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离也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要和十二命格的大佬平等对话，的确是勉强了些。所以他竭力用最高的规格和待遇接待贵客。
    “陆前辈，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隐瞒。盟主在五天前接到塞外剑客的挑战，对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盟主不得不小心应对。还望陆前辈见谅。”
    沈悉笑道：
    “樊盟主乃是十一命格的强者，塞外的那帮剑客，哪里来的胆子挑战？活腻了？”
    大圆之所以能够做到绝对的统一和威慑，靠得就是强大的武力。
    哲别离说道：
    “塞外剑客耶律楚南。”
    处男？
    一个樊弱智，一个处男。可以确定你们爸妈不是穿越者，很会取名字。
    “耶律楚南？他不是败过吗？”沈悉疑惑不解。
    早年沈悉还不是千界的时候，也喜欢听长辈说起千界高手的各种传说故事。其中就有樊若知和耶律楚南之间的切磋故事。那时候的樊若知还没现在这么强，也不是黑耀联盟的盟主。两人便喜欢切磋，樊若知曾击败过耶律楚南。
    哲别离说道：
    “耶律楚南近年来专注苦修，剑道上提升不小。谁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据说他领悟了天人合一的剑道，在塞外得到了不少珍稀的命格之心，实力大涨。过去一个月，耶律楚南派人送来十多道挑战书……”
    他挥挥手。
    一名下属将挑战书拿了过来，恭恭敬敬放在陆州的面前。
    那的确是十多封挑战书。
    笔迹什么的也都属于同一个人。
    陆州随意看了一眼，说道：“这与老夫无关。”
    哲别离点头道：
    “的确和陆前辈无关，我之所以说这些，是想证明我没有撒谎。虽然盟主不在，但盟主临别前，全权交代过我，我可以代为处理联盟所有事宜。”
    陆州一边抚须，一边看着哲别离，姑且不论他说的真假，只要讨回公道，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
    于是他抬了下手。
    四名属下，把两副担架抬到了众人的面前，两名包得像是粽子似的伤者，一动不动。
    “这是……”哲别离一头雾水。
    沈悉说道：
    “大棠山北道，死了数百名普通人和修行者。黑耀联盟，应该要给个交代吧？”
    哲别离皱眉道：
    “有这事？”
    前面的态度可圈可点，也算是招待得不错。
    但这一否认，于正海微怒道：“都是聪明人，说话最好直接一些，免得被打脸的时候，疼死你。”
    “……”
    哲别离叹息道，“联盟的事情很多，可能有人下了命令，我不知晓。既然陆前辈说是，那应该错不了……这件事我一定会严惩不贷，给陆前辈一个交代。”
    陆州摇头道：
    “不是给老夫交代，而是给死者，以及死者的家属交代。”
    哲别离看了那两人一眼，说道：
    “陆前辈说笑了……”
    “你以为老夫在开玩笑？你生下来就懂修行？你的父亲，爷爷，祖祖辈辈……生下来都是修行者？”陆州反问。
    哲别离茫然摇头。
    陆州说道：“在老夫的眼中，你的命和他的命没什么区别……”
    “……”
    说完这话，他轻轻在桌子上扣一下，补充道，“都是一样的脆弱，一掌即死。”
    大殿中，鸦雀无声，恭敬而立的侍女们，一言不发，连酒水都不敢倒。
    桌上的酒菜早已冷去。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哲别离的这件长袍和陆前辈的有些相似。
    和大佬有点撞衫啊！
    哲别离一言不发，时间推移，愈加难受。
    ……
    普通人从不寄托于高傲的修行者们会替他们出头，请命。
    很多时候，死了就死了，像蚂蚁一样，毫无价值。
    修行界中存在的共同法则，在某些阴暗的角落里，就是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
    听到陆州的话，那躺在担架上的两名伤者，身子微颤，眼睛里淌水。
    于正海真想给他们伸个大拇指，演得可真好。
    两人不断颤动，直到于正海看到他们紧握的拳头……才变得更为认真起来。
    记住，今天是来讨回公道的，不是敲诈。
    ……
    哲别离两手连续摆动，尬笑道：“凡事好商量，您要怎么交代？”
    “沈悉，山北道死了多少人？”陆州问道。
    “共计352人，120名修行者，其余皆是普通人。”沈悉回答道。
    “老夫给你两种选择：其一，杀人偿命，黑耀联盟杀了多少人，那便用多少人的鲜血祭奠；其二，老夫也不是不讲理，人死不能复生。若能得到他们的谅解，此事便可一笔勾销。”陆州说道。
    哲别离明白了陆州的来意。
    说道：
    “您看这样如何？执行任务的那几人，我必定严惩。其次，每位死者赔百两黄金。”
    没等陆州说话，于正海先说道：
    “我给你一万两黄金，杀你一百人，如何？”
    哲别离：“……”
    真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只得道：“每位死者赔一千两黄金。”
    这个数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
    于正海又道：“你觉得修行者要钱有用？”
    “每位修行者赔偿极品符纸千张，极品治疗丹药百颗，极品药材十斤。陆前辈，这可是不是小数目了，再多的话，黑耀联盟出不起啊！”哲别离的压力越来越大。
    陆州看向担架上的两名受伤的人说道：“老夫认为，你们也应该不会满意，对吗？”
    担架上的人，摇了摇头。
    哲别离：“……”
    他差点忘记了，什么普通人不普通人的，真正的主角还是眼前的陆前辈……这种级别的大佬突然来黑耀联盟，还能有什么事？
    看样子，是必须得出点血了。
    哲别离咬牙道：“再加火灵石3颗。”
    “3颗？”
    “哦不……10颗。”
    “火灵石这东西有用吗？沈护法，这东西有用吗？我师父什么武器来着？”于正海问道。
    “好像没什么用，只能提升至洪级。”沈悉说道。
    哲别离觉得胸口有点闷。
    火灵石这东西还不珍贵？
    这明摆着是来抢劫的啊！
    什么讨要公道？
    “哲大人，要不还是选第一条吧，也不用这么纠结了。352颗人头，拿回去，也算是能告慰死者在天之灵了。”沈悉说道。
    有的时候，一句话就能让人暴跳如雷。
    尤其是从讨厌的人口中出来。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哲别离的痛点。
    气急之下，没控制好情绪——
    “沈悉，你以前是黑塔的人，你一个叛徒，在这瞎搅和什么？”
    说完，立马后悔了。
    沈悉也不再说话。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就算你是黑耀五虎之一，看你如何圆场？！
    哲别离连忙冷静了下来，说道：
    “我不是那意思，陆前辈，我绝对不敢对您有任何不敬。黑耀联盟，再出一份黑曜石精华。这可是用来提升至合的珍稀之物。”
    这次沈悉和于正海不再说话了。
    等候陆州的决定。
    其他人纷纷目光聚集。
    陆州一边抚须一边思索。
    过了一会儿，才看着哲别离，问道：“你做得了主儿？”
    “陆前辈请放心，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凡是我下的决定，立刻给您兑现。”哲别离说道。
    “很好。”
    陆州淡淡地说道，“以上所有赔偿，翻十倍。这件事……便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