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过去的时候,刘长命正赶着两只小羊要出门去。
刘长命就是那个刘老先生捡回来的、身上没有一处好使的梁国士兵。他近来在治病,好像好了不少,毕竟他之前只能放一只羊的,现在能放两只了。
进步。
阮久和他打了招呼,就进去了。
刘老先生看见他,一点惊恐: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你让我回来念书的吗?阮久把昨天连夜赶出来的功课放在他面前,给你。
赫连诛笑着道:先生忘记时间了,先生前天跟我说,让软啾回来念书的。
阮久惋惜道:早知道你忘记了,我就不过来了。
刘老先生拿起戒尺要打他的手心,吹起胡子:你敢?
件事情就这样掀过去了,刘老先生放下戒尺,对两人道:来了就来了,坐吧,今天要学的多着呢。
赫连诛拉着阮久,在位置上坐下,神『色』淡淡。
其实刘老先生根本就忘记了要让阮久回来,赫连诛拉着阮久过来,只是不想让他撞见太后派过来的使臣。
他都已经让那个使臣连夜离开了,没想到那个使臣还留在溪原。
使臣一定是想见见阮久,劝阮久回到尚京去,赫连诛绝不会给他个机会,所以他要把阮久带在身边。
赫连诛样想着,就握紧了阮久的手。
刘老先生拿着书,探出头去看他们的桌案底下,待看清楚之后,一脸『迷』『惑』地问道:干什么?我又不是要拆散你们,好好的坐着就坐着,为什么还要牵手?
阮久不好意思,使劲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无奈赫连诛牵得紧,根本不想松开的样子。
赫连诛反而一脸坦『荡』地抬头看向先生:老师,您讲吧。
刘老先生痛心疾首,才多久啊?我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帝王苗就这样被带坏了。
阮久对上他的目光,觉得自己简直是冤枉死了,明明是赫连诛拉着他不肯松手的!
可惜赫连诛对阮久的保护并没维持太久,太后送过来的东西,很快就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阮久面前。
傍晚时分,他们乘马车从刘老先生家离开,马车进了城,在街道上驶过的时候,阮久喊了停,掀开马车帘,向面卖糖的小贩买糖。
他把赫连诛的钱袋拿过去,拿出两个铜板,放在手心递过去:要两板牛『奶』糖,一板加糖的,一板不加。
卖『奶』糖的小贩竟认出他了:王后!
阮久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忽然有点紧张,他不会像戏文里说的那样,会被刺杀吧?
阮久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刺客,但是街道上的人都被一嗓喊过来了。
王后,真是王后!
格图鲁下意识要把他们赶走:去,别挡着路,王后要回宫了。
一群人就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抬起右手,按在心口,齐齐向阮久行礼:拜见王后。
阮久愣了一下,随后眼角晕开笑意:怎么了?
那小贩得益于一开始就在马车旁边,与阮久离得最近,他笑着道:今日才领受了王后赏赐的『药』膳粥,大家心里都感念王后呢。
阮久不解:什么
赫连诛心中咯噔一声,直觉不妙,要把阮久拉回来,却已经拦不住小贩开口了。
乎全城百姓都去城门口领粥了。自从王后到了溪原,只要太后送东西过来,王后自己一点都不留,每次都吩咐人煮粥给我们,乎每个月都有粥领。据说一户老人家常年卧床,就是吃了王后赐的粥,开春时都能下地放羊了。是溪原城的福气,大家都说,要不了多久,溪原城百姓都被王后养得膘肥体壮的了。
他说了样长一段,无非是在说赐粥一事。
阮久再迟钝,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太后赐『药』,而他又把些『药』都给了百姓。
可他从来都没见过什么赏赐,就连太后什么时候派了使臣过来,他也从没见到过。
那是谁不喜欢太后,又代他处了些东西?
他扭头看向赫连诛:赫连诛?
赫连诛神『色』平常,掩在袖中、握紧的手已经暴起青筋。
件事情极不寻常,阮久在外面闲逛么久,从来没人认出过他来,怎么偏偏就这一回被认出来了?还好死不死地提到了赐粥的事情?
个人不正常,人要引得阮久跟他吵架,挑拨阮久和他的关系。
第48章 可乘之机二更翘起骄傲的小尾巴
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搞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主使这件事情
太后每次派过来的使臣都不一样,新来的那个使者也是头一来,才来了一天,他不会知道赫连诛把太后送的『药』材丢给百姓的事情。这只能说明他们身边有人倒戈,向使者通风报信,为太后出谋划策。
这件事情压后查也来得及,现在最紧的是
赫连诛迎上阮久的目光。
阮久很生气。
相处这么久,赫连诛心里很清楚,阮久是个很有主、很有自我的人,他不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更不会容忍别人支配他。
上次因为赫连诛一句你是我的王后因为赫连诛不让他管梁国士兵的事情,他们已经吵过一次了。
而且,阮久重义气,极其看重珍重别人送给他的东西。
几天他的梁国朋友,让杂货郎给他带了一点礼物,他很珍惜,几乎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看。
这么次,赫连诛没有经过他的同,随处置了别人给他的东西,他真的会生气的。
倘若这次还吵起来,加上有人在阮久耳边吹吹风,说不准阮久真的会被骗到尚京那边。
所以现在最紧的是,怎么把阮久给哄好。
赫连诛脑子『乱』糟糟的,想着这么事的候,阮久已经着和那个卖『奶』糖的小贩挥手道别了,还有那群围过来的百姓。
小贩把几板『奶』糖都塞到阮久手里。
去吧。阮久朝他们摆摆手,不用谢我。
阮久放下帘子,街道边的茶棚里,柳宣与太后的使者背对着人群坐着。
柳宣双手捧起牛『奶』,抿了一口:明日大王与王后肯定还在冷战,明日使者去王后,会顺利把王后带去的。王后尚京,大王肯定会跟着走。
他抿了抿唇,似是很不愿提起:上次王后和大王吵架,王后和大王分开睡,王后是来找我的,如果这王后还来找我,我会帮忙劝两句。
,那使者看他,早已经不是上次那样不屑了。
他着道:柳公子很聪明,不知道是否有
柳宣放下碗,来了鏖兀这么久,他一直不习惯喝牛『奶』羊『奶』。
他却道:我不能算计阮久了,我在心里发过誓了。这次算计他,只是为了顺利到尚京。至别的事情,到候我会亲自去太后娘娘的。
阮久太单纯了,说实话,算计阮久,他真的很愧疚。
他现在作为大王的后妃、王后的陪嫁公子,只能跟着赫连诛和阮久走,他二人不尚京,他自己一个人是绝对没有理去的。
所以他只能让这两个人带他去。
如果能有别的办法,他是绝对不会算计阮久的。
这是最后一次,他下定决心。
格图鲁赶着马车向行宫驶去,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特别是马车里。他机械地赶着马车,不敢有其他动作。
阮久最后看了一眼人群,放下帘子,也没有兴致吃『奶』糖了,把东西往边上一丢,抱着手,靠在软枕上。
赫连诛调整出小狗的可怜表情,看向他:软啾
所幸阮久没有在其他人面让他下不来台,这还算好的了。
阮久看向他,目光微沉:你有什么说的?
软啾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母亲,是那是她送给我的东西,你怎么能处置?你和我商量商量,说不定现在也是一样的结果,做成『药』膳粥给百姓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你竟然这样
阮久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这种过分的行为,顿了顿,最后咬牙道:霸道,你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霸道独断?
赫连诛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阮久喊了两声停车,在赫连诛的咳嗽暗示下,格图鲁只当做没听,反倒将马车赶得更快了。
阮久喊了两声,马车不停下,他气得都跳车了,吓得赫连诛连忙抱住他。
赫连诛紧紧地搂住他,把马车帘子拉好:对不起嘛,软啾,我下次不敢了。
他只能说这个,其他的,他根本解释不了。
他的动机就是那样,不想让阮久和太后那边有任何的牵连。是他又清楚,阮久和太后的关系不算差,如果让阮久自己不和太后接触,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采取了一些强制手段。
这些强制手段都是在瞒着阮久的情况下实施的,并且效果显着,彻底地销毁送过来的东西,太后派过来的人,阮久几乎一次都没有过。
他几乎是用无形的牢笼把阮久给圈起来了,所有靠近阮久身边的人或物,都经过一道名为赫连诛的关卡。
阮久说的不错,他确实是一个霸道又专制的人,正是处这一点,刘老先生才说他是帝王苗子,从『性』格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控制在掌心,不让它们出一点的差错。
朝政可以这样处置,偏偏阮久和朝政又不一样。
现在阮久发现了,阮久这样自自在的人,是绝对忍受不了这个的。
不得不说,设局的这个人,太了解阮久和他了,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击毙命。
马车里只剩下沉默,赫连诛的脑子在这候运转得飞快,他想了无数个借口,是第无数个,都存在着无数个说不清楚的漏洞。
这候骗阮久,被阮久察觉了,阮久只会更生气。
马车很快就在行宫停下了。
他恨不能让格图鲁绕着溪原城跑两圈,好留点间给他,让他想想怎么解释最好。
格图鲁跳下马车,小声地试探道:大王、王后,到了。
阮久冷着脸,拿上自己的『奶』糖就下马车。赫连诛坐直了,就这样瞧着他下去了。
不行,不能冷战,一冷战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赫连诛下定决心,紧跟着阮久下了马车。
阮久快步走,赫连诛便飞扑上,从身后抱住他。
把人给按住了,赫连诛才走到他身:软啾。
相处这么久,阮久早已经对他的小狗眼睛没什么感觉了当然还有一点点,阮久别开目光。
小狗扒拉着他的衣袖:软啾,你别不理我嘛,我都已经知道错了。
阮久试图和他理论:你哪里知道错了?你明明是被我发现之后,才说自己知道错的,我是不发现,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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