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主义时代，列强驻外使馆还兼职收集情报。送走了尼诺后，汤姆公使就忙碌了起来查阅相关情报资料。
    没有办法，法兰西在哥伦比亚利益有限，在外交活动中哥伦比亚排名非常靠后。
    在这里做公使基本上都是混吃等死，时间长了汤姆公使也就堕落了，情报还在收集，要不要看就随他的心情了。
    现在要从哥伦比亚政府手中拿到巴拿马运河开发权，不了解一下对方的弱点，怎么行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汤姆对哥伦比亚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大致了解。
    至于详细情报，很抱歉使馆经费有限，没有能力深入调查。现在搜集到的情报，实际上和报纸上看到的差不多。
    放下了手中的情报，汤姆公使眉头紧锁，显然这上面的资料，不是他想要的。
    “迪斯夫，把奥地利在哥伦比亚活动的情报，以及巴拿马运河计划相关的情报找出来。”
    秘书迪斯夫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公使阁下，使馆只有奥地利人活动的情报，巴拿马运河计划不在我们情报搜集范围内。
    如果需要的话，一个星期内我们能够查到哥伦比亚政府公开的资料，要查深层次资料需要额外的经费。”
    汤姆公使脸色阴沉了起来，法兰西政府很富裕，但是法兰西驻哥伦比亚使馆很穷。
    这一点从使馆配备的工作人员就可以看出来，全部成员加起来都不足10人，其中还包括一名清洁工、一名厨师、和两名卫兵。
    这个年代通讯不便，驻外公使的权力很大，雇佣普通工作人员就是职权之一。
    使馆工作人员这么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办公经费不足。要不然的话，汤姆公使也不介意多雇佣几名工作人员。
    没钱很多事情都不能办，比如说：搜集情报，就只能选择性重点搜集，次要的情报只能舍弃。
    正常情况下，哥伦比亚共和国的运河计划不会和法兰西有关系，他们在这里势力太小，有好处也拿不到手。
    现在的情况非常明显，属于非正常情况。汤姆公使内心不只一次吐槽资本家瞎折腾，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
    看在法郎的面子上，既然答应了人家，汤姆公使还是要兑现承诺的，这是他的职业操守。
    “没问题，我给你特批1万法郎，必须要尽快调查清楚哥伦比亚运河计划的详细资料。”
    秘书迪斯夫疑惑了，突然大方了起来，这可不像他认识的公使。
    在他的印象中，平常时期汤姆公使都是能省则省，尤其是情报部门，连专业的间谍都没有一名，搜集情报都是使馆工作人员亲自上。
    1万法郎或许不是什么大数字，但是对情报部门来说，那也是破纪录了。
    在过去的三年里，使馆情报部门的全部活动经费加起来，都不到五千法郎。
    一分钱一分货，既然经费少，自然不指望能有多少收获。通常来说，从报纸上摘抄一些资料，加上宴会上的道听途说，整理一下就算是完成任务。
    疑惑归疑惑，迪斯夫却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先把活动经费拿到手。
    “如你所愿，公使阁下。最多三天，你就能看到相关资料。”
    有钱好办事，这不刚拿出活动经费，效率一下子提升了上来。
    迪斯夫在这里混了很多年，人脉关系网早就建立了起来。况且，哥伦比亚政府就像是筛子一样，完全没有保密意识，想要搞到一些不重要的情报，实在是太简单了。
    只要肯砸钱，直接把原始资料带出来都可以。毫无疑问，迪斯夫是不准备砸钱的。
    凭借他身份，要查看不重要的资料，直接去哥伦比亚政府档案馆就是了。
    要是有人敢拒绝，他就搞事情制造外交冲突。这是百试不爽的招数，哥伦比亚政府最怕外交纠纷。
    ……
    尼诺的出身不算高，只能算是中产阶级。为了向上爬，他付出了很多努力。这次运河计划，对他来说，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幕后的大佬们可是承诺了，只要他能够完成前期工作，说服各方重启运河计划，他就是运河公司的首任总裁，全面主持运河开挖、运营工作。
    这份承诺的可信度非常高，大人物是不会在这个小问题上违约，还有现成的案例在。苏伊士运河公司的首任总裁，就是一个例子。
    高回报自然也伴随着高难度，要是谁都能把事情干成，也值不了这价。
    根据手中的资料分析，尼诺很快就发现：巴拿马运河对联盟国来说可有可无，他们的海岸线集中在了东海岸。
    反倒是美利坚合众国，领土横跨东西两岸，为了加强商贸往来，现在还忙着修铁路。
    要是巴拿马运河开通，缩小了东西太平洋的距离，合众国就可以获得庞大的经济利益和战略价值。
    在这个利益决定国家关系的年代，从利益上出发，显然是合众国利益和运河计划一致，那么这次的合作伙伴就只能是合众国。
    尼诺在心里盘算了很多遍，拉上了合众国和西班牙，三国联合起来在哥伦比亚对抗奥地利，胜算还是非常大的。
    相比和英奥联手，还是和美西联手更加容易获得主导权，即便是发生了问题，法兰西也有实力压服他们。
    给国内发回一封电报，说明情况后，尼诺就马不停蹄的乘船前往合众国，准备拉人入伙。
    ……
    受南北战争失败影响，合众国遭到了重创，政府财政一度破产，在战争中支持政府的财团，自然是赔的血本无归。
    战后中央政府威望大损，各联邦州自行其是，地方保护主义盛行。原时空的几家财团独大，现在演变成了百家争鸣。
    尼诺这次的工作任务很重，不光要说服联邦政府，还必须要获得这些资本家的支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华尔街王者，摩根财团仍然是联邦第一财团，只不过影响力没有原时空那么变态。
    为了表示重视，尼诺第一站就选择了摩根庄园。
    ……
    “尼诺先生，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巴拿马运河开通确实有利于合众国的经济发展，可是我们能够获得什么呢？”摩根直接问道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摩根并不感兴趣。据他所知，法国资本界就没有这号人，如果不是法国公使推荐，他都以为是遇上了骗子。
    尼诺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咖啡，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听说贵国地方保护主义盛行，最近这些年，摩根财团发展的很不顺利吧！
    如果巴拿马运河开通，情况就不一样了。东西两岸的商业贸易势必会繁荣起来，摩根财团在运河中拥有了话语权，还怕这些企业不合作么？”
    空头支票，如果掌控了运河的主导权，要做到这一点不难。
    可问题是合众国实力有限，在运河开通后，摩根财团凭什么能够获得主导权？
    就凭有钱么？
    抱歉，这年头法国财团比他们有钱的多。摩根财团在欧洲大陆，最多也就是一家二流财团。
    拿不到主导权，作为一名小股东，乖乖的等分红就对了。要是想作妖，估计连分红都没了。
    到时候不要说剪其它企业的羊毛，搞不好摩根财团自身都不得不接受法国资本入股，再次丧失自主权。
    摩根摇了摇头：“尼诺先生，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仅凭我们一家根本就推动不了。必须要找别人联合，参与的人多了，我们的话语权还能有多少？
    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肯付出多少股份，如果太少的话，大家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尼诺犹豫了片刻功夫后，给出了一个自认为优厚的答案：“开发巴拿马运河，牵扯到的国家太多，我们必须要有更多的合作伙伴，合众国最多可以获得21%的股份。”
    开发巴拿马运河少不了地头蛇的配合，再怎么样哥伦比亚政府也要分一份，拉拢西班牙人同样也要分一份。
    站在法国人的立场上，要掌控运河的主导权，没有过半的股份是不行的，留给三国瓜分就只有剩下的一小半。
    实际上这还只是理想数字，如果欧洲其它国家资本参与进来，势必还要放出一部分股份，
    这个21%都是空头支票，最后合众国能够拿到的股份只会更少，上市融资后，比例还会进一步被摊薄。
    摩根摆了摆手：“抱歉，尼诺先生。这笔生意，摩根就不参与了。
    仅凭21%的股份，根本就不可能说服各方，我们需要承担的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据我所知，奥地利对巴拿马地区一直很上心。在当地还拥有大量的移民，随时有可能让巴拿马地区变天。
    一旦巴拿马落入了奥地利人手中，我们的投资没有任何保障。贵国难道会为了我们的利益，和奥地利开战不成？”
    尼诺眉头一皱：“摩根先生，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非常小。巴拿马运河牵扯到了哥伦比亚、西班牙、我们还有贵国四家的利益。
    四国联手，能够投入到巴拿马地区的力量，丝毫不比奥地利人弱。
    维也纳政府不是莽夫，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就算是对巴拿马地区怀有野心，他们也不会冒然动手。”
    尼诺没有胡乱承诺，大家都是明白人，想要糊弄对方实在是太难了。
    真要是许诺：法兰西会保护大家的投资，估计摩根就要赶人了。
    一名资本家代表，有什么资格代表法国政府？即便是法兰西的资本家实力太，也没有到随便就能够决定国家政治走向的能力。
    不要说现在，即便是财团力量鼎盛时期，也只能影响政府决策，而不是替政府做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