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谢简还厚着脸皮,硬是把自己作的序作为副序加了进去。谢洵绞尽脑汁给侄女做的序言是再也加不进去了。因为给谢知刻雕版的是皇家工匠,拓跋曜能容忍谢简把序言加进去,都是看在他是自己太傅和阿蕤祖父面上,别人休想在多加一笔。
谢洵被君权、父权压的说不出话,只能提笔愤怒的把事情经过给大兄说了一遍,控诉谢简的霸道专|制,他到底还没有彻底蔑视皇权,不敢说拓跋曜的坏话。谢灏早习惯小弟没事控诉父亲,只要他不折腾得太厉害,谢灏是懒得管的,反正京城有父亲在管。
谢灏这些年虽只是做独孤雄的长史官,但他的名声却不弱,如果是谢洵天赋更多在策论上,那谢灏的天赋更多在诗赋上,谢灏的诗赋以吟诵山水和道家为主,疏朗开阔,语言清新,混成天然,属当世名家。尤其是他这些年,也为《道德经》做了一本注释,已属于天下公认的名士。
也因为他的才华,才让独孤雄对他信任有加,他收到小弟寄来的书册,连晚膳都不用了,将书卷翻阅完,也顾不上快宵禁,乐颠颠的去找独孤雄显摆。独孤雄喜汉学,黄老、浮屠之道都有涉及,初看清静经简直不敢相信这出自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儿之手。
要不是他对女婿的人品有足够的信任,知道女婿不可能做出给侄女捉刀的事,他都怀疑这是女婿代笔给侄女写的。谢灏不似独孤雄,对自己弟弟有迷之信任,以弟弟对阿菀的宠溺,阿菀要他代笔,他肯定愿意,他肯定不会给女儿写清静经,因为这种牵扯真正学术的内容太容易拆穿了,阿虎没那么蠢,他情愿给女儿代做诗集也不会给她代做道经注释。
谢灏不愧是最了解自己弟弟的人,谢洵确实想要给侄女代写诗作,奈何他家侄女品性高洁,不屑为之,就提笔写了这么一篇注释。谢洵现在就觉得他家宝贝长得美、人聪明、文笔好,她就是瑶姬的徒弟,将来要飞升的,所以推荐给朋友时都是一副侄女天下第一的语气。
谢知文章写的确实好,又是陛下亲自作序的,再清高的名士也不会在这方面跟皇帝对着干,所以大家都纷纷赞扬起谢知的才华,天下名士一捧,谢知的名声自然天下皆知。众贵女怎么可能不好奇?都说谢家女才华好,可她们都没见过,这可是第一个她们能见到的有才华的谢家女。
谢知听完高平的叙述,哭笑不得,但也知道高平有意为自己扬名,她谢过高平,又先去换了衣服,然后再参加高平举办的花宴。高平是谢知未来的嫂嫂,不会找有心要跟谢知比试的贵女,都是找捧着她们的贵女。谢知也很给面子,一直陪在高平身边,高平说什么她都应,大家问她要笔墨,她也很爽快的都给。
谢知称不上书画双绝,但这么多年练习下来,功底也比一般人要扎实许多,她见众人都捧着空白的册页让自己画,她想了想笑道:册页不好玩,我还是画在空白的团扇、折扇吧。其实这时只有团扇、蒲扇,并没有折扇,折扇还是谢知送给拓跋曜的小礼物,经由拓跋曜推广,才在魏国勋贵中流行起来的。
团扇上怎么画?高平一愣,你要写字?
写字、画画都可以。谢知笑道,现在还不流行小品画,小品画是宋朝才发展到顶峰的,想到宋朝,谢知心头微动,提笔就用瘦金书写下一首桃夭赠与高平。谢知并不是太喜欢瘦金体,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瘦金体用在书画小品上特别合适。
高平惊喜的看了又看,这字写的好看。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新字体,只觉得谢知写得好。
众多小贵女见状眼睛都亮了,围成了一团,纷纷问谢知讨要墨宝,谢知来者不拒,有些写字有些作画,皆是提笔随兴而至,从来不见她脸上有什么为难之色,众人方才觉得这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是传说中的谢家女。
其实姓谁都是可以有才,关键是要用心,谢知自握笔起就没停不过笔,毛笔一星期写开花一只,练字纸不是数的,而是用尺子量的,如此数十年的之功,才能造就她今日的如此潇洒。
拓跋曜带着几个亲近的伴读、侍卫在山上跑了一圈,随手打了几头小动物,拓跋曜就心不在焉了,时时仰头看着天色,彭城王知道他心不在此,上前对拓跋曜道:陛下,不如我们先回行宫?再过一会也该用晚膳了。
拓跋曜点头,走。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拓跋曜却收到了彭城王的暗示,知道他想要的地方已经布置好了,便快马赶回行宫,他本来这次来行宫就是来陪阿蕤玩得,又不是来真正打猎的。
谢知跟高平等人玩了一下午,她做事最多的人不觉得累,反而高平几个都觉得累了,高平以袖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对谢知说:我本来想跟你一起进膳的,但有人在等你,我就不耽搁你了。
谢知明白高平说的是谁,笑着给她行礼告退。
高平看着远去的谢知,突然庆幸自己嫁的是谢修,要是嫁到崔家,等太皇太后没了,阿蕤又到了拓跋曜身边,宫里还有崔家女人立足的余地吗?
谢知由王直领着去陪拓跋曜进膳,她先回房洗漱了一遍,重新换了新衣服,她跟高平玩了一天,衣服都脏了。王直带着谢知走到一个月洞门前就停下了,他恭声对谢知道:小娘子,陛下在里面,您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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