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却摇头苦笑道:“可陈姑娘不像要卤子,而是想要那小瓶子。还问咱们能不能找工匠学来这手艺?”
陈轩如今十分钦佩陈姑娘,便叹服道:“姑娘果然好眼光,知道玻璃制品紧俏得很。”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陈娇抽着眼角看着她爹,到底还是说道:“陈姑娘说,若是能用玻璃建造一间屋子,冬季种菜便不再话下了。说不定,连炭盆都不用烧了。”
“噗……”陈轩当场便喷了茶。
陈娇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姑娘还说,若是能把屋里的窗子都换成玻璃的,冬季育种也能方便些。只可惜她不配拥有这么多玻璃。”
陈轩一时不忍,便把抹布糊在自己脸上了。
他又连忙对九爷说道:“陈姑娘实在风趣得紧。”
不想,九爷却说道:“不如下次出海,你多带几个工匠过去,花重金,想办法把这个本事学回来。或是挖个会制玻璃的工匠回来。”
“……”陈轩当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九爷对陈姑娘倒是上心得很。可陈姑娘满脑子都是种菜,这又如何是好?
…
就在陈宁宁囤积粮食,改建暖房,把番薯苗救活,又带着庄上的人修葺房屋,准备过冬的时候,陈宁远跟随闫先生读书的时光,也算告了一段落。
闫先生说:“如今你已经追随我已经半年有余,本就天赋异禀,平日又十分刻苦。如今该教的我已经教完了。
老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往后的路,也该你自己走了。”
宁远点了点头,又给闫先生跪下来,重重叩了三个头。
虽说,闫先生表面上绝口不认他作徒弟。实际上,却对他倾囊而授,并且教了他朝堂局势,以及处世的手段。
宁远又跪着,说道:“他日徒儿扬名立万,定要替师父洗刷污名。只是如今我妹子在这庄上,若遇见无法解决的事情,还望师父提点她一二。”
闫先生点了点头,又垂着眼睛说道:“我并没有污名,也算罪有应得,你大可不必为我多费心。只是有一点,我到底还想对你说,你在外行事,切莫感情用事。若认定那人并非良主,难成大业,定要造作提防,明哲保身。莫要落得为师这般下场,六亲不靠,祖业凋零。”
宁远抬起头,又问道:“师父可曾悔?”
闫先生抿了抿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没有回话。
宁远垂着头,又说道:“宁远将来定不负师父教诲。”
说罢,又给师父叩头。
…
待到陈宁宁被长兄喊回到家中吃饭。这才知道,宁远决定下山去投军了。
“只是,哥跟着闫先生也只学了半年,怎么不再多呆一段时日,待到春暖花开,再去投军也不迟?”
陈宁远却摇头道:“时不待我。”
拖得久了,无法建功立业,又如何成为家中脊梁,为妹子撑腰?
这时,宁信却捧着饭碗,说道:“当日,我被父亲带到青山书院念书,姐你怎么不曾挽留我?我才几岁呀,更该常在山里跑,才能健康。青蒿比我还小些,如今比我还强壮。反倒是我成日埋在书堆里,脊背都要压弯了。”
说罢,他便放下碗筷,作势要捶自己的背。
陈父见状,虎着一张脸,骂道:“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到你口中倒像害了你似的。我看你还真是在山上跑野了,如今也不肯安心念书了。是不是非要我拿出戒尺来,好好教训你一番,你这野猴才能收心。”
让宁信进入初级班,原本是徐掌院特意给陈父留下的名额,说是作为当初亏待陈父的补偿。
陈父也是个有骨气的,并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带着宁信去参加考试。
宁信虽然不如宁远那般出类拔萃,却也还算有几分聪慧。
再加上,前些日子,陈父在家养伤,从未疏忽对幼子的教育。
宁信去考试,自然名列前茅。
书院的先生甚至向陈父道喜,只说他家中又要出神童了。
只可惜,因为宁远那一事,陈父如今的心境早已变了。
他倒觉得女儿说得十分在理,死读书也不行,还须得学习一些为人处世之道。
也正因为如此,就算去书院读书,陈父也不曾让宁信一心死读书。相反,他并不反对宁信上山。就连宁信随着曲老爷子学了一些拳脚功夫,陈父也都默认了。
谁成想,这臭小子如今心都野了。给宁远送行,他还满口抱怨。
宁信一见父亲生气了,早就怂了。连忙又跟父亲保证,他往后在书院里,定会刻苦读书,只求父亲往后不要限制他上山去。
他又连声说道:“青蒿说,之前我姐耗费心思,总算把一株从弗朗机传来的藤苗给救活了。待到开春便要种到地里去。
到时候,这藤苗长出粮食来,便是五子连珠,一条藤长一串果子,拳头大小,味如甜枣。我到时候可一定要去看的。”
陈父冷哼一声,又说道:“你学业若是稳定进步,就许你上山,若是退步了,自然要留在书院继续读书。”
宁信听了这话,就如同被掐住命脉一般。整个都瘫软在椅子上,嘴里还喊着:“怎么这样?我哥要做什么,你从来不拦他。”
偏偏宁远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略带严肃地说道:“宁信不要整日只想着玩,往后大哥不在家,咱们家里可全靠你这男子汉支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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