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廿一跃朝着对方持刀的方向突进,上手就要抢那浮光匕。
意外的是,傅廿没怎么费力就夺到了手。楚幺好像是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廿见对方不追,也没逗留。
跃下屋檐的时候,傅廿才想起来,傅廿这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大半夜遇见死人傅廿想了想,的确挺吓人。
不过还好楚幺没看见他的脸,即便说出去,也最多说在寝宫附近看见傅廿回魂了。
傅廿没去想那么多。
回魂这种事儿,说出来谁信呢。
回问梅堂的路上,傅廿看见宫道附近,放着很多盏地灯,上面罩着半封闭琉璃盏,防止灯被雨浇灭,同时也能保证空气流通。
傅廿不禁好奇,到屋里换过衣服,把抢来的浮光匕收好后,还是开口问了高公公,高公公,回程的路上那些地灯是前些日子夜里还没有的。
问完,傅廿看见高公公脸上一直挂着的职业微笑僵住了。
不过随即,又勉强笑了一下,今日是陛下身侧某位十分忠诚的大人的忌日。也不能说是忌日高公公说到这儿犯了难。
是我问多了,抱歉。傅廿是时候收了嘴。
倒不是不好奇。
而是反应过来,大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忌日,没必要问了。不然楚幺见到残缺的人影,也不至于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正好,不用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忌日回魂,很正常的,话本里都这么写,傅廿如是想到,松了口气。
您这个年纪,有好奇心是好事。高公公附和道,对了,早些时候泽王殿下给您的赏赐,除了药材给了太医院入药,其它小的都给您放在侧房的箱子里了,这是钥匙,您拿好。
有劳公公。傅廿接过了那把小小钥匙,顺手收在身上。
对了。之前那张轮椅您说用不上,还能站得起来,小的替您回禀了陛下,陛下说让宫侍司给您做了一副义肢。大概过几天就能送来。
义肢。
傅廿听到这两个字,一时间不知道是惊是喜,眼睛都忘了眨。
高公公以为傅廿是没听懂,又继续解释道,就是可以替代手腿的假肢,小的之前见禁军之中里有几个德高望重的大人用过,活动和常人无异,用好了比凡躯□□还耐用。陛下是真的对您有心,您应当高兴才是。
傅廿反应了好一会儿,谢谢陛下。挺高兴,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说完,傅廿强行咧了咧嘴,示意自己在笑。
宫里肢体不完美的侍卫也有几个,禁军之中更是不少。不过碍于义肢的造价,只有那些功劳甚大的才能有御匠制作义肢的待遇。
还有,泽王殿下让小的问您,伤好了以后您是留下还是
留在宫里。陛下赐了义肢,一走了之那是忘恩负义。只是断了手脚,又非废了武功,在宫里做侍卫还是可以的。傅廿笃定的说道。
虽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只是因为还没能去寝宫一探究竟,还没找到替他种蛊的恩人,不能走罢了。
行,小的明日就去回泽王。
傅廿没再说话。
床上的帷幔放下来之后,傅廿才从被子里摸出来了浮光匕。
看着手里的浮光匕,傅廿才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抢这把破刀?
当初是他主动离宫的。他主动离开楚朝颐的。即便这次回来傅廿也不是找谁重修旧好。方才脑袋卡进臂弯里是肌肉记忆,只能算作意外。
当初的定情信物,谁爱要谁要,他抢个什么劲儿
书上说过,这一行,不能对人产生感情,但一定要对贴身的兵器加以爱护,视若糟糠之妻。想着,傅廿不知道怎么想出来小时候读过的书,上面有这么一句话,顺口说了出来。
说完,傅廿觉得挺有道理,看了看手上的小刀,心安理得的把刚夺回来的糟糠之妻重新收入怀中。
.
刚开始适应关节轴承重的时候,会稍微有点疼,会有一定时间的磨合期。不过您放心,这义肢看起来虽细,但绝对结实。太医一边解释着,一边替傅廿调试着新做好的义肢。
傅廿一动不动,怕动了给太医增加工作。
新的义肢也是石制的。
不过质量,明显没上一世那副灵活轻巧。毕竟稀世石材和随处可见的石头,区别还是挺大的。
傅廿用手碰了碰坚硬的右腿,应该是山岩石,虽然沉重,但还算得上结实。
可以站起来了,走路试试。腿肢活动基本没什么限制,手肢抓力可能会稍微受限,像写字,夹筷,这种精细的动作怕是做不来,但总体不影响日常生活。太医继续解释道。
多谢。傅廿说着,扶着桌子,装作不适应的站了起来。
从小他就不知道有右臂和右腿是什么感觉,如若现在多了真手真腿,傅廿反倒得重头适应。
站稳后,傅廿装作艰难的尝试屈膝。
还没跪下,就被揪了起来。
不必行礼,大动作先别做。您别再伤着比什么礼都好。
傅廿:
末了,傅廿还是站着,道了一句,多谢徐太医照顾。还有,可否问问徐太医,不知这几日陛下有无好转
有所好转,人已经清醒了。不过您要是去道谢就不必了,陛下清醒之后,明确指示,让您不必去亲自道谢说是政务繁忙。
好。傅廿回答的也轻巧。
楚朝颐不想见到他很正常,他也不是那么想面对清醒时候的楚朝颐。
像泽王那种,猜他是楚朝颐心疾的才不正常。
太医走后,傅廿才敢放开胆子使用义肢。
能双腿走路的感觉真好。
装上义肢后,傅廿就在宫女的帮助下,收拾了泽王给的赏赐和其他私人物品,准备搬离问梅堂。
高公公已经回到承元殿继续当差,傅廿也收到去侍卫总教头前报道的传书。
因着连念原本就是王府上的侍卫,只是调遣到宫里,除了操练要和新兵一起一段时间,休息和月例,都是和以前一样,照着四品侍卫的安排。
新的住所虽小,但还算得上干净,傅廿把财物上过锁,看了看这间堪堪容人的小间,最终,把浮光匕压在了床底。
入夏的午后多少还有些暑气,这个时辰,大多侍卫都在执勤,有些闲着的,也是坐在树荫下乘凉,或是在院内独自打着剑谱刀谱。
傅廿收拾好东西,刚走出房门,算着离找教头报道的时辰还有一会儿,正思索着这点儿时间做些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哀嚎。
虽然哀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意外的嘹亮。
走走走,去看看,昨天就看见他被绑起来了。应该是现在才开始打吧
他不是陛下身边的大影卫吗?
你新来的有所不知,他被陛下勒令当众吊起来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次次犯的事儿都是掉脑袋的,人家就挨一顿打,照样回陛下身边当差
陛下身边的大影卫,不是楚幺吗?
那夜,傅廿记得自己忌日的时候,他还遇见这位了
虽然幸灾乐祸不好,但傅廿还是好奇。
犯能掉头的错误都只是挨顿打,还不止一次,果然陛下对楚幺情深意重的程度是他不知道的。
跟着凑热闹的人群脚步,来到了小校场。
只见楚幺还是穿着影卫常服,被绑在校场中央的演武台上,背后已经被打出了血迹。
真的是被抢了,说了见鬼了楚幺的声音已经奄奄一息,也顾不得颜面好不好看。
楚大人,劝您趁早坦白。
真的是见鬼了,再怎么问,都是见鬼了!楚幺继续喊道。
围观的群众早就止不住好奇心,一时间低论纷纷。
以往不是打两下示众意思意思吗,这次打这么重?
以往那就是虚晃几下,这次是真触怒陛下了。
傅廿听着人群讨论,适时的开口问道,怎么触怒陛下了?
好八卦的侍卫都是自来熟,也不管傅廿是个面生的,拿了某位大人的遗物,还给弄丢了,陛下这次是真动怒了。一边拷打,一边正满宫搜查,还有奖通缉呢
傅廿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已经有好事儿的先一步叽叽喳喳问道,哥,您进宫最早,哪位大人的什么遗物?这么贵重?
楚幺不是陛下身边的大影卫吗?除了兵符国玺,还有他动不得东西?
你们小声点,当然有了。应该就是在楚幺之前的大影卫,只知道该唤傅大人,名字都不知道。来头神秘,只知道跟了陛下好多年,同陛下同吃同住,和亲兄弟一样。和楚幺不一样,为人低调,恪守职责的很,压根就没露过面。后来听说尸首都回来了,但陛下还是坚信人在,不愿承认现在大影卫的身份算是借给楚幺的,据说腰牌和官印都压着不给,他平日里行事张扬也有陛下压根没把他当大影卫的原因在在宫里你说陛下的一句不好还有的救,敢说傅大人一句,那基本可以准备后事备好棺材
傅廿安安静静的听着。
原来他死了以后还有如此殊荣,明明上一世活着的时候,人人都唾弃他是狗的。
不过有人说他职业素养好,并且用词礼貌,傅廿还是挺高兴的。
傅廿还没开口,又有人接着问道。
那遗物是什么?万一我们给找到了,岂不是还有赏金拿?
告示上说了,拾金不昧者五十两赏金,偷盗者赏斩首。遗物好像只说了是一把匕首,展开也不到五寸长,好像叫浮光匕还是什么
傅廿还没听完,赶紧退出了人群。
第14章
退出人群之后,傅廿赶紧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跑去。
赏斩首这种重赏傅廿就不凑热闹了。
回到房间,傅廿赶忙从床底翻出来那把浮光匕,用干净的纱布做了一个简易的固定器。像以前藏暗器一样,固定在右臂的断肢上再把袖子翻回来。
不影响行动打斗,除非有人突然抱上来
想到这儿,傅廿顺势看了一眼镜子。
他骨相虽生的就好看,但也顶不住皮肉上那么深刻的缝合痕迹,还有血珠干涸的痕迹没擦干净。虽说不丑,但和亲和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亲和力就行。
傅廿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抓起文书就朝着校场跑去。
找到侍卫教头,傅廿说明了来意,把文书和腰牌一同递给了对方。
你就是前些日子被陛下钦点入宫都不肯,然后大婚之夜抢了熙王妃还打伤熙王和府上所有侍卫,带着熙王妃私奔未遂,结果意外断了手脚的那个侍卫?听说还被赏赐了义肢?侍卫总教头看了一眼文书,又看了一眼眼前满脸伤痕的青年,将信将疑的问道,连念?
嗯。傅廿不太清楚事情怎么传到宫里的,打伤所有侍卫是谣传。
那也够神的,前些日子听那群小兔崽子说这事儿,还寻思着话本都不敢这么写,是真的吗?
嗯。傅廿沉闷的应答到,都是往事了。
改日再说闲话。你是初入宫,宫里很多规矩和王府上不一样,所以安排着你和新兵一起演武操练一段时间。带新兵的教头是窦将军的大弟子,也姓窦,待会儿他们就回来吃饭,吃过饭你跟着去夜训就好。总教头说完,把腰牌还了回去。
傅廿:好。只需要带腰牌就行了吗?还需要带其他身份证明
有腰牌就行了,他认得你,当时就是他把你的事迹传入宫的。
傅廿:
他只记得窦老将军是一开始就在楚朝颐麾下的功臣,虽是武将,但学识修养,为人处世都透着一股子文人风骨。
没想到大弟子是个这么好事儿的。
用过晚饭,傅廿很快找到了新侍卫的队伍。
站入队伍之后,窦教头还没到,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啊?
傅廿原本安安静静站在队末,没料到有人过来搭话。仔细一看,发现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比周围人都矮那么一截儿。
我叫忍冬,南海来的
还没说完,傅廿就看见面前的人脑袋被不远处飞来的石子砸了一下。
清脆的响声,傅廿都替他脑袋一疼。
忍冬!有新人来的话你今天晚上可以不用给我们洗衣服,让新人洗!去找找悬赏发布的那把刀,找到了先交给我。
忍冬揉了揉被砸的脑袋,知道了。
傅廿没说话,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惩恶扬善的仗义君子,加上宫里这种事情太多,傅廿一向都是冷冷旁观。
没想到,下一秒,傅廿感觉到肩上擦过短暂的疼痛。
傅廿不禁蹙眉。
喂,新人,你叫什么名字?今天晚上你洗衣服!
傅廿叹了口气,装作没听见。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炸的性子。上一世也是,遇见无礼之徒,只要不危及到主子,傅廿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听不见吗?
听见对方的叫喊,实在难听聒噪,傅廿这才抬起头,很遗憾,你找错人了,我不会。
衣服都不会洗,你没手吗?
傅廿扫了一眼眼前气焰嚣张的少年,缓缓的抬起了右臂。
石头雕琢的暗色义肢,乍一看像是烧焦的骨架,通体发黑,加上傅廿这张凌厉的面容,瞬间,只见刚才还叫嚣的少年顿时安静了不少。
我的确没手。傅廿看着自己的义肢,语气平静,说完,又看了看面前少年有力手臂,用义肢小心翼翼捧起,细细的打量着,你的手,很好看,很适合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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