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晌抬下巴,示意他向前看:“来了。”
丁响目力不比秦晌,闻言心头一跳,在人群中搜索,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妇人跑得簪花都掉了,额间冒出香汗。
“哎哟,两位官人可找找你们了,快随我来,大老爷等着你们呢。”一见面就挽着秦晌催促。
秦晌鼻息间尽是甜腻香粉味儿。挑眉,妓院老鸨?
丁响尴尬笑笑,他是常客,自然猜到这次会面的地点在哪儿了。
秦晌面容俊朗,老鸨恨不得贴在他身上走,一手挽着,一只手就在他脸上撩帕子,香味冲鼻。
老鸨子一手拿捏男人的功夫,直叫男人酥了骨头还摸清楚你口袋里有几个银元宝,在温柔乡里掏空了钱财才走得了。她的手段对男仙是否也奏效呢?
丁响心里害怕,却止不住好奇抬眼看秦晌的表情。
仙人,应该无欲无求最看不上这种肮脏玩意,结果秦晌没有推开老鸨,脸上还挂着享受的笑容,与他的气质相悖。
妈的,这算哪门子神仙,丁响心底的敬畏全没了。
老鸨将他们带进城里最大的妓院,一栋两层小楼红檀作梁,琉璃瓦当,在小镇里算得上奢华,斗拱悬挂着锦绣招牌:香鸳楼,里里外外都能听见姑娘们的笑声,隐隐飘出委婉唱曲。
招揽客人的姑娘一瞧见秦晌就眼睛发亮,奈何妈妈领进来的人,都是达官贵人,轮不到他们服侍,只能干看着油水在眼前流走。
也有些胆大的敢上来博出路,都被老鸨唾沫喷去:“不长眼的,这两位也是你们能碰的,死开去,仔细你们的爪子,老娘剁了喂狗。”
都是被老鸨□□过的,见多了她的手段,一番威吓下没人敢造次,老鸨径直将秦晌带去了楼上雅间,七拐十八弯,偏角的房间远离中庭倒很幽静。
门前老鸨用帕子擦汗,又摆正跑乱的发饰,深呼吸露出职业笑容,轻轻敲了敲门:“老爷,人我带来了。”
“让他们进来,不准人打扰。”男音透着一股子慵懒。
秦晌眯眼,虽然有香氛掩盖,房内还是渗着尸臭,死气浓重得连丁响身上的冤魂都收了气焰体积缩小一半。老鸨听话外音不必到房里去,马上放松了精神,替秦晌他们打开房门就忙不迭退开,一路小跑逃走。
自刚才站在门外,秦晌就感受到了心脏被握住的不适。自己分明没有丝毫紧张,那种萦绕心尖的担忧应该来源于张逢夏,他们是道侣,即使远隔重阳,彼此的心情也能互相传递,秦晌第一次感觉到了双修对他的影响。此刻张逢夏肯定在不远处看着他,为他担忧。
门开了,书桌后挂的纱帘显出两个模糊人影,女子弯着纤纤细腰在男子的眉间点画,男子则坐在梳妆镜前,披着松散的寝衣,从规格上看应是女子制式,但秦晌还是从他不同于女子的宽平肩胛正确辨别出他的性别。
进入房间后秦晌给丁响一个眼神,他会意:“宗主大人,您要的人我找到了。嘿嘿,以您的眼光,寻常汉子肯定不入眼,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个极品,包您满意。”嘴上谄媚恭维,丁响紧握的两只手不自觉地发抖,实则紧张到了极点。
纱帘后的男人挥手让女子退开,他站起身来,女子替他拉开纱帘,魔修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魔物最会蛊惑人心,魔修也是,为了接近人类他们外表总是俊美非常。这位魔修宗主虽是男子却面若桃花,眼若星河,肤白唇红,若不是面部轮廓清晰会误以为是女子。他额间用胭脂画了一朵小小的桃花,寥寥数笔红得娇艳,更衬得他美艳不可方物。
他不看丁响,双目紧盯着秦晌上下打量,黑色瞳孔中照不出人形。半饷,他笑了,唇边酒窝生动,赞道:“不错,的确极品,做得很好。”
丁响心里石头落地,正要再恭维几句,忽然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嘴里一阵剧痛,吐出一块软肉,伸手到嘴里一摸,除了血嘴里空无一物。捂着嘴跪倒在地,痛到极致却死命压抑惨叫,怕惹来更大的祸事。
魔修道:“你出去吧。”既没有说明缘由脸上也不见丝毫异色。
丁响无端被割舌,惊恐之极,他不知道哪里露了破绽。难道大魔头已经知道秦晌身份?若是如此岂会割舌这么简单。那就是他说错话了?还是大魔头交托给他的护身符坏了这是惩罚?丁响无论怎样都想不透。大魔头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嘴角噙着愉快的笑容,想起他嗜杀的本性,丁响不敢再细想,有命在就好,他捂着嘴退出房,不敢让痛呼溢出口。
魔修又对房内的女子吩咐:“把地上收拾干净。”那女子跪在地上,用舌尖细细地舔掉血迹。从始至终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形同傀儡。
秦晌蹙眉,对魔修说:“阁下兴趣独特,听丁响说你喜爱虐杀女子,居然还养这玩意。”
魔修手指轻轻抚摸秦晌的脸,饶有兴致地问:“你认识?”
秦晌无视他挑逗意味十足的动作,说:“南疆降头术。”
魔修啧啧有声,摇头道:“雕虫小技如何和我的缚灵决相比。”
“缚灵决?”
“不错。”魔修白玉似的手从秦晌颈动脉划过,穿过胸膛在他腰侧徘徊,感受柔韧紧致的触感:“降头不过是操纵尸体的小把戏,缚灵决却是让活人无力反抗,是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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