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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页

    时下,艳名满京城的头牌名jì高楚楚的闺房内,正清歌妙舞,管奏弦鸣,羡煞气煞了一gān难得其门而入的寻芳客。
    是谁恁样恣肆,霸住楚楚姑娘两三个时辰了还不放人?也不想想,咱们平日等上半天也只能听楚楚姑娘一支曲子。
    说得有理,这人是初来乍到不成?这样破坏规矩
    蕊娘,蕊娘,还不紧着把楚楚房里的无知贼辈给薅出来,大家伙可都火啦!
    各位各位,风韵犹存的鸨娘蕊娘碎着莲步迎了出来,端的是一个风qíng万种,各位贵爷,莫急啊,这楚楚房里的可不是常人,吵着了他,各位爷玩不成了不说,闹个不好,这天水一阁就得给陪进去
    那厮不是常人,咱们就是好欺负的不成?蕊娘,平常看你伶俐,今儿个办事可不讨好,咱们不高兴了!
    蕊娘掩帕一笑,云伯侯府的小侯爷,各位听过没有?
    是他?!
    可不就是他么?他是楚楚姑娘的常客,还有云夷侯府的四公子,也在里面,这两位
    不待蕊娘话落,已有人面起不屑:哼,像那样最喜仗恃凌人、欺男霸女的无耻之徒,咱们才懒与之计较,走了走了
    诸位凶神恶煞附应着,也哗啦退个gān净。
    蕊娘摇摇满是金钗玉器的螓首:这恶人尚需恶人欺,想来是一定的了。
    谁成想,这一通哗闹,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天水一阁厅堂角轩里,有位搂着花娘灌过几杯烈酒的高壮汉子,扔了一锭银子,抹过颌下酒渍,急扯扯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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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王爷。眼看主子身形即将出了大门,顾全颠颠追上,奴才有话说。
    傅洌浅蹙眉心:说。这次第,正是郁卒满怀。
    今日晨起,推开那扇隔扃,寝楼内室杳无芳迹,早膳桌上亦不见人来。她,又出府去了。总是如此,这王府,这亲王妃的头衔,这其后的荣华富贵,她似毫无恋栈,仿佛随时可以抽身而去。高墙,深院,甚至他的怀抱,都成为不了她的圈囿。要怎样,才能打开她紧阖的心门?要如何,才能让她将此做为家园安心停留?
    王爷发现了主子的失神,顾全不得不大了些音量,王爷?
    快说!
    昨夜,将圆大的脑袋递近,压声道,昨夜有人潜进了府。
    嗯?傅洌细长黑眸一横,说清楚。
    昨夜大约是在寅时,有人进府。摸得是后园方向,奴才几人和他们jiāo了手,许是怕惊动府内大队侍卫,仅战了一刻钟就给退下了。
    可查出了什么?
    看他们的武功,似乎是外域的套路。
    外域?仅此而已?
    时辰太短,对方又未留下可察的行迹,是以
    不肖本王多说,你该知道做什么了?
    奴才已加qiáng了府内防备,且差人去探察近日进京的外域人。
    很好。顾全是他自江南返京途中搭救的落难之人,忠心、才能都堪上乘。你可知王妃又去了哪里?
    王妃又出府了么?惭愧,竟浑然不知。
    算了。傅洌迈开大步,将管家扔在原地。
    算了?顾全苦蹙胖脸上原就挤歪歪的五官,似乎,自从新王妃进门,这两字经常自主子嘴里吐出。算了啊,说得状不经意,竟似是含了无奈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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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议事完毕,朝臣尽退。千步廊上,吏部尚书南书远几个快步,赶上并行在前的孝亲王、广仁王两殿下。
    两位王爷,近来可好?
    傅津斜挑一眉,南大人,有话尽说,本王很不喜欢有人在耳根子前废话。
    是,是。南书远颔首像是jī捣米,下官在舍下略备薄酒,请二位王爷赏光。
    本王难道还缺了酒喝?
    这南书远面色僵了僵,旋又笑道,普通货色又岂敢奉到王爷唇边呢?这酒是上等的百花酿,这陪酒的人,也是
    傅洌面上虽无扯动,心头已然不耐,老五,我先走一步。
    哎,孝亲王爷,下官尚有下qíng。少了这位爷,他今天的戏还要怎样唱?
    原来,南大人今天的目标是三哥?广仁王jīng眸微闪,本王是不是可以退了?
    南书远涎开笑脸,广仁王,下官的一腔用心,望您体谅,下官深知,孝亲王开心,您就开心
    说得有理。用心良苦呢。说说看,你如何令我三哥开心?
    下官的有位江南亲戚进京投靠下官,他有个二八年华的女儿,生得貌美婉约,在在是美人胚子一个,若是能侍侯孝亲王,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是?
    这话,当即合了生恐天下不乱的广仁王脾气,谑道:有美人不是该给本王的么?嗜美如魔的人并非我家三哥哦。
    南书远俯向这爷耳侧,窃切声道:这位美人,生得可是与广怡王妃有七成相似呢。
    哈。傅津扯唇大乐,当真?
    下官岂敢欺骗王爷?
    南书远,你办事可是越来越得力了,本王喜欢。傅津回首,三哥嗯?
    哪还见孝亲王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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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亲王归心似箭,无奈时不我与。离了千步廊,才yù到严门乘车返府,又教人拦住,正是太子傅涵是也。
    三弟,天遣会余孽追缉之事进展如何?
    老五的手段大哥还不信不过么?
    傅涵温和笑道:老五做事自然是不需费心,但他人毕竟年轻,还需三弟在旁边多提点着。
    为弟知道了。
    到此,太子无话,孝亲王也不开言,就如此压默走着,一段苍松夹送的石甬长路,眼看将尽,太子终耐不住,又道:附马项漠现拨了给老五作帮衬,依老五那个脾xing,必然给人气受,这项漠出身也是不俗,你吩咐老五,不要太过了。
    老五行事率xing了些,分寸还懂得。
    傅涵颔首:话是如此没错对了,与天遣会勾结的异域人查得如何?
    大哥不妨直接去问老五。
    近来京城内异域人颇多,老六作为外事监察史,不会漏了关注,有他相助,要查个端倪该不是难事罢?
    这就要看老六的本事了。话说话如此轻简,但异域人三字,却无端使得傅洌一凛。
    异域中,尤其东漠堪称我天昱心头之患
    东漠?傅洌心弦骤紧顾全言曰看他们的武功,似乎是外域的套路没错罢?东漠寻仇,外域武功,夜潜孝亲王府,后园方向,种种一经串联
    这东漠人xing悍,对我天昱的富足觊觎已久,想来他们
    大哥。太子尚在侃侃兴谈,孝亲王突尔cha进话来,为弟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待理,失陪了。颔首一揖,撤步旋去。
    怎样的要事,要千壑内敛的孝亲王急不可待至斯?太子一怔过后,亲蔼面相上,一抹不名所以的深沉qíng绪渐形于外。
    紫华城堂皇之顶,日阳收起,天过浓霾,薄雪初讫,又一场更形沉重的风雪,正在酝酿中。酷寒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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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墨醉了,外面风冷,闹个不好会受了凉,今夜就让她宿在这边罢。
    她今时的身份不同往日,宿此处,并不妥当。
    哪来的不同?高楚楚不以为然,还不依然是那个吃喝嫖赌的小侯爷么?
    到天水一阁来的,自然只能是小侯爷,但王府内不见王妃,总是说不过去。她喝醉,是因心中有事,睡你这里,你不怕她闹事么?
    高楚楚失笑,小侯爷闹的事还少么?
    肆意盯着双颊馥红的好友,不由摇头:那艳丽颜色,笔墨难形,祸水本相十足,这一副模样回去,怕是只能等着失身了。明晨早些叫她。
    知道了,意意qíng郎。高楚楚抛个媚眼,还怕我亏待我的qíng郎墨墨不成?
    生死相换的知jiāo至jiāo,当然不会亏待。但高楚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为好友设身而想的留宿之举,险使整个天水一阁万劫不复。
    因这一夜,孝亲王妃,自天水一阁头牌名jì的香闺乃至偌大京城,消失了。
    楔子
    公子,您饶了民女罢,民女卖花,不卖
    卖什么不是卖?你卖给了我堂堂尚书公子,还能委屈着你么?这祖上jiāo好运的事,你哭哭咧咧触什么霉头?
    公子,您放过我罢,求求您
    你只侍候得本公子高兴,本公子当然会放了你,还给你一个好价钱
    公子,民女
    你们还不把人给本公子带走!
    一辆高头大马做驾的华丽马车悠然驶过,车帘一动,被一柄扇骨挑开,探出一张银簪束发的jīng致雪脸儿,乌安,那位出演qiáng抢良家妇女好戏给众人开眼的盖世英雄是哪位?
    若不是手扶得紧,坐在车头被唤的人定然会倒栽下去与大地亲密接触。兵部尚书的公子章太保。
    哈噫,就连名字也取得这般神勇喔?
    乌安,你们家公子可喜欢扮演过章太保这般的英雄人物么?
    咱家公子玉树临风,出尘不染,怎会有这等恶劣行径?!
    太好了!
    公子,您想gān什么?不祥之念油然而升,小不,公、公子,平日,您在府内怎样都成,您可不能在外面败坏小公子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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