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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上仙和魔尊跑路了——何所往(4)

    我羿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燕煊赶去了后殿。
    柳如庚翘着腿,拄着胳膊打量燕煊,他没有法力,只是个普通人,也分辨不出来燕煊身上的魔气。可他知道,在这座云清山上,只有宫修贤才是最强的,只要宫修贤护着,别人就没办法奈何他。
    于是他丝毫不惧怕燕煊,反而觉得羿宁找的这个野男人,相貌倒是不错。
    羿宁上仙以后也是要被男人压的,你跟了他有什么前途。柳如庚故意朝他眨了眨眼,装作不经意地露出一截细腰来,给燕煊看。
    燕煊抿着唇,这话让他的脑海里想起的全是羿宁在山洞时,不小心被他扯露的肌肤。
    他怎么又想起这个了。燕煊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看到他的动作,柳如庚以为燕煊被他吸引住了,心下不免得意起来。看吧,羿宁,你什么都抢不过我。
    良久,燕煊抬眼慵懒地开口道:他不喜欢杀人,我可一点也不在乎手上的血脏不脏。
    柳如庚听到他的话,笑容僵在了脸上。下一秒,燕煊便闪身到了柳如庚的身边,速度快得肉眼看不清,一脚便将他踹落在地。柳如庚始料未及,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惊慌失措地在地上爬着,喊着宫修贤的名字。
    疼不疼。燕煊脸上突然露出关心的神色。柳如庚被他吓得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以为燕煊心生怜悯了,连忙捂住胸口道:疼,好疼。
    那就好。燕煊的靴子踩在他手指上,碾碎了柳如庚的骨头,又柔声道:我还担心你不疼呢。
    柳如庚响破云霄的尖叫声把羿宁引了出来,他手里提着燕煊的刀,眼前的场景让他愣住了。
    燕煊把柳如庚踩在地上。大殿里一摊又一摊的血。
    你在干什么?羿宁诧异地开口。燕煊为什么要打柳如庚?往常这种闲事他绝不会出手管的,难道是为了帮他?
    燕煊飞身过去,面不改色地把刀拿过来,转身时扔下一句,他叫我野男人。
    第5章 冰糖(改)
    他的语气随意又平淡,叫羿宁恍惚以为,他真的只是因为柳如庚叫了他一句野男人而发火。
    正在羿宁迟疑的时候,燕煊走过来把他手中的刀拿了过去。
    这把刀,名叫饮鸩。从前羿宁总看到燕煊腰间别着这把刀,但从未见他用过。
    或许是用过的,但燕煊从没对他拔过刀。
    为什么?
    如庚,你怎么样!耳边传来宫修贤担忧地声音,唤回了羿宁的思绪。
    羿宁看着宫修贤提剑进来,扶起来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的柳如庚,恼怒地看向燕煊道:你竟敢!
    宫修贤的剑气蓬勃欲发,看起来是动了杀意。果真是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是比他这不解风情的师尊要强,羿宁冷眼看着,突然也觉得自己可笑。
    就像燕煊所言,这样的货色,怎么也能把他逼到如此地步?
    师尊,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以前你不是最痛恨魔修吗?宫修贤怕剑气伤到羿宁,迟迟没有动手。更重要的是,宫修贤想,只要师尊现在乖乖回来,他就原谅师尊和魔修做的事。
    羿宁若是知道他想什么,估计要被生生气笑。他淡淡地开口道:我变成什么样?也是拜你所赐。
    宫修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燕煊打断了:是你把你师尊逼得来找我,现在怎么还装舍不得?这话像根利剑,封住了宫修贤的喉头,他不知道要如何辩解,他明明是因为爱师尊才会做出这些事,怎么会变成了逼迫。
    一个清风明月的上仙,究竟因为什么才会迫不得已向一个魔修求助。
    宫修贤蠢到连这点都不明白吗?
    燕煊冷笑一声,回头却看见羿宁脸色不大好看,燕煊抱臂站在羿宁身旁,低低地靠在他身后问道:旧情未了?
    不,羿宁撇过头去,转身走出大殿,只丢下一句,恶心。
    刚出大殿,便有猛烈的剑气朝他们袭来,燕煊一挥手用魔雾化解,举刀相抵,刀剑相触,发出阵阵龙鸣似的震颤声。
    师尊,你今日迈出这个殿门,弟子便如你所愿,和如庚成亲。宫修贤的目光充满了执念,死死地盯着羿宁的背影。
    他在赌,赌羿宁不可能忍受的了他和别人成亲。曾经他们约定好,要一起修炼,一起飞升,然后成亲。可现如今,师尊却要和一个魔修离开他们相处过无数个日夜的云清山。
    他无法接受,也绝不接受。
    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羿宁轻轻地笑了,看向身后的燕煊,本想说句夫君来刺激刺激宫修贤,奈何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只好说了句:你走不走。
    燕煊一刀将宫修贤挥退,神色晦暗地看了一眼对方,才道:走。再追一步,他就砍了宫修贤。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宫修贤,愕然地看着羿宁决绝的离开,他和燕煊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天造地设,只需一句话便能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
    这样的羿宁,竟让他觉得仿佛再也无法触碰到了。
    曾经羿宁也是那样站在他身旁的。
    不准走!师尊宫修贤嘶吼着冲过去,却突然被柳如庚扯住了衣摆。他低头看去,柳如庚泪水涟涟地举起手,手指已经被燕煊毁的血肉模糊了。
    他的脚步猛然顿住,柳如庚哽咽着抱住他说:修贤,好疼好疼啊可宫修贤此时满心都是师尊和燕煊离开时的模样,根本顾不上柳如庚。
    但就这被柳如庚打断的刹那,宫修贤焦躁不安地抬头,殿外已然空空落落,只剩几片被雨打落的秋叶,和一枚碎裂开的襟扣。
    那是他送给羿宁的。
    他们走了。宫修贤怅然地望着那枚襟扣,猛然伸手推开了身旁的柳如庚。被推开的柳如庚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怔愣的看着宫修贤,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宫修贤却完全没再看他,而是走过去将那枚襟扣拾起来擦干净了上面的泥水,珍重地放进了衣襟内。
    他要师尊回来。他要他的师尊回来!
    *
    燕煊揽住羿宁飞身跳出云清山,轻松便破了他的阵法。
    羿宁抽了抽嘴角,看来这阵法还是得加强加强。
    但是燕煊却不知道他想什么,嘟囔道:麻烦。一想到这么多阵法都是为了防他逃出来,而羿宁却和他的蠢徒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九年,燕煊心里就堵得慌。
    羿宁以为他是嫌自己麻烦,抿了抿唇,开口道:等离开明光宗,把我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即可。
    闻言,燕煊挑了挑眉,又说:然后等着你徒弟出来把你再逮回去是么?
    蠢。
    看出他眼里的嘲讽,羿宁却不觉得恼火,只是有些奇怪:你什么时候会管这些了?
    按照以前燕煊的做法,能获得自由第一件事不应该先杀了他吗,怎么会管羿宁的麻烦事。
    燕煊撇过头去,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把咒给我解开,你爱上哪上哪。
    他说的是渴咒,羿宁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两声,果断说:不解。解开了燕煊不得立刻把他杀了么。
    虽然,他完全没感受到燕煊的杀意。以前,燕煊和他是这么相处的吗。自从九年前那件事发生后,羿宁除了去后山加固封印,基本极少和燕煊接触过了。
    羿宁琢磨着其他事,全然没察觉到燕煊微微眯起的眼睛,和浅浅上扬的嘴角。
    刹那间,羿宁心口剧痛,紧接着那熟悉的头痛欲裂地感觉又袭来了。是那柳如庚下的咒毒!
    他没有动用灵力,竟也让这毒发作了。难道说咒毒根本不是以灵力催化,而是下咒之人?
    怎么了?燕煊敏感的察觉到羿宁心跳加速,身子颤抖着,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剧痛一般。他蹙眉看过去,发现羿宁的脸上已经布了一层薄薄的汗。
    是魔族咒毒。羿宁的话微弱地传进他的耳朵里,燕煊身形一僵,把他揽得更紧些。
    此时还不能停下,宫修贤可能会追上来。燕煊强耐下急躁地的心情,生硬地吐出一句:忍着点。动作却愈发快了。
    赶到魔宫时已近黄昏,这里地处魔界和人界范围之外,是燕煊当年做魔尊时的宫殿。
    多年过去,魔宫内依然没有一缕灰尘,明亮干净,看来是有人一直在打扫的。
    燕煊顾不得其他,将羿宁带进魔宫内殿的卧榻上,可羿宁脸色通红,满身的冷汗,已经快敌不过昏睡过去的欲.望了。
    知道自己可能会昏,羿宁心头凉了半截。因为这意味着他没办法再用渴咒。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
    燕煊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羿宁心中所想。
    哪怕是中了毒,也绝不轻易在任何人面前昏倒。因为羿宁谁也不信。
    死撑吧,我看你能撑成什么样。燕煊瞥了他一眼,心中骂道,手心却贴在了羿宁的丹田处。
    果然是咒毒,而且这种毒只有一个地方能解。燕煊脸色凝重起来。
    尊主!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一个小孩的声音软软地传来,羿宁几乎以为是自己疼糊涂了。
    燕煊闻声愣住,回头时,却被一个小女孩抱了个满怀。
    尊主!小女孩脑袋上用红绳扎个小翘辫,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哭哭啼啼地抱着燕煊大哭起来,你去哪里了,大家都走光了。他们说你被封印再也回不来了,甘儿好想你
    你怎么不走?燕煊皱眉,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想起羿宁,连忙道:过来看看这毒能不能缓解发作。
    听到燕煊吩咐,甘儿的哭嚎声戛然而止,立马如同个小大人似的板起脸来看向羿宁,软趴趴的小手糊在羿宁丹田处,半晌,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最繁复的咒毒,只有感临城的那人能解开,这个下咒的人是铁了心要他死。
    羿宁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却被燕煊一把摁了回去,严肃道:躺着。
    羿宁:他怎么感觉燕煊比他还重视这件事。
    从前,极少有人这样在乎他。羿宁不知道是自己疼得晕头转向还是什么原因,竟觉得燕煊此刻压在他身上的掌心微微散发着热量,有些暖洋洋的。
    这些我知道,解药不用管,先止痛。燕煊把甘儿提起来放到羿宁身旁,吩咐道。
    甘儿看着羿宁,她离近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个人类修士,魔族的药怎么能给人类用呢。她有些害怕地说:尊主,我救不了他,得用您的血
    燕煊听到这话,动作停滞在原地。羿宁连忙撑起身子说:不用,我待一会便没事了。刚说完,又被燕煊一把摁回了榻上。
    下一秒,燕煊便挥刀划破了掌心,将血滴进了桌上的酒盏里。血液落进酒盏,发出殷红的光泽,倒映出燕煊紧绷着的嘴角。
    甘儿不可思议地看着燕煊,惊诧地张着小嘴,连声说道:你你你你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魔尊吗,尊主不是最忌讳取血这件事吗?
    燕煊是半魔,这件事魔宫内无人不知。像燕煊这样的半魔之体,血液极其珍贵,能增修为,抑百毒。
    可,取血是燕煊的大忌。
    喝。燕煊随意地将刀挂回腰间,不管甘儿惊吓的神色,把酒盏抵到羿宁嘴边。
    羿宁看着那盏血,突然说不出话来。为什么燕煊要对他这样好?以前柳如庚没来之前,宫修贤也是这样对他好。
    他突然扭过头去,不去喝燕煊的血。燕煊以为他嫌弃自己的血脏,黑着脸扣住羿宁的下巴,将他的脸扳了过来。
    喝。燕煊的声音冷冷的,好像有些生气了。羿宁却还是不张开嘴,甚至抬手推开了酒盏。
    他不想要这样的好,他也不敢再要了。
    行,你厉害。燕煊低声说了一句,似乎是放弃了。
    羿宁心头颤了颤。
    没关系,只要忍一忍,忍一忍就会不疼了。不要去贪图别人对你的好,不要依赖任何人,羿宁对自己道。
    忽然一双大手捏住了他的脸,燕煊将什么东西塞进了羿宁的嘴里。
    他吓了一跳,伸手攥住了燕煊的手腕。刚想吐出来,却尝到了甜丝丝的滋味在舌尖绽开。
    羿宁怔怔地看着燕煊,他嘴里的,是颗冰糖。
    现在能喝了吧。燕煊将那酒盏又贴到羿宁唇边。
    这一幕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羿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燕煊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复又不耐烦地催促道:喝不喝?
    冰糖的甜味依然在口腔里,仿佛更甜了几分。
    羿宁垂下眼睫,心脏处,有些酸胀,胀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缓缓抬起手接过酒盏,将那盏血尽数喝了下去。体内的毒素像是碰见了更强的对手一般,被连连击溃,甚至灵核被挖的痛意也渐渐消失了。
    谢谢。羿宁小声地说,把酒盏递还给燕煊时,又认真重复了一遍,谢谢。
    第6章 魔辇
    其实,他们也不必那么针锋相对,可以试着做朋友的,羿宁想。
    燕煊见他脸色和缓,知道是自己的魔血发挥作用,心下稍微放松一些,又想起刚刚羿宁对他的排斥,恶劣地扯起嘴角对羿宁道:不用谢,喝了我的血,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羿宁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的血可以控制人的生死:你
    其实刚刚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燕煊是真心对他好的。果然没法和他做朋友。
    嗯?尊主,那血不是甘儿刚要开口,就被燕煊打断道,闭嘴。
    哦。甘儿乖巧地闭上嘴,只是眼睛还滴溜溜地在羿宁和燕煊身上转。
    尊主为什么要骗这个人类修士呢,那血明明只有增长修为抑制毒素的作用啊。
    羿宁不知是该恼怒他用血操控自己,还是该感谢他放血救自己。他讨厌被人拿捏生死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燕煊。
    愣着做什么,该走了。燕煊抬眼看了看榻上的羿宁淡淡道,必须得先把毒解了,他的血只能抑制一时而已。
    羿宁沉默不语,没有回他的话。
    又一次因为那一点点微末的温暖,轻信了他人,如同他被宫修贤背叛那样,燕煊也不过是有目的的帮助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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