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田家的时候田家正在吃饭,看见他们,田妈妈和田思成有点惊喜,但是田爸爸在桌上重重一拍,他们又坐回去了,投来抱歉的目光。
田思奇有点害怕,邹白一边安抚他一边牵着在饭桌旁坐下,梁安没进来,在院子里站着。
田家三人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田思成道:“哥,你在跟谁说话?”
“田思奇”
田爸爸推开桌子站起来,揪住邹白的衣领,双眼通红:“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放过我们家,你们不过就是耍耍嘴皮子,你们知不知道我跟他妈妈每天晚上都睡不着,都说我心狠,你们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没有哪一天安安稳稳睡着过,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好不好……”
“爸爸”田思奇踉踉跄跄的,抱住田爸爸的腿。
邹白充当翻译:“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田思奇他说很想你们。”
田爸爸瞪大眼睛,然后抓着头发哭起来:“都怪我不好,要是我答应帮他买篮球,他也不会出事,是我对不起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田思成手里多了一个篮球,他把球递给邹白:“这个篮球是哥哥失踪以后爸爸买的,这么多年,他每天都会抱着篮球偷偷抹眼泪。”
田思奇扬起小脸,笑道:“爸爸,我以后还想做你和妈妈的孩子。”
“……”
多少人,这辈子也等不来这么一句对不起。
房子瞬间裂开,世界崩塌了。
出洞。
一路上没见到江别,茅草房外结了无数个红色的蜘蛛网,想来这地方至少几十年没人住了,有间茅草房外面门口树了一个牌匾。
邹白记得,之前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这块牌匾。
梁安心里那阵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了,他摸着那块招牌,脑子里闪现一个画面,一个散发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抱着一块牌匾笑道:“月添,这块招牌姑且算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以后我年年给你送这么一块,你满意就点点头?”
他脸上一湿,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掉下两滴热泪,像是恨不得把胸前的衣服烫出两个洞来。
“你怎么了?”邹白不知道他怎么了。
梁安一阵恍惚,男人的身影也被这声音打碎了,他摸着那块牌匾“没事,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现在想不起来,以后总会想起来的”
一阵清新的木头香传来,邹白用手指摸上去,指头立刻沾染上一些碎屑,这个牌匾,好像是新做的。但是,是什么人能在这里树这样一块牌匾呢。
江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左眼上面蒙着一层白布,看见邹白,他用小手遮住眼睛,背过身去。
“月添?”邹白试探着问了一句。
江别嘟着小嘴:“我不是月添,我是江别。”
梁安看着他受伤的左眼,皱皱眉:“这里是怎么弄的?”
江别摇摇头,呲牙:“跟你没关系。”
左眼那里有血渗出来,邹白有点心疼,他抱起江别:“怎么了?痛不痛?”
江别摇摇头:“不疼。”
梁安轻轻拉了拉他眼睛上的那块布,他被疼得直吸冷气,邹白踹了梁安一脚:“滚,跟个小孩你还较劲。”
江别眼睛里闪着泪花,他把头靠在邹白怀里:“有一点点痛,但是只有一点点,很快就好了。”
又陪了他一会儿,两个人便准备回去了,江别送他们到洞口:“下次进来能给我带生日蛋糕吗?我经常看他们吃,听说很好吃。”
“我给你带”,梁安答道,每次看见江别,梁安总觉得十分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是他又确信自己没见过江别,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他不喜欢这种遗忘的感觉。
出洞的时候正巧是大白天,凭空出现两个大男人,差点把一位路过的老大爷吓得脑溢血。
邹白尴尬拍拍梁安的肩,笑道:“呵呵呵,最近魔术变得越来越好了。”
“有病,大白天想吓死人呢?”老大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远了,老远还能听见他的骂声。
出洞的第一时间,两人去找千平,看见他们俩,千平有点羞愧:“坐吧。”
洞里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洞外的事情还有一样没有解决,千平对田思奇的道歉。
千平红着脸:“其实你们不说,我也准备要去自首。”
邹白看着他的确是带着歉意,点点头:“既然悲剧已经造成了,希望你能一辈子带着这份愧疚活下去,姚初付出了生命,一句轻飘飘的话对他来说不公平。”
有些错可以道歉,但有些,你必须付出代价。
回城的路上,邹白在大巴上面碰见鸡毛兄了,他正推着一辆小车在卖酱板鸭,但显然一份都没卖出去,所以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卖酱板鸭的!”邹白招招手。
鸡毛兄瞬间来了精神,挑衅了看了一眼旁边卖饭团的大娘,走近发现是邹白,更兴奋了:“兄弟,准备回去的?”
邹白点头,指指他车里的酱板鸭:“今天卖出去几份了?怎么不去摆摊,在车站卖了?”
“两份”鸡毛兄伸出两个指头,“我们这样的,哪里有固定位置,都是打游击战”
“车里的都给我吧”
“什么?”鸡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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