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曹昂醒来,没有失明, 也没有失声, 暂且也看不出瘫痪的迹象。
刘协说要给勾魂使者供奉的话,乃是实心实意的。
曹昂熟悉皇帝, 深知皇帝是不敬鬼神的,闻言只是莞尔, 褪去了初醒来时的恍惚,关切问道:“您如何了?可是昨夜那桌酒菜?”
“已经是前夜了。”刘协安抚他道:“朕与子柏等人都无事,毒只在最后那一壶酒中——你代朕饮了那一杯。”
说到这里, 刘协才觉出惊险来, 那杯毒酒离他实在太近了。不管暗处的主使者是谁,那人能操纵汪雨,是他最没有提防的。如果不是鬼使神差之中, 曹昂出言主动替他饮了那一杯,那么原本躺在榻上的就会是他;而如果没有曹昂挡酒,那么赵泰等人也不会主动停酒去舞剑。如果是他痛饮了三杯下肚, 而慌乱中在场的人未必能如他那般给人催吐,那他是否能撑到医工来, 躺个一日一夜之后再醒过来,就更难说了。
他离被毒死,只有一步之遥。
好险。
刘协与曹昂的眼神一触, 想来对方也是一样的想法。
“万幸。”曹昂如是说。
刘协听在耳中,五味杂陈,顿了顿,转开话题道:“朕昨日派人将你母亲与孩子都接进宫来了,以长公主的名义请你母亲来说话。你既然醒了,若是想见她,就叫人去长乐宫传个话。”
“陛下思虑周详。”曹昂想了一想,低声道:“还是让母亲在长乐宫陪长公主殿下说话吧。此时见母亲,反倒要惹她担忧。还是等一切大安之后,臣再去向母亲赔罪。”
“要赔罪也是朕去,”刘协觉得曹昂把他自己放得太低,哪怕是对着自己的母亲,又道:“你既然不想让母亲担忧,到时候索性就说是朕留你处理政务。”
曹昂无可无不可,点头应允道:“便如陛下所命。”
刘协与他家常般谈了这几句,见他神思敏捷,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看精神还好,正要与他详说应对此次毒杀的办法等正事,就见卢毓匆匆进来。
“陛下,这是廷尉递来的手书。”卢毓最初眼睛只奔着皇帝而去,“他派人送来了阳安大长公主府上看园子的一个婆子,这婆子知道些那菡萏有位情郎的事情,如今把那婆子送来,请您亲自过问。”
刘协扫了一眼廷尉石黄送来的手书,对曹昂道:“朕去去就来。”
卢毓这才看到曹昂醒来,惊喜叫道:“你醒了!”就要冲上去说话。
曹昂含笑致意,低低咳嗽了一声。
刘协拎着卢毓的衣领把人拽回来,对曹昂道:“让医工给你看看,你先好好休息。”
卢毓张嘴才要说话。
刘协又道;“毓儿随朕来——在旁记录。”
偏殿里,那阳安大长公主府上负责看守园子的赵婆子,在一日一夜之间经历了从阳安大长公主府到下狱,再从大狱之中来到皇宫的跌宕经历。
赵婆子在狱中已经被审过一轮,此刻被绑着双手跪在地上,一听来人动静,忙磕头道:“陛下!陛下!奴实在不知是谁害死了菡萏姑娘,只知道有个卖花郎常从奴守着的院子角门过,菡萏姑娘常同他买花。”
刘协问道:“这卖花郎是菡萏的情郎?”
赵婆子犹豫一瞬,磕头道:“那都是奴嘴上乱嚼,作不得准。只是因为菡萏姑娘常亲自来同他买花,以菡萏姑娘的身份,只要吩咐一声,底下自然有小丫头愿意替她跑腿做事儿。又因为那卖花郎懒怠,来一日歇一日的,奴都说不好他哪日来,但菡萏姑娘每次来,都能等到那卖花郎,这不是天作的姻缘吗?奴守着园子无聊,跟旁的婆子们兴许闲聊过一两句,谁知道她们就供了奴出来……天杀的老妇!奴实在什么都不晓得,更不知道菡萏姑娘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
刘协不信所谓的天作姻缘,若这婆子所言属实,那只可能是菡萏与那个卖花郎每次都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日子。他问道:“你如何知道菡萏死了?”
“狱中都传开了,亲见菡萏死了的那姑娘就关在奴等隔壁……”
刘协抚了抚额,要给阳安大长公主府上这上千的从人都分开审理关押,也实在是不太可能。他看一眼廷尉石黄送来的手书,上面所写与此刻赵婆子所说,基本吻合。
卢毓记录到此时停笔,道:“廷尉大人已经派人去追那卖花郎的下落了。”
“让赵泰带一队人马,同去追查。”刘协看一眼天色,即将到百官入宫的时辰了,便又道:“再把宫门锁了,你亲自守着,谁都不许进。”
卢毓一愣,“是未央宫的……”
“整座皇宫。”刘协轻声道:“除了与本案有关的人员,否则一律不许出入。”
卢毓领命而去。
刘协重又回到内室。
见皇帝过来,围绕着曹昂的医工纷纷退开。
曹昂蹙眉饮尽苦药,搁下药碗,见皇帝过来,先开口道:“医工看过,说慢慢调理,不必担心了。”
刘协很怀疑以宫中医工的奸滑,会说这等托大的话,但心中明白曹昂是不想让他担心,便假作信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臣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刘协明白他的意图,“所以能为朕分忧了?”
“只要陛下允许。”曹昂笑着坐起身来,“毕竟臣亲历昨夜……前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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