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人一早就到了大剧院,他们要换上衣服,化妆、做造型,然后在下午开场前做好热身运动。
这次演出,对不少文艺兵来说,都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演出,之前除了面向整个部队的演出,就是省会的过年演出,都是家乡人民看,不论表演得怎么样,都有一种看自家人的光环,他们心理上也觉得和平时训练相差不大。
但今天他们是在京市大剧院演出,接受京市人民的观看,接受这里舞蹈专家们的打分!
这里是全国最大的一个舞台,即便是西舞台,也比省会的大舞台规格更高。而这次的专家评委,更是所有舞者如雷贯耳的人物。
虽然他们已经把舞剧排练了无数次,可临到这个时候,还是有不少人一趟一趟地跑出去上厕所。
黄盼香本来身子就比其他人弱一些,她今天跑了三趟厕所之后,脸色一下都黯淡了,温慧月和季玉兰正在旁边看着她,给她倒温开水喝。
元静竹因为黄盼香前几次的事情,对她有了些意见,没有过去嘘寒问暖,拉着沈娇宁抱怨道:“她还嫌咱们舞台位置不好影响比赛成绩呢,我真担心她今天发挥失常更影响我们的成绩。”
黄盼香几个人是新兵,舞台经验比老兵还少些,才会这么紧张。
沈娇宁拍拍她的肩:“不至于,现在紧张,上台未必会失误,练了这么多天了,想失误都难。”
她见元静竹还是对黄盼香不满,道:“再说了,有六场呢,就算第一场发挥得不好,后面几场也就适应了。第一场来看的人不会太多的,影响不大,你信我。”
“好吧,我信你,我不在这个时候闹脾气。”她不知道沈娇宁怎么得出了第一次观众不会太多,不过她的话一般都很准,“我话说在前面,她要是敢出岔子,就算她是我室友,我……我也要她好看!”
沈娇宁点头,这样就好。她已经发现了,元静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说得厉害,实际并不会真做什么。
她走过去,看了看黄盼香的情况,去找大剧院的工作人员,想办法弄了点盐,泡成淡盐水给黄盼香喝。
喝完淡盐水,黄盼香的状态总算好了些,至少站起来不再腿肚子发软。
黄盼香也是季玉兰招回来的新兵,见她状态好了些,季玉兰单独跟她进行了一次谈话,缓解她上台前的紧张心理。
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等黄盼香再次回来,看上去就比刚才好了很多。
元静竹见状说了句:“幸好季老师有办法。”看着黄盼香刚刚那个样子,害得她都跟着有些紧张。
舞蹈演员的后台,无论事先准备得多么充分,每次演出前都免不了这样那样的小意外,最后变得忙乱。
对沈娇宁来说,演出前的忙乱,也是她已经习惯的一部分。
……
下午两点,繁花杯第一场的演出时间,终于到了。
已经有观众陆陆续续地进来,元静竹悄悄挑起还未拉开的大幕看了一眼,转头对沈娇宁道:“怎么观众这么少啊,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你之前就说第一场的观众不会很多,你早就料到了?”
“能有人来看就不错了,你不想想咱们隔壁都是谁,大部分人肯定先去隔壁看了。”沈娇宁说,“好好跳吧,晚上开始人就会多起来的。”
那些报纸和海报总能发挥一些作用,而且整整六场,不可能只看《草原儿女》,等第二场开始,观众就会过来了。
尽管台下观众不多,但大幕还是准时拉开。
文艺兵们并没有因为观众少而松懈,依然拿出了饱满的精神状态,开始他们在京市的第一场演出。
他们甚至因为观众人少,心理上更放松了一些,状态反而更好了,像是有了一个过渡。
这次的演出是开放式的,观看席的大门一直开着,即便是演出开始之后,观众也可以选择进来或者出去。
这些观众里面,有普通观众,也有影响比赛结果的群众评委和专业评委,但是演员们无法把他们区分开,不管台下坐的是谁,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把舞蹈跳好。
第一场就来看《森灵》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冲着沈娇宁的名字来的。
他们有的是在报纸上看见了消息,有的是在路上看到了海报,因为之前《女儿》留下的深刻影响,虽然隔壁就是更出名的《草原儿女》和《沂蒙颂》,可是冲着这个演员,他们还是先来了这里。
可以说这第一批观众,是对这部舞剧期待最大的。
等大幕一拉开,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充满童真的舞台,居然有小兔子、小松鼠,顶上还挂了小鸟。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在大舞台上还搭了个小舞台!
观众们不由好奇,难不成他们还要在小舞台上跳舞?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
他们一边心想,这风格跟《女儿》简直截然相反,一边等着舞者上台,不知道这一次带给他们的,会是惊喜还是失望。
音乐声起。
起先,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鸟鸣,鸟鸣落下,便接上清幽的笛声,沈娇宁就在这笛声中,一身翠绿衣裙,手里一管竹笛,缀着彩络子,像个精灵似的,从那个碧绿的小舞台中间跑了出来,站在高台上!
那感觉就像是连绵群山中,忽然跑出一个姿容绝色的少女,颠倒了无数人的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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