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最后一点光亮,斯诺·斯图亚特只看见眼前出现一双大码的廉价皮鞋,最终伴随着火柴燃尽,他再度回到黑暗之中。
斯诺心死如灰,面容神情像个即将要离世的老翁。
恶魔再次发出一声轻笑,罪孽刀刃一闪,被踩住地手腕被利落割断。
斯诺四肢经脉被全部割断,瘫在地上,他甚至连救命都叫不出了,可听着魔鬼同一频率的笑声,心里觉得讽刺极了,难道他今天真要这样死去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不甘心的斯诺胆子瞬间涨大,用尽全身所有力气狠狠抓住那人踩住自己的小腿,挣扎起身,用暗哑的嗓子嘶吼着,“你到底是谁!谁人还是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最好是只恶鬼,否则我父亲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永坠地狱……”
斯诺嘶吼间看见恶魔手中银光闪过!顿时吓得闭上双眼,以为恶魔就要夺走自己生命了!可脑后被冷器砸中,一阵剧痛后彻底失去意识,他再次倒地!
那位恶魔拿着手中煤油灯,放在钢琴上,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火柴盒,悄然滑过,一根点燃的火柴轻触到煤油灯芯,忽然之间,一直黑暗地钢琴教室骤然亮起。
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年幼的恶魔脸上戴着医学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黑色碎发后露出路易那双冰冷的眼睛,发梢间被雨水湿润。
他摇摇白色手套间夹着的火柴,火光顿时熄灭,火柴头冒出一缕青烟。
路易低头打量着,倒在血泊中休克的斯图亚特,目光流转一圈锁定他白皙的脖颈上,野兽般无情的目光中嗜血逐渐显露出来,虽然很想下手,心中恶魔也叫嚣着。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路易便不再去看斯图亚特一眼,摇曳的烛光中,路易侧头便看到这架染满血液的钢琴,琴身到处被鲜血涂抹这,一滩滩血液甚至从钢琴盖边渗透进琴键之中。
被污染得很彻底。
路易打量着钢琴,颦起眉,向来冰冷决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属于男孩懊恼的神色。
这是白弹琴的地方……
扯下斯图尔特的衣服,男孩仔细擦拭着钢琴,血是粘稠的,在寒夜中凝固得相当快,发现擦不干净,路易丢弃了手中衣服。
不能用了……
音乐楼一层冰冷的卫生间内,路易将换下来的衣物鞋子全扔进盆中,男孩已经脱下了口罩,露出那张精致冷漠的脸,身上的大衣也散发着雨夜里的寒气。
他点燃一根火柴,缓缓放手,顿时地上的铁盆里燃起汹汹大火,湮灭着今晚的罪证。
路易没有再看一眼,转身离开。
寝室之中,唐知白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知道自己醒来时浑身都躺得酸软无比,他从柔软的床上坐起,发现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留下满地潮湿露水。
他摇摇头,发觉头已经不痛了,也不昏沉了,这场病真是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
第23章
手心牵动了一个沉重温暖的东西,唐知白低头一看,发现是路易小手拉着自己,趴在床边沉沉地睡着了,侧脸上透露出疲惫困乏,长长睫毛在眼周映下一圈阴影。
像个疲惫沉睡的娃娃。
唐知白轻叹,伸出手轻柔地理理他的头发。
可怜的小家伙,昨晚肯定在通宵照顾自己,一定是累坏了。
生活就是这样,唐知白从来不觉得自己对路易有多好,但路易总能在生活的一些细节中给予他体贴,付出的一切是无言的,充斥着真心。
唐知白不得不感动。
电话铃声依旧在急促地响着,其间断了一次,却又再次打过来,不停歇。
熟睡的路易皱了皱眉,在睡梦之中终于被铃声吵醒,缓慢睁开那双漂亮的深绿色眼睛,迷茫地眨了眨,最终定格在唐知白脸上。
看着孩子这副模样,唐知白心疼地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我去接电话,你快上床睡一觉。”
说着便套上外衣,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短短几分钟,那边已经是第三个电话了,简直犹如催命一样,大半夜的,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到底是怎么了?
唐知白走过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麦格丽太太惊慌地声音:“是林诉吗?!”
“是我。”唐知白被她颤抖的声音惊了一下,连忙道。
听得出麦格丽太太此时很害怕慌张,甚至连敬语都忘用了。
“出事了!斯图亚特被人害了,就是在教琴教室里,听说现在已经进入了重症监护室,危及生命!我赶去看过,教室已经被警察封锁了,昨天不是你们两个人在练琴吗?我的上帝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麦格丽太太声音都是颤抖的。
“什么?”仿佛惊雷落下,唐知白吓了一大跳,斯诺被害了?昨晚?
“我,我昨天发烧了,没有去钢琴教室。”唐知白愣愣回答道。
“你最好别骗我!若是斯诺·斯图亚特死了,我们谁都不会好过,听说斯图尔特攻公爵已经连夜进入皇宫,调动了皇家警察,林诉,你给我说实话。”麦格丽尖细嗓音此时就像只濒临绝境的母鸡,连发地质问,逼迫式地警告他。
唐知白明白麦格丽太太的担忧,斯诺一旦死亡,他们这两个事件主要牵扯人,不管无不无辜,或许都会被斯图亚特家族送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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