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张大公子这是给自己相好的出头?
张家大公子张阑钰从青楼带回去一个男人的事情,虽算不得是闹得满城皆知,但是对于一直暗中监视着他的姚胜,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姚胜满眼的鄙夷不屑:没想到张大公子竟然喜欢被男人玩弄,真是让人恶心!
说话的时间,官差刚好把姚胜绑了个结结实实。
班头一巴掌打在姚胜脸上:嘴巴放干净点儿。
打完,看向张阑钰:这位公子,劳烦你跟着一块去衙门录个口供。
作为当事人,根据当朝律法,张阑钰有义务和必要配合官府。
张阑钰为难的看了一眼苍冥还在流血的手,心急如焚。
朝着官差郑重施了一礼:还请差爷宽限些许时间,草民的好友重伤,必须立刻医治,烦请差爷通融。
官差看了一眼苍冥手上的伤,着实吓人,便点头同意。
快些去医治吧,别耽搁了时辰,落下什么后患。
多谢差爷。
张阑钰带着苍冥马上上马车。
姚胜冷冷看着张阑钰上车的背影,哼笑一声。
官商勾结,天道不公!
官差冷漠了看他一眼: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什么罪?
姚胜冷笑不止。
官差摇摇头,见他一副不知错也无悔改的模样,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无知刁民呐!
张阑钰带着苍冥迅速返回府邸,同时命令星垂去请大夫。
马车疾驰在街道上。
快点!再快点!
张阑钰用帕子包裹住苍冥受伤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流出的鲜血。
白色的帕子被染成了鲜红,刺痛他的眼睛。
对不起,阿冥,对不起
张阑钰从未有过如此悔恨的时候,他不该利用无辜之人,不该把苍冥这样纯洁无瑕的人拉入他所在的泥沼。
生死之时,看到苍冥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的时候,张阑钰有种最重要之人即将失去的惶恐,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
血淋淋!
疼的他几乎昏厥。
这种疼,是对失去苍冥的绝望。
张阑钰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于苍冥的感情,并非仅仅的喜爱他的绝色美貌,他已动了真情。
初见那一刻的惊艳,相处后动容他的赤子纯真,危机时不顾性命的挺身
一切的一切,都触动着张阑钰那颗早已冰冷的心。
原本,他笃定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
幼年的经历,让他对男欢女爱之事敬而远之,甚至感到恐惧。
可是苍冥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久违的轻松与温暖。
苍冥的外貌是成年人,然而心灵却纯净无暇,不会让他感到不安和排斥。
苍冥,就如同他的救赎。
可是,现在他却把这样一个干净、无辜、善良的人拖入自身所在的深渊,利用他,甚至让他受到了伤害。
张阑钰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顺着脸颊、下巴,滴落,沾湿了衣襟。
回张府的路上张阑钰度日如年。
还没到吗?再快点儿!
张阑钰忍不住朝外面不知第多少次吼出去。
吁
车夫勒紧缰绳,马车停下。
公子,到了!
张阑钰匆匆起身,匆忙间还把头给撞了。
但他毫无所觉,只顾扶着苍冥下车。
大夫呢?大夫呢?
张阑钰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衣衫褶皱凌乱,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从容的风流贵公子模样。
但是他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了。
大夫来了吗?
张阑钰束发的发冠都歪了,大约是刚才下车撞到头磕碰的,但他已无暇顾忌自己的形象。
公子,大夫到了。
远远地,星垂看见张阑钰,大喊一声,拖着身后的大夫跑的飞快。
慢点儿,慢点儿
大夫跑的两眼翻白,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
张阑钰的卧房内。
苍冥靠坐在床上,大夫为他诊治上药,包扎伤口。
张阑钰看着苍冥的手止住血,苍白如纸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儿起色。
不过,他依旧没放心,不安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夫,他的手怎么样?能完好如初吗?
完好如初?大夫手指灵活的最后把包扎带打了一个活结,回过头看着张阑钰,摇摇头。
废了。
张阑钰的脑袋如同被大锤一锤子狠狠锤下,嗡嗡响,好长一会儿大脑里都是空白。
废了?
张阑钰脚下踉跄,好险没直接晕过去。
什什么意思?
就是不能用了,残废了,他的手伤到要害经脉,即便外伤张好,以后也不能提重物。
不过公子乃富贵人家,不必干繁重杂务农活,影响倒也不会太大,顶多日常生活中不太便捷。
大夫顿了顿,瞅了一眼苍冥受伤的手,叹息一声。
可惜伤的是右手,以后吃饭拿筷子怕是
大夫!
张阑钰呼吸急促,声音嘶哑,带着绝望和恳求的希望。
没有办法了吗?无论花多少银子,多珍贵的药材,我都能找来,能否请大夫再看看?
就再看一下,好吗?
大夫,求您了!
张阑钰哽咽
求您了,他不能残废,他怎么能
张阑钰看着大夫无能为力的眼神,终于发不出声音了。
大夫看他哆嗦苍白的嘴唇,心中叹息。
即使行医已久,见过许多重病不治后家人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但他身为医者,医者仁心,绝不可丢,否则一个冷血无情的医者,如何医人?
但他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张公子,不如,您另请高明试试?
他话虽如此说,但在这下京城里,他的医术已是最好。
至于上京城,定然是有医术更好的大夫,甚至若是有权势,皇城里的御医也不是不能请到。
但这里距离皇城三百余里,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等赶到上京城,病情怕是已经耽搁了。
张阑钰也心知肚明。
你们,都出去吧!
张阑钰无力的挥挥手。
星垂领着大夫出去结诊费,刚出自家公子的院子,迎面就碰上了刚刚赶回来的陈叔。
星垂眼前一亮:陈叔!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张阑钰卧房的方向。
急切道:陈叔,您赶紧去看看公子吧!他
他怎么了?
陈叔没等星垂说完就截断了他的话,又没等对方回答,已经匆匆走进院子,直奔张阑钰的卧房而去。
陈叔下意识的,连轻功差点儿都用上了,健步如飞,不过片刻,便已经到了张阑钰卧房前。
不顾那些个虚礼,他直接就推开了房门。
陈叔正要往里闯,却在看见房间里苍冥的脸之后,膝盖一软,差点儿跪到地上。
几乎是条件反射,陈叔脚尖用力一点地面,身体飘着倒飞出了卧房。
同时,房门悄无声息又迅速的合上。
陈叔站在距离卧房门几步远的地方,额头渗出冷汗,就连后背的衣衫都被突然吓出的冷汗沾湿了。
他眼中有惊恐,有不确定。
可是那张令人惊艳难忘的脸,怎么可能会认错!
那是少、少主?
不,不
过了这许多年,当年的少主,如今已经是
教主!
陈叔两眼一翻,顿觉天旋地转。
天呐!圣祖在上,教主为何会在公子的床上?
第8章 身份过往
陈叔只站在原地愣神了片刻,担心公子的安危,但又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若是贸然闯进去,教主看见他这个曾经的背叛者,万一迁怒了公子,反倒是不好。
陈叔想了想,猫着腰躲到了窗户下面,耳朵贴着墙,屏气凝神,偷听。
里面说话的是张阑钰的声音。
我把你诓骗回来,说要娶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陈叔:
什么情况!
陈叔差点儿心梗,连忙扒着窗子,从缝隙里看。
只能看见张阑钰在床头侧坐的身子,低垂着头,看不见脸,只能瞧见一丢丢皮肤白嫩的下巴。
对不起。
张阑钰用着悔恨和厌弃的声音说道。
我利用了你,只是为了用名正言顺的借口拒绝家族安排的亲事,我便利用了你,利用了无辜、善良的你。
我为了让家族的那些人,加深我是个废物的印象,为了让他们忽略我,轻视我,以便我暗中谋划自己的事情。
我让你平白担受猜忌、骂名,让那些愚蠢肮脏之人肆意把恶意的、恶心的幻想放在你的身上。
是我!我玷污了你,你这样干净美好的人,我却把你拖入我身所在的泥沼。
对不起,阿冥,对不起
是我害得你受伤,手残废,都是我的错!
张阑钰声带哽咽,最后已经没办法再发出声音。
陈叔看着一切,听着一切。
他悄悄的蹲下/身体,把自己完全藏在墙后。
公子说的那个人是谁?是在跟教主说话吗?
善良?无辜?美好?
陈叔一脸凝重的思考。
会不会是与教主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毕竟,如果是教主本人,哪里能被公子诓骗回来,还说什么成亲!
教主怕不是在有人骗他的时候,已经一掌把人拍成馅饼了。
多想无益,陈叔起身走回正门,敲了几下。
公子,我回来了。
张阑钰擦了擦干涩的眼眶,里面并没有眼泪,对苍冥袒露一切,或许对方并不会明白,但是他还是想把真相说出来。
这样,他心中的罪恶感会减轻一些。
看,他果然还是卑鄙小人。
张阑钰自我厌弃之时,外间传来敲门声,接着是陈叔的声音。
他连忙起身,脸上带着惊喜和期盼的神色。
陈叔也精通医术,或许陈叔能医治阿冥的手?
陈叔!张阑钰迫不及待的打开门,拉着陈叔就往里面走。
陈叔,你快来看看阿冥的手,你快看看,你能能治吗?
陈叔心中咯噔一下,阿冥?明?哪个字?
教主的名字里确实有一个冥字,本名苍冥,但知晓的人其实并不多,当年教主刚刚被老教主带回去的时候,一直唤对方冥儿。
就连他,也是偶然下得知对方全名的。
至于姓,当年那个漂亮的少年一脸漠然的说道。
没有姓,我只叫苍冥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或许也没什么意思。
陈叔被张阑钰拉着进入内间卧房,一抬眼便看见了那强大俊美的男人。
魔教教主不是平白无故叫出来的。
以前,他们天圣教在江湖上被戏称之为天魔教,戏称,无伤大雅的玩笑,算不得真。
这个戏称与上任教主的行事作风不无关系,毕竟那位高贵美艳的女教主喜好男色,常常在江湖中调戏模样长的好看的少侠、掌门人什么的。
后来更是把武林盟主的儿子迷得三魂丢了七魄,奈何那位的长相不入教主的眼,对之不屑一顾,可对方偏偏舔着黏上来。
武林盟主丢不起那张老脸,便骂他家教主是妖女不知廉耻,用魅术迷惑了自己儿子云云。
总之,说辞只能用四个字概括。
忒不要脸。
这些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真正让江湖恐惧彻底称他们为魔教的原因,是现任教主,他眼前这个俊美危险的男人。
陈叔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教主突然身亡,接着这位少主火速即位,然后做出了令整个江湖震惊、惧怕的事情。
苍冥,新任天圣教教主,以一己之力,血洗神医谷。
那一年,年轻的教主仅有十四岁。
十四岁的少年,残忍、血腥、武功高强。
他坐上天圣教教主的宝座,拥有无上权力。
这样一个残酷冷血、噬杀之人,会对江湖做什么?
他是否会搅动起整个江湖的腥风血雨,人心不安,人人自危?
索性一切可怕的猜想最后都没有出现,但是这样一位危险的天圣教教主,让整个江湖都起了忌惮之心。
陈叔?
张阑钰推了一下看着苍冥突然陷入沉默的陈叔,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陈叔因为苍冥的美貌在震惊。
陈叔,你快看看阿冥的手上的伤。
陈叔回神,不怪他七想八想想的多,时隔多年,重新见到当年那让人惊艳、让人害怕的少年,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陈叔定定神,看向垂眸不语的教主。
教他的手怎么了?
被利刃割伤,伤到要害,刚找于大夫看过,说是会残废。
张阑钰眸子黯淡,仅仅只是提起残废一词,他便心如刀绞。
残废?
陈叔神色怪异的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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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魔教教主娶回家了——子不语神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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