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缓缓驶向新法兰克福港，迅速在码头上工人中引起了轰动。
    作为神圣罗马帝国在南洋地区的最重要军事港口之一，有舰队出没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这次不一样，入港的舰队悬挂的旗帜不对。
    一名青年双手颤抖的指着前方，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哪个王八蛋这么粗心，把军旗都搞错了！”
    新法兰克福港可是奥数南洋舰队的驻地之一，属于军事重地。就算偶尔有外国军舰路过需要补给，也是派小船送过去，从来没有靠岸一说。
    这也是殖民帝国之间的默契。为了港口的安全，除非是接受邀请，或者是军舰在行业途中损坏必须要进行维修，一般情况下是不容许他国军舰进入的。
    尤其是日本偷袭菲律宾成功后，各大殖民帝国更是提高了警惕。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莫说是靠岸了，就算是想要获得补给，那也必须停留在几里之外。
    旁边的中年工头讥讽道：“别胡说八道，谁会把军旗挂错。看看军舰的造型就知道，明显就不是我们的。
    那是西班牙人的旗帜，他们正在和日本人打仗，听说前些日子吃了大亏，看样子这支舰队应该是他们派过来的援兵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停顿了一下，中年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反应过来后立即训斥道：“快给干活，休想给我偷懒，大人物的事情轮得到你们操心么！
    还想不想要工钱了？告诉你们，今天的活要是干不完，谁也别想回家。”
    突然一名小个子双手抱住肚子，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迅速引起了中年工头的注意。
    “小猴子，你小子又在搞什么？”
    看得出来，中年工头还是非常担心的。只不过担心的是小猴子的身体，还是今天的活，那就没人知道了。
    “头儿，我肚子疼。能不能先支点儿钱，让我去医院看看。”
    说话间，小猴子的青年人已经蹲了下去，仿佛是疼痛难忍。
    中年工头眉头一皱，病来如山倒，尤其是码头上从事重体力活的，但凡是病倒了，就没有几个能起来的。
    不是治不好，而是没钱治。码头工人的收入虽然相对丰厚，但在扣除一家老小的花销后，还是所剩无几。
    不就医的话死一个，真要是进了医院，人能不能救活不知道，反正家肯定是要没了。
    “行！不过你小子也别去医院了，那不是我们这些人该去的地方，去找老刘头开一副药就行了。”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除了价格高昂的医院外，还有流落在外的赤脚医生。
    医术怎么样，暂且不论，但是胜在价格便宜。
    一般来说，这些赤脚郎中的药材都是自己出去采的，只有岛上没有的药才会去购买，成本要比医院低的多。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南洋地区的赤脚医生医术好的还真没几个。真要是有能力，早就被医院给收编了。
    都是私立医院，一切向钱看齐。只要能够赚到钱，资本家才不会在乎什么中医西医。
    在利益的驱势下，最早的中西医结合医院，就这么悄然无声的出现了。
    小猴子青年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从中年工头手中接过钱后，就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各人自扫门前雪，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除非是亲朋好友，要不然大家是不会管闲事的。
    小猴子是后面加入的，和大家既不沾亲也不带故，连同乡都算不上。除了口中感叹几句外，剩下的人又继续干活了。
    摆脱了众人的视线后，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猴子瞬间恢复了元气，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电报公司。
    ……
    凌晨时分，天皇宫内依旧是灯火通明。本该休息的明治天皇，也被一则突如其来的电报惊醒，急忙召开御前会议。
    “敌人的速度比我们预想中要快很多，已经抵达苏拉威西岛，此刻就停在新法兰克福港，距离菲律宾只有一步之遥。
    眼看敌人就要发起进攻了，英国人承诺的军舰还没拿到，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我们必须要拿出一个方案来。”
    明治天皇不容置疑的说道。
    局势之糟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按照国际惯例，作为中立国的神圣罗马帝国，在战争期间是不能向西班牙提供帮助的。
    一般来说，为了国家声誉，就算是向交战国提供支持，那也是偷偷摸摸的进行，像神圣罗马帝国这种明目张胆的支持，在欧洲世界是很少发生的。
    怎奈惯例突然失效了。神圣罗马帝国这次仿佛不在乎国际声誉了，不仅允许西班牙军舰从苏伊士运河经过，还向西班牙海军提供港口停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替西班牙人的军舰提供维修保养，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看似这些支持不起眼，实则这些都是直接影响海军战斗力的因素。
    原时空俄国人的太平洋舰队就是因为没有这些后勤保障，十分的战斗力连五分都没有发挥出来，才被日本人干脆利落的干掉了。要不然谁胜谁负，还是一个未知数。
    海军大将伊东祐亨质问道：“外交部是干什么吃的？奥地利人不是说中立的么，为什么又突然支持西班牙了？
    为什么我们之前一点儿消息也没收到，你们这是渎职。你们知不知道，这种意外会给帝国带来多大的损失？”
    “伊东君，先冷静一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还有我们外交部也不是吃闲饭的。
    维也纳政府早早宣布了中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发生了现在的事情，主要是我们忽视了一份四十前的一份密约。
    在奥地利人走向海洋前，先后和多个殖民帝国签订了共享港口协议，其中也包括西班牙。
    正是得益于这份条约，奥地利人才能够在殖民初期度过补给的难关，开创了世界第二殖民帝国。
    根据条约规定，在危急自身利益的情况下，缔约国有义务在能力范围内，向对方提供后勤保障、港口停靠。”
    西园寺公望无奈的解释道。
    这真不是他们的责任，四十年前还是幕府时代，他们都还是小屁孩，谁会关心一份和他们半毛钱都没有的条约啊！
    尤其是这份条约，还是以密约形式存在的。要不是去和神圣罗马帝国公使交涉，现在他都不知道有份条约存在。
    伊东祐亨愤怒的问道：“有密约又怎么样？这种违反国际惯例的行为，外交部就没有向奥地利人要一个解释么？”
    西园寺公望苦涩的回答道：“解释自然是要到了。在收到西班牙海军进入新法兰克福港后，我就第一时间和神圣罗马帝国公使会面。
    对方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只不过这个解释，我想你们一定不会喜欢。”
    眼神交流了一番，见众人意志坚定非要知道，西园寺公望缓缓说道：“安东尼奥公使表示了遗憾，并且代表维也纳政府做出承诺，愿意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
    还表示如果我们非要追究的话，可以以此为由向他们宣战，神圣罗马帝国会主动承担这场战争道义上的责任。”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众人都忍不住了。就连一向重视君主威仪的明治天皇，此刻也被气得火冒三丈。
    一句轻描淡写的愿意承担责任，看似在对此事负责，实则就是在耍无奈。
    “宣战”？
    如果日本有这份实力的话，明治天皇不介意和神圣罗马帝国好好打一仗，让他们知道大日本帝国也不是好惹的！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这个成立不到的神圣罗马帝国现在已经是半个世界霸主，日本帝国这样的对手，人家伸一支手指就可以灭掉了。
    弱国无外交，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纵使人家承认了违反国际惯例，日本政府现在也没有胆子跑去追究责任。
    甚至维也纳政府还因为这件事，向外界再次证明了自家的信誉。为了一份四十年前的密约，都可以违反国际惯例得罪死……
    好吧，这年头日本人的份量还是轻了一点儿，传出去也没多少说服力。要是换成了英国人，估计效果还会更好。
    倒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见会议局面失控，反应过来的明治天皇立即训斥道：“都给我闭嘴！要骂回家自己慢慢骂，不要在这里撒野。
    我也知道神圣罗马帝国这次做得非常不地道，但是那有能怎么样？人家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有霸道的资本。
    有能耐就把这笔账先记着，等未来有机会再从他们身上讨回来，洗刷这次的耻辱。”
    话到最后，明治天皇也没有了底气。没有办法，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点儿。
    仅仅是神圣罗马帝国在南洋地区的力量，就拥有灭掉日本帝国的能力。若是论起两国的综合国力，这个差距至少都是两位数以上的倍数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