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的阿廿至少是无条件信任他的
傅廿逼着自己放松。
这个角度看见楚朝颐从朝服里伸出的手臂,血痕时不时还溢着鲜血,染红里衣的袖口。
抬头,能看的见领口也有血液干涸的痕迹,颈侧还有若隐若现的抓痕,耳朵上的血虽是止住,但咬痕十分显眼。
傅廿没脸再去看。
触碰到伤口的时候,比他想象的要疼得多。
傅廿下意识抓了一把绣龙的朝服。
不过很快,裂开般的疼痛就化成了别的异样。
指腹上粗糙的茧子,和轻柔的力度对比鲜明,傅廿第一次被如此温柔对待。
这些年,你在外面过的好吗?楚朝颐意识到傅廿额前不断的冒汗,便暂时停下来,给他缓气的时间,我指的是你出宫南下,过的好吗?楚朝颐其实想问问他,是否有想过回来,或者说是,想过他,但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特别好。有钱财有宅院还清闲,每日不用提心吊胆的起早贪黑,也不用处处猜忌别人的心思,简直是神仙生活。傅廿沉闷的回答道,目光完全没往楚朝颐身上落。
既然在外面自在逍遥,为什么最后要回京?
傅廿没说话。
把头埋死死地埋着,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实。
在你走后,很长一段时间你还生活在宫里,你是知道的吧?这一世回来,多次刻意去寝宫试探,还去内侍局翻起居记录。说到这儿,楚朝颐叹了口气,那么想知道皇后的真面目,为什么不开口问?
知道。傅廿小声说道,属下并未好奇皇后的面目,只是好奇我死后,到底是怎么活在宫里的,看到那些记录,才知道是属下低估您的疯狂程度。说到这儿,傅廿不禁想起来书中寥寥文字,勾勒出来楚朝颐骇人疯狂的举动。
其实看到楚朝颐抱着他的尸体夜夜同眠时,他第一反应不是恶心也不是害怕,而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愉悦和心安,这么多年不是单方面记挂楚朝颐的愉悦,付出的感情是有回应的,即便这个回应是在他死后且万般荒唐。
内侍局存的只是美化后的记录。
听到这句话,傅廿呼吸滞了一下。
被吓到了吗?
傅廿:意料之内。
楚朝颐:当时你不会说话也不会反抗躺在承元殿,我要给你穿上婚服带上凤冠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疯了。尤其是小皇叔,多次试图打醒我,说要将你埋了。其实我理智上知道,人死了应当埋葬,可死的人是你抱歉,这件事应该给你造成了很大冲击。
冲击力的确挺大的。傅廿如实承认,说完,傅廿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话说回来,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属下其实还在您身边的?
看到你很适应义肢,并且没试图联络熙王妃的时候就怀疑了,往后一直在取证。不得不说,这次你做的身份真的不错,要不是连氏和乔氏富庶之后开始松懈,让人抓到把柄,说不定真的给你混过去了。楚朝颐说完,继续低头蘸着盒子里的药膏,替傅廿仔细照顾着伤处,当时线索断掉一度陷入困境,我甚至想过去逼问你,哪怕真的不是,也要屈打成招。但最后想了想,当初阿廿就是被我这幅性子逼走的当初为了强留你在身边,夺去你的义肢把你软禁在承元殿的事情,我一直在后悔。
傅廿保持沉默。
不得不说,楚朝颐的确很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尤其是他的。
最后被软禁的那段时光,的确是离宫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只是最后一根稻草,再往前数,误会和争执冲突即便最后楚朝颐没软禁他,离宫也是早晚的事情。
但离宫后,傅廿其实一直不太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自己还记挂着楚朝颐这个事实。
楚朝颐见傅廿又陷入沉默,明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说不慌是假的。
说这些不是让你放下以前的所有恩怨,也不是强行逼你重归于好,只是希望你。后半句楚朝颐在脑内模拟过千遍,但要言说于口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希望你这次回来先别急着离宫,也不用当差,只是活在我的视线里就好,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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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陛下,姚大人求见。已经在承元殿外候着了。
知道了。楚朝颐叹了口气,从榻上站起来,临走之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趴着的傅廿,好好养伤,得空会再来看你的。说完,楚朝颐没等到回答,就快步走出太医院。
傅廿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趴了好久,傅廿才试图爬起来。
站立在地上的时候,傅廿下意识扶着墙,不禁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楚朝颐。
趁着时辰早,傅廿好说歹说,用银子劝通了太医院门口的公公放他出去一个时辰。
一路小跑到内侍局,傅廿艰难的跃上墙檐,借着树影的掩护,寻找着忍冬的身影。
不一会儿,傅廿就看见一个穿着轻甲的小侍卫来换班。
傅廿瞅准没人的时机,掷了一颗小石子在忍冬脚下。
扔了几颗,就见忍冬狐疑的四处转头。
傅廿趁机跃下树枝,落在内侍局外不远的树丛里。
不过一会儿,就看见忍冬独自一人东张西望的跑了出来。
忍冬。傅廿见他快跑过了,这才站起来喊了一声。
连大哥!忍冬笑了一下,赶忙往回跑,你怎么了?前几日听闻你被通缉了话没说完,忍冬看了看对面包裹着结结实实的左臂,前几日想去太医院看你,结果被禁卫拦着不允许进。
通缉被抓的时候摔,不是什么大伤。傅廿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事情的缘由,轻描淡写的说道,话说回来,调回内侍局当差还顺利吧?
忍冬连忙答道:顺利,多亏了你帮忙从中打点,这份恩情我
帮我查件事情。傅廿没再与他寒暄,打断道,抱歉,我时间有点紧,刚从太医院逃出来的,待会儿还得回去。
忍冬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他说的不是什么大伤。
傅廿从袖中拿出早写好的字条,查承元殿的记录。按照上面的年份和月份日期,查这个时间段的事件记录,包括承元殿成员进出往来。进去过哪位太医,臣子亲王,有异常行为要抄录。尤其留意一人名字,叫傅廿,有关他的记录都要记下来。
好。忍冬又看了几眼纸条,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之前在书库轮班的时候似乎听到过。
傅廿:听到过?
有个认字的宫女说,狗还起这么讲究的名字连大哥,你确定没写错吧?
说他是狗,那没事了,傅廿无奈的抿了一下唇,确定是这个名字,披着人皮做狗,你只管查就是了。
好。
又交代了几句,傅廿才匆匆离开。
内侍局到太医院的路程不算遥远,但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稍微快步,身上每一处神经都是又疼又麻,筋仿佛要扯断一样。
爬回太医院,傅廿只好老老实实躺回榻上。
下午,他无聊的在榻上翻阅着医书解闷,突然察觉到外面传来动静。
这种轻声踏步像是他曾经在师门里必修的那种,傅廿不禁打起警惕,看着窗外。
果不其然,突然从房檐上探下来了一颗脑袋,还没等傅廿同意,就强行破窗而入。
师兄!傅别的声音又惊又喜,说完,意识到声音太大,赶忙自觉闭嘴。
你怎么来了?傅廿见是傅别,尽量坐直,没从表情上表现出来不适。
傅别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当然是从刑司偷偷跑出来的。他们虽然没刁难我,这几日也都给我饭吃,只是不让我乱走动,哪怕去茅房也得有人看着。但昨日听说你在大殿和侍卫打起来了,伤的很重,我就想办法赶紧跑出来了。话说师兄他们怎么打你的?是不是那个什么皇帝指使的?我们好歹是杀手出身,要不然
傅廿没等傅别说完,赶忙打手势让他噤声,说了多少次,我不是你师兄!
凶完,傅廿看着傅别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赶忙解释道,那日的事态比你想的复杂,解释不清楚,你别乱惹事儿,你自称是我儿子已经够给我惹麻烦了,总之先把窗户装回去。
傅别撇了撇嘴,没反抗,默默转过头修理着刚被他卸下来的窗户。
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憋不住,又开口道,等你的手好一点,我们一起从宫里逃出去。
逃出去?问完,傅廿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抓回来的。
在傅别看来,他是个委屈的受害者,先是被禁军打断了唯一的左臂,又被按在大殿里打了一顿,最后无奈之下躺进太医院,连坐都坐不直。
傅廿想解释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不逃。
可不逃跑等着他们杀了你吗?你虽曾经在宫内当差,但但他们都把你打成这样了
傅廿没等这个捡来的师弟吼完,直接打断,傅桢那个糟老头子可是杀死过我,肆虐屠杀了那么多人,你不一样忠于那个糟老头子吗?
傅别被吼的哑口无言。
愣了半晌,才小声说道,师父怎么可能杀死你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上一世,我,傅廿,是被那个糟老头子毒死的。死了以后是地府不收我这种罪孽深重的人,让我继续活着赎罪,和他那种残忍恶心的仪式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是师兄先背叛师门的!师父说过,他给你下毒的时候,未曾想过你宁可死在外面,也不回去求他,师父只是想让你回来!难道不是你先毫无理由叛变在先吗?
面对质问,傅廿想吼什么,最终还是忍了回来。
关于为何叛变要说起来肯定会牵扯到楚朝颐,还会牵扯到先皇和傅桢的许多恩怨。一方面是恩怨复杂,但最主要的,他都替楚朝颐背了那么多锅和骂名,一时冲动把上一世忍下来的所有苦付之东流,不值得。
楚朝颐应当是一位名垂青史的明君。
想到这儿,傅廿叹了口气,改口,是,我忘恩负义。
傅别显然没想到傅廿会承认的如此坦然,一时间眼神光忽闪忽闪的,尽是不可思议。
不仅忘恩负义,甚至有心弑师解恨。
说完,他感觉到傅别沉默了。
他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匕首藏在袖子里,以方便随时出击,装模作样的继续看书。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傅廿也不赶他。
等了半晌,傅廿才听见面前的少年再次开口,我一定会想办法劝说师兄回遥月门的,你不走,我也不走。不过今夜我要出宫,去照顾十九师兄。
傅十九不是死了吗?傅廿听到这儿,顿了一下,死人就应该埋了,留在石棺里不腐败有什么用,又不会活过来。
傅别坚定的回答道,会的。师父说会的。
傅廿没再理他。
虽说他也怀疑过傅十九可能还活着,但从他死后,那个糟老头子真会奇门遁甲之术能保尸身不坏来看,可能傅十九的情况只是和当年的他一样。
我会再回来的。傅别说完,离开了太医院,很快就看不见踪影。
这次左臂伤的重,傅廿不想烙下残疾,往后的两周除了必要会买通门口的侍卫出去见一见忍冬,其余时候都老老实实的在太医院待着。
楚朝颐忙里偷闲来看过他几次,大多时候,都只是查看一下他是否还在宫里待着保持呼吸,就因为政务匆匆离开。
活动一下让老夫看看,对,伸手,回缩。
拆掉竹板的那日,傅廿看了看自己满是缝合痕迹的左臂,照着太医的嘱咐坐着动作竹板虽然拆了,但往后的三个月,都尽量少用左臂。徐太医说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可别再来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出口。
傅廿又自顾自的伸了伸左臂,打斗呢?是否有影响?
问完,他看见徐太医挤眉弄眼的,用口型说了老天呀造孽呀。
做人应当以和为贵,若非是因为家国大事,老夫劝您不要动武。徐太医整理了一下情绪,一本正经的说道。
傅廿点了点头,连连道了谢,才走出太医院的大门。
这小半个月,忍冬没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认字受限加上阅读速度慢,只知道的确有关于傅廿的记录。直到昨日夜半,忍冬才来传话,说是今日他守夜班,可以放傅廿进去自己查看。
回到承元殿,傅廿先是收拾了自己落灰的床铺,才去教头那里重新报道,结算了扣罚的月银,重新领差。
收拾妥当,傅廿躺在自己的床上。
奇怪,从昨夜开始,傅廿就一直觉得头晕。
原本想着睡一觉会好,可是今早一觉醒转,不仅头晕,甚至面对曾经津津有味的食物看着就厌恶反胃,忍着异样的感觉吃了两口,傅廿就放弃折磨自己,撂下了勺子。
方才不过是从太医院走回来,找教头跑了几圈,打扫了房间打了几趟水,甚至没开始当差,疲倦感就远远大于平时。
傅廿忍着头晕,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小声嘀咕道,奇怪,没发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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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影卫也是白月光[重生]——罄靥(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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