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呼小叫:“不会吧,你还真来抢生意了?”
夜不见,直接都住进她们楼里了。
沐吹寒尴尬地咳了两声。昨日他只是图省事随口编了句话,哪知道经过夜他不仅没找到叶听江,还重新又和女人见面了。
女人的眼神里都是“你竟如此不要脸”。
沐吹寒清清嗓子,鬼话连篇:“迫于生计,迫于生计。”
女人白他眼。
虽然女人十分不待见他,但沐吹寒假装无事发生,道:“姑娘,其实我是来寻师弟的路上没了盘缠,若你能替我找到师弟,我保证立马卷铺盖走人。”
他猜测叶听江这事发生在少年时期,于是说法也从“师父”改到了“师弟”。
女人好笑道:“你这人竟还想利用我。”
他们扯皮的声音不轻,终于也吵醒了不少楼中熟睡的女子。
身后的门一开,名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妇人走出房间。她虽然衣着简单,只穿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眼角也有遮不住的细纹,但瞧着气质沉静,可以想见年轻时候的美貌。
女人见她走出,笑道:“谭娘,这人来抢生意不说,竟还有脸使唤我帮他找师弟。”
沐吹寒确实也觉得自己很不厚道,但总之是幻境,切以找到叶听江为先。
啧,叶听江和其他女人孽海情深,而他任劳任怨地拯救叶听江的性命。
做徒弟做到这份上,感天动地。沐吹寒都觉得临仙宗欠他个嘉奖。
被唤作谭娘的妇人温和地笑了笑:“小公子似有苦衷,你也不要总那么牙尖嘴利。”
沐吹寒顿时点头。
女人撇嘴,又瞪了他眼,才走了。
谭娘道:“小公子师弟姓甚名谁,相貌如何,我兴许可以帮上点忙?”
沐吹寒正要将他对鸨母说的那些话全都复述一遍,忽见谭娘身后探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六七岁的小男孩仰起脸,脆生生问道:“娘亲,怎么了?”
谭娘对沐吹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揉揉小孩的脑袋,眼神柔和极了:“安安,这位哥哥想找师弟,我们帮帮他好不好?”
安安朝沐吹寒看了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呀,哥哥生得好看,安安也喜欢他。”
小男孩派天真烂漫。
殊不知沐吹寒看着粉嘟嘟的小团子,心里早已过了九曲十八弯。他的眼睛无法控制地睁大,整个人一动不动。
像,太像了。活脱脱和叶听江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看呆了。
谭娘见他愣神,提醒道:“小公子,怎么了?”
“哦……没事。”沐吹寒终于回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艰难道:“我要找的人,正是他的父亲。”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小团子。
谭娘脸色一变,下意识护住了安安。小男孩歪过头:“娘亲,我父亲是谁呀?”
沐吹寒心中大骇。叶听江生了个儿子也就算了,好家伙这儿子竟然从小就没见过他!
他后退两步,面对叶听江的妻儿,顿觉自己恍若局外人。
谭娘没有回答儿子的问话,审视警惕的眼神在沐吹寒身上来回转悠,片刻才稍有缓和:“小公子误会了,这孩子的生父不会是您的师弟。”
说着,她将沐吹寒请入房间,小心地关好门。
沐吹寒感觉字字泣血:“夫人怎么能确定?”
谭娘将安安送去一边玩耍,自己才坐下身,神色沉重,仿佛不愿回忆:“他的生父出自世家,不入宗门,未有师承。”
沐吹寒却自信长相不会骗人。现在都不忍心多看谭娘。
现任追求者直面前任,他不该在楼里,合该在楼底。
他摇头悠悠道:“那夫人可知叶听江?”
最后这名字出,谭娘握着茶杯的手紧,指节泛白:“你如何知晓这名字?”
谭娘是此间唯一位对“叶听江”三字有反应的人。
沐吹寒自觉不可能出错:“这正是我要寻的人。”
“可……”谭娘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可听江二字,正是我为安安起的名。”
这名字她只在心中想过,从未在人前提过哪怕句。谭娘狐疑地盯着沐吹寒,这人怎么会得知?他的言行也实在古怪,究竟是何来路?
沐吹寒闻言呆若木鸡,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安安,听江。
他猛转头去看床上乐呵呵摆弄着九连环的团子,只觉眼前种种都在崩塌。
这孩子,正是他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叶听江何止是重返少年,根本就是回到了童年!
他先入为主,万万没想到还能这样。
他转头去看谭娘,心虚不已。而谭娘也打量着他,两个人的眼神对上,气氛凝重至极。
半晌,还是沐吹寒先张口,声音压得很轻,只说了个字:“娘。”
叶听江的亲娘,那当然就是他的亲娘!
谭娘愕然,突然提起袖子用手触碰他的额头,低语道:“果然是有些烫,看来小公子你受了风寒,我去替你找位大夫……”
从谭娘怜爱的眼神中,沐吹寒明白,她真正想说的并非风寒,而是脑伤。
小公子年纪轻轻就神志不清了,这可如何是好?
谭娘当真匆匆起身开门,准备替沐吹寒延医问药。然而门往外开,却撞上了急匆匆跑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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