闷响。紧接着一顶官帽骨碌碌地滚到了羿宁脚边。
当初建塔的时候我就说,把门框建高点!疼死我了哎呦男人捂着额头半蹲在地,看来刚刚那下确实磕疼了。
羿宁:
哟,这么热闹,各位都用过晚膳了吗?男人看到他们,有些高兴地敛起袖子,又说:在下感临城城主穆霄云,家妻贤惠,做了一桌子菜,若不嫌弃赏脸一起吃吧。
不必,当务之急还是先将鼠妖除掉。羿宁不想和宫修贤他们同桌用膳,他现在就想离开这里。
燕煊听到他的话,磨了磨牙道:除什么妖?刚刚不是答应我不去了吗?
是,我不去,你去。羿宁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靠在燕煊身边低低地说:想必尊主出马,一定能将妖魔斩除吧。
他的嗓音就像一片羽毛轻轻地在燕煊心尖上挠着,哪怕心知这不过是羿宁在利用他,可燕煊却依然受用,甚至想要羿宁更温柔地求他,心底那把火又燃了起来。
你求我。燕煊滚了滚喉结,只要他开口,哪怕叫他现在屠了整座城,燕煊也能做的出来。
羿宁垂下眼睫,手指扯住了燕煊的领口,淡淡道:求你,把那十八个人剩下的活口救出来。
虽然这明显不是求人的态度,但是羿宁开口求他,燕煊就乐意为他做这件事。
而且,对他来说并不难,罪魁祸首已经自己送上门了。
房诗兰,躲在后面看什么?下一秒饮鸩离手,飞向穆霄云的身后。
短兵相接,饮鸩对上了房诗兰的弯刀,摩擦出阵阵火花,一个笑容温婉的女子从穆霄云身后缓缓走出来,笑眯眯地朝燕煊见了个礼。
尊主,许久不见功力依旧深厚。房诗兰个子很小,甚至和身旁抬头便能撞到门框的穆霄云相比,矮了两个头。
看来门框是为她量身制作的。
从她身上确实能察觉到魔气,可,却并不是那样带着杀意的,血腥的魔气。
反而很平和,燕煊被封印九年身上的魔气也要比房诗兰的魔气要更强。
不,不是她。羿宁下意识地说道,以他多年除祟的经验,至少从房诗兰身上的魔气来看,她绝对没有亲手杀过人。
燕煊拄着下巴,脑袋微微歪了歪,看向房诗兰,饮鸩和弯刀分开,如同有生命一般飞回了燕煊的手心。
诗兰,你怎么出来了,受了风怎么办,快回去。穆霄云小心翼翼地护住房诗兰,有些恼怒地看向燕煊道:这位仙长何故对家妻出手?
原来是嫁给了他,燕煊眼中神色微黯,不理会穆霄云,转过头对羿宁传音道:她就是作祟的鼠族。
确实,羿宁能够看出对方身上的魔气,也大致猜想出来这位城主夫人身份不简单,但是,穆霄云难道不知道他妻子是魔物吗?
难道说掳走十八个新妇是他默许的?
不要轻举妄动,找机会探查一番。羿宁传音给他,又看向穆霄云道:在下管教无方,替燕煊向夫人赔不是了。有一些话想问一问尊夫人,不知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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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上仙和魔尊跑路了——何所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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