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小政茫然地看着赵馨,总觉得,阿娘脸上的笑容有点儿……
不怀好意?
他皱了下眉,顿时如临大敌起来。
但这种态度其实完全没必要,因为赵馨带着他抵达目的地后,便直接让那位老农如常劳作,她跟在老农后面,一路去了老农家里的地里。
临近冬天,其实农活已经没多少了。
也就只是一些挖地除草,或者种点儿过冬的蔬菜而已。
嬴小政落在后面,纠结许久之后,才终于抬脚跟在赵馨身后,一起去了老农家的地里。
赵馨一开始还真没打算直接下地,但那老农一个人在地里劳作,赵馨一群人在田埂上看着,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她回头环视一周,问清楚了老农家里田地的范围,便直接让自己带来的所有侍卫都下地帮助对方干活儿去了——
这些侍卫一多半是农民出身,干活儿不说多厉害,但绝对不会帮倒忙。一个带一个的,肯定能为这位老人家干不少活儿。
那老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手足无措地站在地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馨直接拉着嬴小政下地,走到对方面前:“老人家,我这侄儿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实在让人忧心,还请老人家带一带他,也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民生疾苦。”
老农觑了嬴小政一眼,小心道:“贵人本就与我们这些寻常人不同,天生就该锦衣玉食,一生幸福安泰,何必知晓民生疾苦?”
他嗫嚅着看向赵馨,不太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
老百姓拼死也想逃脱这样的生活,这些贵人倒好,竟然还巴巴儿地跑来找罪受。
赵馨无奈,却也不能告诉对方嬴小政的真实身份。
只是知道他们是咸阳城里的贵人,都没说清楚具体身份,这位老农就吓得做什么都不利索了,若是知道他们母子二人的身份,怕是反应更大。
这老农,与农庄里面的那些人可不一样。
那些人见惯了来往的贵人,虽然她太后的身份让他们吃惊,却也不会太过惊讶,因为之前也不是没有朝中大官前往。
老农却不曾见过那些官员。
她想了想,道:“也不用做太辛苦的活儿,您随便给我们找点儿轻便点儿的活儿就行。”
那老农想了下,点头,带着赵馨二人去了另一块地,指着那茂密繁盛的野草道:“打从太后让人教了堆肥的办法后,这田地里的庄稼蔬菜都比以前长得更好了,就是野草也跟着疯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除草。”
“这块地半个月前刚松过土,也不咋大,除草应该比较轻松。”老农憨厚地笑了下,“贵人们慢慢来,就算除不干净也不要紧,我一会儿就能弄好。”
赵馨看了看,这块地确实不大,也就长宽二十米左右大小而已。
看起来大,但地里种了一排排的蔬菜苗,蔬菜苗周围的杂草并不多,多的是中间过道的地方。
而过道的杂草又不像是蔬菜苗周围那些需要仔细翻找清除,唯恐将蔬菜苗一起拔掉,那些杂草随便伸手一薅一扯,就是一大把。
不过……
她低头看了眼态度由防备到茫然,再到跃跃欲试的嬴小政,笑了笑:“怎么样,觉得我们今天有可能将这块地的野草拔干净吗?”
不就是拔草吗?完全不是问题!
嬴小政挺起胸脯:“能!”
赵馨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行,你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今天不把这块地的杂草拔干净,就不用回去了。那庄子上有不少空房间,我们正好借住一晚。等明天将这一块地的杂草拔干净了,我们再回。”
嬴小政眨眨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赵馨却并未多言,而是转头与老农说道:“老人家先去忙吧,我我与孩子就不打扰你了。”
老农一步三回头,看着嬴小政表情怀疑——
总觉得这个后生,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嬴小政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里涌出无限豪情万丈,立刻走进地里,伸手就要拔草。
赵馨刚回头,就看到自家儿子磨刀霍霍向菜苗:“嬴小政你住手,看清楚,你手上的是菜苗,不是杂草!”
嬴小政一顿,有些惊慌地拿起一株草:“这个也是菜苗吗?”
赵馨看了一眼,摇头:“是杂草。”
嬴小政懵了,他拿着手上杂草放到菜苗旁:“这两个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为什么一个是菜苗,一个却是杂草?”
赵馨:“……你仔细看,一个叶片是锯齿状,一个叶片边缘很没有锯齿;一个叶片背面有绒毛,一个非常光滑;一个叶片细而长,一个短而圆,也许它们亲缘很近,但根本不是一种植物啊。”
嬴小政看了又看,终于分清楚了两者的区别。
但两者看起来真的太像了,若是不注意,真的可能在拔草的时候,将菜苗认作杂草。
嬴小政一改之前的轻松,表情变得认真严肃许多。
那老农虽然回到之前的地里忙碌了,却一直关注这赵馨母子这边。
一开始听到赵馨说嬴小政将杂草与菜苗认错,险些拔掉菜苗的时候,他险些直接跳起来制止二人——
毕竟他也没多少菜种了,若是那块菜地真被糟蹋了,他就只能花钱去买别人家的菜种了。可他又没多少积蓄,哪怕支付额外的一个钱,也会让他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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