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就算绷着脸提醒她,小主子也不会生气。偶尔月儿强势点,小主子也会听她的话。
两人明面上是主仆,可小主子却说,月儿,喜儿,香儿将来都是她的好帮手。等山庄做起来,也是要参与分红的。
在山庄这段时日,远离战场,月儿难得变得平静下来。也开始喜欢上这种生活了。
可如今,她却忍不住感到纠结,她是不是连危机意识都忘了?
这次她居然放手了?
那下次呢?小主子置身于危险中,她又会如何做?
喜儿似是看穿了月儿的心思,也懂得她的纠结。她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了月儿的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又相对无言。
唯独想说的,也只是万幸。
万幸,九王爷没有真的发疯;万幸,小主子把他喊回来了。
不然,大长公主苦等了十年,念了十年的佛,终于寻到了小主子。可因为生怕皇上的猜忌,这才暗耐下来,无法把外孙接回到自己身边。
若小主子出了什么事,她们就算以死谢罪,也对不住公主。
如今也到了她们该好好反思的时候了。
…
另一边,曲母也因为心里紧张,死死拉住了香儿的手。
见没事了,才放开女儿,同时又在心中暗道:“回去后,少不得再同父亲商量一番。九王这样,实在不是庄主佳婿人选。”
且不提这些人各怀心事,单说此时的厉琰,看着陈宁宁一身毛茸茸,裹得严严实实,当真跟个小毛球似的。
一时只觉得手痒得厉害,便很想碰触她。
偏偏他的手都抬起来了,却又迟疑了。又想到了兄长所说的以礼相待。
就在他打算把手放下的时候,陈宁宁却抓住了他的大手,又拿起帕子,擦拭了上面的血迹。
就跟照顾小朋友似的。
再次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他抬起头,看向那张莹润如玉的小脸,眼角眉梢的坚毅。
那一瞬间,历琰突然就明白了。
其实,刚刚她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有多危险,却仍是靠近他,温暖他,把他拉了出来。
除了兄长,这还是第一个不想让他变狗的人。
这时,陈宁宁已经擦干净了,便打算把那条帕子收起来。
历琰突然看向她,却又不开口。
宁宁便挑眉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历琰又道:“我想再自己擦擦。”
“喔。”宁宁连忙把帕子,放在他手中。
历琰一边擦着手,一边垂眼问道:“不是说番薯长成了,你要留在庄上看吗?”
宁宁却笑道:“其实并没有。那只是根,要长成根块儿,还差远了。更何况,如今这个温度,番薯很难长的。加上,今日家里也没有要紧的事,我就带着姐姐妹妹一起来追曲姨了。”
就算追不上也不打紧。月儿和香儿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狩猎个把野猪,倒是不成问题。
陈宁宁只是没想到,还能遇见历琰,他竟在救人。可一救完人,他的脸色就不大对了,就像受了刺激一般。
在现代,陈宁宁也曾见过一看见血就昏厥,甚至抽搐,呕吐的。
历琰的症状还要更严重些,倒像被拖入了地狱一般。
也不知道,他年少时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变成了书中那个杀人不眨眼,动不动就捉人九族,灭人满门的大反派。
只是宁宁却忍不住为他心痛。
有些人要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些人却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或许,太子之于历琰,就是那一剂良药。
宁宁突然打心底不希望太子那么早就死去。
若他死了,厉琰该有多可怜。
她甚至觉得,有个哥哥情敌,分散了男朋友的一部分注意力,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
这时,历琰却像没事人一般问道:“那倒是可惜,我还想去看看番薯呢。”
宁宁便笑眯眯地说:“那就去看呀,我们的育苗室又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好,这就去看看!”
厉琰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把那块帕子放进袖袋里。
宁宁光顾着说那些藤苗了,也没在意其他。
就算注意到了,她对一块帕子也不是很在意。
陈宁宁是不会绣帕子的。原主是会刺绣的,曾经长期躲在房中绣嫁妆。
和文秀才退婚后,陈宁宁便以情伤为借口,不再刺绣了。
后来,她又是种菜,又是搭建竹器,家里的粗活什么都干。抬起水桶,便去打水,也不在话下。
不知不觉,掌心拇指便长出老茧来。再去做绣活,也就不太合事宜了。
倒是陈母心疼她,总是帮她做衣服。
至于如今陈宁宁身上带着的帕子,多半都是喜儿她们想办法弄出来的。
喜儿虽说性格外向,跟什么人都能聊到一处,可她却也有几分特殊本领。
似乎还曾在真正的大宅院里做过大丫头。缝纫,刺绣,打络子,勾头花,无所不能。
而且,投壶、双陆、斗花斗草,她也都很会玩。
若不是宁宁一心只爱看农书,喜儿都想教她一些简单的行令赋诗了。
宁宁就算不喜欢,可耐不住喜儿兴致高呀。一旦有空了,便要组个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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