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依在心里想好了该怎么说服真希，就在她为自己鼓劲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鹤彦开口了。
    我想，你的姐姐，已经发现了。
    不知道何时，走在前面一点的真希带上了一幅看似普通的黑框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把适合孩童的咒术匕首。
    真依，过来！姐姐以保护者的姿态但在妹妹面前的时候，很难不触动人。
    至少有过同样经历的黑死牟会想起缘一拿着日轮刀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兄长，我来迟了。】
    不过现在不是和黑死牟共情的时候，再不解释清楚被禅院真希说出去的话麻烦就大了。
    鹤彦刚想开口，被姐姐挡在身后的真依先解释了：真希你误会了，岩胜先生和外面的咒灵不一样。
    咒灵有什么区别，你别忘了自己看到咒灵走不动路的样子！真希只觉得妹妹被咒灵和人类一般无二的外表给迷惑了。
    孩童的手握不住更重的武器，匕首的长度刚刚适合现在的禅院真希，因为这个鹤彦莫名想要夸奖她。
    反正语言说服已经不现实了，鹤彦慢慢从腰间拔出刀：你是姬君的姐姐，我不会伤害到你的。
    少看不起人了！真依拿起匕首刺了过来，
    女孩看似被激怒，但经过鹤彦的观察，发现她的攻击很有章法，比起妹妹，姐姐在体术方面算得上天才，加上天与咒缚赋予的高强度□□。
    在轻松躲开小女孩的几次攻击后，鹤彦握着刀的手掌摩挲了几下刀柄，在鬼杀队的时候，还是月柱的继国岩胜也总是和鬼杀队的队友一起比划。
    接下来的战斗就完全是一场指导了，刀刃每次都正好相接，随之而来的就是比较严厉的纠正
    速度再快一点。
    角度往下三分。
    用腰部发力！
    等到一场战斗下来，两人都没有受伤，发起攻击的一方已经汗流浃背，握着匕首的手忍不住发抖。
    真希，你还好吗？真依扑过去揽住姐姐下滑的身体。
    鹤彦淡淡解释说：只是脱力而已，姬君不需要担心的。
    我没事。真希扶住妹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安慰了妹妹后，眼神再次变得坚毅起来，你随时可以杀了我们。
    鹤彦没有回答，等她往下说。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接近我妹妹的，不过我依然不认可你，在我打败你之前，随时等着吧！
    鹤彦把刀收回刀鞘：我等着。
    继国岩胜是真正的人类的天才，如果没有缘一那个大bug的话，鹤彦觉得他甚至可以引领一个时代的鬼杀队。无法学会日之呼吸，所以创造了月之呼吸，但是月之呼吸同样也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学会的呼吸法。
    而且和前两个马甲不一样，继国岩胜在教导方面更加擅长，还在鬼杀队的时候，缘一教导呼吸法，岩胜也一般会在旁边进行协助。因为天才的眼中的世界太过于直白简单，唯有岩胜能描绘出那个神之领域的一二分精彩。
    禅院真希一开始来找鹤彦是因为对真依的不放心和对自己轻而易举输掉的不甘心，但渐渐地她发现，这个咒灵对于她的指导让她受益匪浅。
    禅院家虽然不待见没咒灵或者咒灵低微的族人，但是对于教育方面也不屑于去为难他们，教导他们的本家老师虽然眼高于顶态度傲慢，但对于自己应尽到义务倒是没有一点藏私。但就算这样，也完全比不过真依带回来的咒灵。技巧、经验完完全全碾压了她见过的所有人。
    禅院真希甚至觉得，就算是家主，也有可能在近战方面败于这个咒灵。
    或许是出于对强者的敬畏，又或许根本就是，这么强大的存在没必要去套路她们这种不受待见的幼女。以此，警惕慢慢消除了，每次去真依的院子都带着一种讨教的意思，连每次被打趴下的指导也会认认真真地听。
    久而久之，真依发现，不管真希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做，都会来她这招岩胜先生。对此，真依是很高兴的，她很喜欢岩胜先生，但最喜欢的还是真希，这样的日常，让她有种和姐姐有了共同的小秘密的感觉。
    这天不一样的是真依和真希都被叫去做同一件事情，在确认过鹤彦一个人留在家里也没事后，真依就没有带鹤彦出门了。
    我又来了！真希又一次推开妹妹院子的门，旁边是笑地无奈的真依。她扶了扶眼镜，自从每天要和鹤彦比试后，真希那副能让她看见咒灵的眼镜就没有摘下过。
    如此一来，真希能看到真依眼中的世界了，虽然还是不懂那些奇形怪状的咒灵有什么好怕，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想要在这个诡谲奇异的世界里，站得更高，看到更多的东西。
    于是，变强是不可少的。毕竟真依害怕那些，她只需要在安全的地方就好了，作为姐姐的她会变得强大，然后保护她！
    熟练地穿过廊下走进妹妹的房间，禅院家是传统的和风建筑，这一点倒是和咒灵的生活习惯相得益彰。此刻他正跪坐在小案面前，那把长相诡异的刀横放在桌上。
    今天要比什么？真希兴致勃勃地跑过去，对姐姐无奈的真依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给了姐姐。
    你现在的年纪，只在体术上，已经没办法，变强了。
    女孩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似乎无法相信自己不能前进了。真依递过去的水没有人接，真希不太能接受自己已经不能变强的事实。
    见氛围晕染得不错了，鹤彦啜了一口杯中的茶，不是什么好茶，远比不上他在五条家喝过的。
    要变得更强，月之呼吸，我的剑术，要不要学？
    第27章
    黑死牟并不会吝啬自己的剑法，在教导中获得新的感悟是进步的另一种方式。不过还在鬼杀队的时候，作为鬼杀队的第二战力，不会有时间让他去教导一个学生。变成鬼之后时间不再是困扰了，不过也没有遇上过合适的可以作为学生的鬼。
    所以鹤彦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方面是想给没有咒力的真希增强战力，另一方面也想借此和两人加深羁绊。
    老实说鹤彦不太懂这时候的黑死牟的愿望是什么，一直想要超越的缘一已经死了，他变成鬼的行为显得毫无意义，而且都过去六十年了，继国家族的人要么死了要么为了在战国活下去也都改名换姓离开了。这世界上和继国岩胜这个名字有关的人几乎没有了，所以鹤彦想要重新为他定下羁绊看看。
    鹤彦并不知道自己给两个小女孩造成了多大的刺激，总之真依杯子里的水倒了一半，作为当事人的真希耳朵里一边又一边地回放鹤彦的那句话。
    你不愿意？
    绝对不是！回过神来的禅院真希咽了口唾沫，不太能相信自己面前发生的一切。她转头过去看向真依，对方点了点头，真希才敢相信。
    虽然出于禅院家，不过本身没有咒力看不到咒灵，禅院真希对咒灵并没有特别的厌恶感。如果鹤彦愿意当她老师的话，她是很愿意接受的，不过就算每天过来找人比试，她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发展。
    因为不管怎么样，咒灵和人类都是对立的立场啊！而她是注定要成为咒术师的。
    想来想去，禅院真希还是不能理解，揉乱自己的头发：老实说，你很厉害，我也很想学习你的技巧。但是，你为什么要教我啊？把你带回来的是真依，要感恩的话对象也不应该是我。
    因为被提起，两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转向禅院真依。女孩立马摆手：真希，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个。
    姬君，天赋不在此处。
    已经到了这一步，真希也不想再矫情下去，咒灵和咒术师的问题她没有提出来，但岩胜先生肯定不会想不到，既然作为教导者都不在意，那她作为学生有什么好纠结的！
    师父！禅院真希改口很迅速。
    叫完之后，她才想起，面前的咒灵武士，好像是生活在战国时代的，那个时候对于拜师应该要更严肃一点的。想起平日里咒灵有多在意礼节，禅院真希就能想到自己接下来一点会被说教的。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已经被叫做师父的人没有纠正她的叫法，也没有提及拜师的礼节。他更看重的，好像是她能不能变强。
    月之呼吸经过多年的磨炼之后，比传承下来的呼吸法都要多几个型。十六个型在攻击中会伴有圆月刃般的剑气，这也是被叫做月之呼吸的原因。
    鹤彦在给禅院真希讲解的时候给她归纳了月之呼吸的优点攻速快，且攻击范围面广。可以说对于没有咒力更习惯近战的禅院真希来说是绝配的剑术！
    不过再高明的剑术，无法掌握也是虚假的。黑死牟是典型的努力党，上有神之子弟弟一路碾压，换谁都会觉得自己过于渺小卑微，一部分人说不定会就此放弃。但当初的继国岩胜会为了接近弟弟的境界抛弃家庭加入鬼杀队，后来也能为了有更长的时间变成鬼。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付出了超过常人几百倍的努力。
    所以，作为徒弟，至少要达到一半的努力才会被黑死牟认可的。
    鹤彦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烈日下，
    两个留着同样发型的女孩，遭遇了完全不同的境遇。一个顶着烈日不停重复月之呼吸十六种型的锻炼，一个在屋檐下看着姐姐努力，手里握着水瓶等姐姐结束练习。
    这样的训练对于很多人来说都算得上触目惊心，但对黑死牟来说只能算寻常。
    握刀的时间太久手掌被磨烂了，对练的攻击不能收住力道，所以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小心的女孩被击飞出去，作为老师他也不会停手，因为对于敌人来说这是绝好的攻击时刻，而敌人不会手下留情。
    鹤彦对真希很严厉，让她推脱掉所有可以推掉的杂物，然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练习上。旁观了这一切的禅院真依知道，真希是找了家主，并且不再接受禅院家的资助后才得到了这个机会。在不清楚情况的外人眼中，真希就像把火堆当做光明于是义无反顾跳下去的蛾子。过于弱小卑微，看不清自己，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
    虽然进行的是最基础的训练，但训练的结果是显著的。可能是天与咒缚换来的身体天生就适合战斗，鹤彦发现仅仅一个月，禅院真希的进步就超过了七海建人他们三个月的努力。
    岩胜先生很喜欢姐姐吗？一直看着真希训练的真依发现鹤彦的嘴角罕见地上扬了。
    很有天赋，勤勉努力，她会实现心愿的。鹤彦只是做出了准确的评价。
    真依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姐妹时刻在一起，旁边还有她喜欢的岩胜先生。看着外面挥洒汗水的女孩，她不由说了一句。
    真希就像太阳一样，不过岩胜先生的话，应该是月亮吧，和太阳一样重要。
    相似的话在几百年前有很多人说过，那时候还是继国岩胜的剑士是怎么想的？
    鹤彦喃喃道：月亮终究是追不上太阳的。
    不甘、愤怒，说不上多少情绪翻涌上来，堵在喉咙里却说不出的辛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了，是从缘一第一次挥刀打败了一直教导他的老师开始。然后每一步都是这样，缘一把他所认知到的一切给推翻，而他却始终向往缘一所在的【神的领域】。
    对面两姐妹也同样是双生子，也同样有着天赋的差异。何其相似的背景，又调转般的命运，就像开玩笑一样。【黑死牟】看向真依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姬君，不喜欢战斗吗？
    嗯呢虽然不懂为什么会被问，不过真依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因为很可怕，而且我太弱了。
    那么，哪一个对你，更恐怖呢？【黑死牟】不经意间展现了六只眼睛的拟态，之前鹤彦害怕六只眼睛的非人状态容易吓到小女孩就一直没有用过，不过因为情绪激荡，黑死牟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和咒灵战斗或者被抛下，哪个更可怕？【黑死牟】轻而易举地说出了真依没有想过的可能。
    啪嗒，手里的水瓶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塑料的水瓶磕到了台阶上，裂开了条缝隙。
    这边的动静自然被不远处训练的真希发现了，她转头过来，只看到妹妹煞白的脸，还有表情不太好的师父。
    继续训练。意识回笼的鹤彦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从地上捡起了瓶子，然后让被打断的真希去继续训练。
    和鬼杀队友好的意识不一样，因为是经过同意融合的灵魂碎片，所以他们的意识不会强制干涉鹤彦，但黑死牟不一样，他对鹤彦的影响要深刻一点，被影响后，鹤彦甚至会做出自己原本不会做的事情。
    悄悄看了一眼禅院真依的脸色，虽然后面妹妹也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但还是希望自己的失误不要带来不好的影响。
    等到晚上的时候，鹤彦就知道了自己的失误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因为真希现在全靠真依接济才能生活，为了方便训练直接和真依住在了一起，鹤彦不需要睡眠，每次姐妹两睡觉，鹤彦就会在廊下站一晚又或者练一晚的剑术。
    这绝对不是因为鹤彦勤勉！而是因为鹤彦发现自己一旦练习，灵魂碎片的颜色就会有细微的加深，虽然程度很小，至少对鹤彦来说是个努力的方向，所以这几天晚上他都有坚持。
    夜凉如水，因为姐妹在族里不受待见，所以住的地方也离其他人远了一点，这倒是让鹤彦不用担心吵醒别人了，而且就算吵醒了，大概率也会被当做禅院真希的。那孩子晚上也会继续，今晚算是个例外，因为昨天在战斗中鹤彦没收住手，现在真希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算是久违的休息吧，给自己套上了黑死牟马甲的鹤彦是没有慈悲心的！
    把月之呼吸的十六个型全部施展一边后，鹤彦停了下来，不是为了休息，而是因为有人来找他了。
    岩胜先生，我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也要一起学习呼吸法。穿着单薄的浴衣，肩上披着一件外衣，这次的眼神不复之前的胆怯。咒灵很可怕，但我宁愿和那些东西战斗，我也不想被真希抛弃。
    小女孩到来好像就是为了宣布这件事的，害怕被鹤彦拒绝，又或许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用完，说完，她就一路小跑离开了。
    鹤彦伫立在原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抬头往院子里的老树上看去。人已经不在了，留下了一本书页随夜风翻动的漫画书。
    他这是得到家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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