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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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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三嫂与太子妃走得忒近,好么?至此,这一声三嫂方唤得由心而发。
    她能在心内机关重重的皇家女眷中如鱼得水,不是坏事。傅洌笑意虽浅,却晕染至眸,修长指节划过案上琵琶,随手拨弄,是那日她在水边亭内的畅快曲调《江湖行》。
    这位兄长,由来qíng绪浅淡,哪怕是在他和傅澈之前,也不见恣笑随意。母妃逝后,也只有碧月橙能扯去几分他眷顾起伏。但自谌墨嫁来,三哥似乎渐领略到生而为人的乐趣了,但对谌墨又未免太过看重,在皇家,并不是好事。且压在袖里的新获qíng报,必使他们夫妻之间产生变数叹息,自傅津胸臆绵出口外。
    琵琶声歇,你的事,准备何时说?
    傅澈挑眉一笑,前些日子,三哥与老六均不在京内,父皇母后叫了我去,提起了老六的婚事。
    怎么说?
    母后说,原本着,云伯侯府的幼女是给老六留着的
    喀!抚在指下的弦骤断。
    嗯?想起老六那笨蛋近几日在自己跟前遭兄长冷脸的苦诉,傅津眸底谑意一现,继续侃侃谈道:母后云,因为三哥,将老六的婚事给延宕了下来,如今也该为他合计婚事了。母后携同几位贵妃,将京城风外三品以上官阶家的待嫁女儿捋过一遍,目前确定了三位佼佼人选,其中,又以杜昌晋家的次女为首选。
    左相杜昌晋?
    可不是他么。傅津斜勾唇角,讥道,也难为父皇母后了。杜昌晋的长女为忠亲王妃,再将次女嫁为广义王妃,一个二皇子,一个六皇子,是要将杜昌晋一分为二么?
    杜昌晋晓得此事了?
    许是父皇稍有透露罢,这些天来每回见我,竟是格外热络起来。
    也不避嫌了么?傅洌笑笑:怪了,明明你年长老六,为何父皇母后不为你谋划谋划?
    傅津眉梢掀动:兴许,两位是不知该为小弟谋划男妃还是女嫔罢?
    怎不说父皇母后深知你不喜人cao纵的xing子呢?傅洌摇头,老六知道了么?
    还没告诉他,不过,依杜晋昌的老谋深算,若想拉这一门亲事,早就该登上广义王府攀会去了。
    这事,还得以老六的意愿为准。
    兄长发了此话,昭示这话题可暂时告结了。而另一个,势必要提上来议程,但是,纵他富谋多诡,却实在无法预料它可能带来的起变。
    傅洌目心划过些微讶异,为兄好奇了,会有何事,惹来你的yù言还止?
    唉~~该来终须来。傅澈取出袖内所藏,展到了兄长案上。三哥要为弟查的事,算是有了眉目。
    傅洌怔然过后,疾垂下眸,阅至泰半,先是骨骸生寒,后怒涛卷起:她,她竟然!言之凿凿,qíng之切切,誓言不曾牵涉其内,竟是骗了他?!
    我可以大方应你,只要你的美人姨娘当真与我姊姊死因没有关联,我断不会寻她麻烦
    有些话,言犹在耳,此时想来,更如字字惊雷,他该如何
    五指将那卷丝绢攥在掌央,傅洌稳住心,缓住神,阿津,你和阿澈不是向来想弄明白,我与碧月橙之间种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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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儿。太子妃双颊挂了酒晕,我叫你墨儿可以罢?
    谌墨唇儿一抿,这样叫下来,我与太子妃更亲近了。不过,轻夺过她指间的玉盏,虽然是补胎养身的药酒,也不要喝得太多
    好,我知你这话说得真心。太子妃依了,吩咐身侧侍婢,将本宫的保胎汤拿来,本宫似觉有几分不适
    谌墨捏着玉盏放归案上,但澄波妙目的随意一扫,盏底的一撮积沫使她一凛,素手倏出,搭在武业皓腕。她不擅医术,但习武之人尤其修内一派者,对于人体经络总较常人多些知悉,何况指下的脉络如此异常
    太子妃,张开嘴!谌墨已顾不得其他,捏住武业下颌迫其樱口大张,另手的两根指头探掘进喉口一通搅乱,吐啊,快些吐,迟不得,快吐!
    阿墨哦呕为什呕武业后颈遭压,俯身痛呕,适才所进的酒肴俱化为一地酸腐。
    骤发的一幕,震住诸姝动弹不得,突来的异味,却扰了处尊养优的皇家媳妇高贵鼻子,娇呼惊叫始在不再花香萦绕的吟香馆内高起,而太子的喷吐之举仍在延续。
    眼看太子妃樱唇内只余了huáng水gān呕,谌墨自袖囊内取了一粒白丸塞进她口内,此地的水已不可信,太子妃,你要硬咽它下去才行。
    我你武业虚弱娇躯倚在她肩上,本能地将口内清香丸药吞嚼进了腹,发生了何事?我适才,胃肠内似有疼痛而后,就遭她bī吐,当时虽给懵然了,仍能揣思出事发有因。
    好在入口时短,尚未伤及腹胎,谌墨号她脉上,不过,谌墨不是医者,龙种一事非同小可,百花丸虽有清毒的功用,也旨在救急,还是速传太医应诊。
    有人下毒害人?诸姝内发出愕呼,来人,有刺客,护驾
    第六章沉溺
    太子傅涵被诏诰储君身份之前,是为正亲王。挂上太子王冠,未再移居府第,正亲王府顺理成章变成了太子府。
    在谌墨看来,太子府中的规置甚至比孝亲王妃要差上一截,就连太子妃居住的主苑,也不及自己居住的那栋寝楼来得jīng致别丽。想知,太子殿下求取的是低调简朴一路。
    原打算送人回府之后,就要身退的,但太子妃紧扣住的玉手,在服用皇后亲指御医的养身保胎汤药时也须臾未松,身不由己,只得暂时陪伴。
    用了药,屏退左右侍婢,太子妃余悸未除,这个孩子,差点就离了我。墨儿,若没有你,我差点又要失去自己的孩子
    又?
    不错。侧躺锦榻,武业幽幽道。两年前,我失去过一个孩子,是个成形的男娃,那时,我伤心yù绝,险就随了他去
    谌墨未为人母,自诩母爱有其缺乏,不知从何安慰起,索xing不语。
    皇家啊,表面繁华锦绣,内里剑谷荆山,差池之间,一句话,一杯茶,就能要了你的xing命
    谌墨默然,此时际,可说些什么呢?
    你看在吟香馆时,那些个平日笑来语去的妯娌,我出事时,哪个上前来了?都怕沾了嫌,也都想我真正出事才好
    姐姐们只是吓坏了。那样的当际,在场者都是涉嫌者,避嫌也好,有心也罢,哪个不会心生畏惧?而自己,纵是忙活一气,亦怕是受嫌更深。
    墨儿,入了皇家,只能哭笑不由人。她们虽是如此对我,我还要以德抱怨,太子妃的心胸,不能窄小了。武业失色的双唇弯出苦笑,皇家的媳妇,人人都要练一身虚与委蛇的功夫,你的姐姐,就是太清高了,不屑这股皇家浊流,最后落个红颜薄命
    姐姐的死,竟成了各方人马拿来说话的筹码了么?
    墨儿,孝亲王若成不了你的依恃,你尽管找我,我背后,好歹有太子爷。令弟是太子爷的人,你救了我孩儿xing命,我们娘家又是连根缠藤的亲近,有我在,会护你无事。
    切切几语后,太子妃美眸浅阖,困倦了。谌墨辞了出来,转过回廊,正见锦衣华靴的太子率两三侍卫迎面走来,yù避已是不及。
    三弟妹?太子渐行渐近,温和展颜,听说是三弟妹出手及时,救了太子妃母子,本王在此深谢。
    太子客气了。谌墨福身一礼,太子妃才睡下。
    睡了么?傅涵锁眉沉吟,一叹,可怜,她才解了毒,又受了惊,既然睡下,本王便不惊动了。
    如此,谌墨告
    三弟妹,请留步。傅涵出声留人,请到那厢小亭内暂坐可好,本王有几句话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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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太子的所谓请教,诱供意味十足,甚至渐有了质问之嫌。救人者反遭人疑,这等怪事,屡来不鲜。且太子的疑,qíng理之中,为父为夫,身在皇家,若没有这份计较,如何彰显威仪?
    孝亲王妃,那玉盏内的毒物已教御医辩识出,是江湖郎中的打胎药,生猛歹毒,若彼时没有你的及时救治,恐就是一尸两命了。药的来路甚是蹊跷不是?
    江湖郎中?是因这几个字,她幸成疑犯的么?但果真如其所说,是江湖郎中的药,旨在一尸两命?
    这份质疑,虽早有预料,但还是不舒服不喜欢不欢迎的罢?回程车上的谌墨,一路忖思,直待脚踏上了孝亲王府的门阶,仍神游在外。
    王妃,小心门阶!昭夕迎上来,扶住了步下踉跄的主子,您可回来了,把奴婢们急坏了。
    不解事的丫头,在门前叽喳什么,还不赶紧扶王妃进府。顾全张口一叱。
    他这声,惊回了女主人的神思,也挑起了女主人的恶劣,顾管家,依本王妃看,你这张胖脸甚是标致,赶明儿不妨到天香楼与胖掌柜拼上一拼,看你们的脸皮谁更适合做包子。
    顾王垮下脸来,脚步颠颠随着,嘴里念道:唉唷,王妃,您莫取笑奴才,奴才也是急了不是?听说出了大事,王爷才进门找不见您的影,立马又转身出去了,您
    谌墨步子一顿:王爷出去了,去了哪里?
    还能是哪儿,太子府啊。王爷不坐轿,又嫌车慢,骑了马就走
    你住口,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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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楼烛光下,谌墨揉着腕,嘟着唇,瞪着那个又在上面留了瘀青的男人,腰上的旧痕未退,腕上又添新迹,是谁在见这男人第一眼时,还觉得他优雅如谪仙来着?真真个肤浅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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