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偏偏就是这批进口磁带,出了问题。
汪英毅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猛砸了一拳桌子。他关注着那边比赛的进程,当然知道她就是今天参加第二轮比赛。
“现在是那边几点?”
“他们现在是夏令时,下午四点多。估计,她已经比过了,可能那边正好没出事。”
汪英毅道:“什么可能不可能,还不快联系她!”
“沈同志这会儿肯定已经去赛场了,我们怎么联系她……”
汪英毅自己拿过电话机,拨出号码,吼道:“让酒店找人去比赛场地告诉她!明白了吗?!”若非他不会英文,早已自己联系了。
下属被他吓了一跳。汪部长向来和蔼可亲,极少有如此动怒的时候,不敢再磨蹭,快速地跟酒店前台沟通完,放下电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
赛场内,沈娇宁要求对磁带进行检测,看是否有人为破坏。
克莱夫见他们都怀疑是自己弄断磁带,十分气愤地嚷嚷着:“根本不需要检测,你看这个牌子,他们刚刚爆出了丑闻,而我,克莱夫,是一位正义的好青年!”
莱斯特主席站在沈娇宁这边,她已经当了好几届瓦尔纳大赛的评委会主席,下一届就要换人,着实不愿意在这一届闹出什么事来。
她正准备让人把那盒磁带拿去检测,突然有个小姑娘神色着急地闯进赛场,过来找沈娇宁。
沈娇宁不认识这个小姑娘,但看她神色应该是真的有急事,对他们说了声抱歉,走过去跟那小姑娘低语几句。
她听完,脸色变了变:“谢谢你来告诉我。”
“那个人说,把消息告诉你,你就会给我钱的。”
“好,等会儿就给你,你去对面的咖啡店休息一会儿,我等下过来替你结账,也会给你报酬。”她现在还穿着演出服,自然拿不出钱来。
小姑娘好像有点担心她赖账,但是看了看她艳丽的裙子和不俗的容貌,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期期艾艾地走了。
打发走小姑娘,沈娇宁着实有点懵。
国内给她递了一句话,“磁带或有故障”。她已经亲身经历了一遍,这个“或有故障”,就是从三分之一处直接断了啊。
等她重新过去时,莱斯特主席已经安排好了人,要加急把她的磁带送去检测。
沈娇宁差点绷不住,眼圈一红,又狠狠咬着唇忍下了,把磁带拿回来,走到莱斯特主席面前。
“主席,抱歉,虽然磁带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其实即便没有出现问题,中间那段舞蹈也是静默无声的。我就是想用这样的声音对比,来放大这一段舞的感情,让观众聚焦舞蹈本身,不被音乐分散注意力,并在最后重新接上开头的音乐。”
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编出这些话来的,但在别人看来,她确实是十分冷静地叙述着:“所以克莱夫先生的操作没有失误,感谢你帮我接上了磁带。刚刚的表演就是我原本设计的演出效果,请评委们按照刚刚的舞台表现给我打分。至于造成了比赛的暂停,我十分抱歉。”
奥菲莉亚·莱斯特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但她看着这位亚洲选手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跟评委们小声商量了一番。
最后她说:“好吧,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来。但是音乐中断之后,我们没料到你会继续,后半部分的舞蹈没能认真审慎地观看,所以决定按现场录像给你打分。”事实是他们当时只顾着惊艳了,要是现在直接打分,会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分,得照着录像找找毛病再打分。
“好的,谢谢您。”
“嗯,明天就会给女生独舞的获胜者颁奖,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来。”
沈娇宁都应下了。
评委们重新回到评委席,比赛继续。
沈娇宁走进更衣室,这里没有了人,她终于不用再强撑着,痛苦地把额头抵在冰冷的衣柜上,闭上眼睛,感觉身体有些缺氧,甚至发泄般地撞了一下额头,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一点。
她醒过神,换下演出服,把自己的东西都装好,今天连后面选手的比赛现场都没心情看,拎着东西就准备走。
走出后台前,黛芙妮拦下她:“你这个样子,该不会以为自己要输了吧?自信点,我看了你的舞蹈,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非常优秀。何况你是自编舞,可以加分。”
“谢谢,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叙。”
“沈娇宁,你不能认输,否则输给你的我,还有什么脸面当伦敦舞团的首席?”黛芙妮声音不小,好几个舞者都听到了,黛芙妮曾经输给沈娇宁。
沈娇宁勉强笑着拍拍她的肩:“真的谢谢你,不过你没有输给我,我们只是交流,没有输赢。”
她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洒脱,有几分隐士高人的意味。
跟黛芙妮认识的几位舞者过来问她:“她真的赢过你?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她?”她们都来自不同国家,各国的顶尖舞者就那么几个,很多人都互相脸熟。
“你们刚刚没看到吗?她的弹跳可以媲美我们团里的莱顿,只是他们国家的舞者跟国外交流少,所以你们不知道。”
黛芙妮心里默默想,幸好自己在她之前跳完了,否则真是每看一次,去年一起跳《天鹅湖》的碾压感就上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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