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胸前。
战争僵持之下的1944年十月八日,他们结婚了。
晚间两人衣衫尽解地侧身挨在床上,鼻贴鼻、唇贴唇,藤原桥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抚摸上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亲吻她戴戒子的手指:“真的,今天是我这一生最快活的一天了,安安……”
她何尝不幸福?常安也感慨过生命被孕育的奇妙,如今接受自己真的要做母亲了,亲自体会这种孕育胎儿的滋味,感觉生命里又多了道色彩。
藤原桥开始按时归家不肯再加班,加急的文件要处理也是带回来于办公桌解决。他对她的身体万分紧张,让菊子紧跟不离后。他希望她暂停工作,常安不肯,他不敢跟她吵架,却次次为她的坚持生闷气。最后万般无奈得车给她用,请了开车稳当的日本司机每日上下班接送她。两人约法三章,等孩子显怀,她便从医院休假停工到生产。
婚后一周。
有个余笙一同工作过的舞女肖桐急匆匆来找她,说哥嫂的孩子病了。
“病的很严重......原以为是普通发烧,去附近中药铺子抓来几剂退热的吃过,挨了几天也不见好,这几天躺在床上都不怎么动了——”
肖桐是个太瘦的女人,高而白,骨架太细长,但一双眼眸很大,下巴是圆的。她哭着继续说:“大医院我们家也没能力过来看,只把人担心的要死,就想请你过去看看!”
常安知道她跳舞养活自己时,也帮过余笙的忙。当下给她好几百块钱,又帮忙约了医院里的儿科医生,请空出时间看她侄女的诊:“我不是儿科医生,你应该带她来医院。”
常安送肖桐出去,同她一块来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大约就是她哥哥。坐在门口走廊椅上,枯着张蜡黄的脸,看向常安犹如蛇吐信子。肖桐也察觉到她哥哥的失礼,连忙局促地半拉半拽住他走远:“你干嘛呀……别看了,都说让你别跟来……”
常安忽然明白肖桐衣服件件洗到发白的难处,她哥哥抽大烟。
月底时,军司令部做了军官和高层的聚会。
常安在食堂用餐后司机按时来接,路上她想起藤原桥,顺嘴问了句:“你可知道先生今日在哪应酬?”
她想藤原桥去时大约会叫他送。果然司机小岛点了点头:“我下午送先生去的,在南北货附近那家料亭,离太太医院很近——”他抬手朝窗外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开一段路就到了。”
常安颔首。
至于八点多时,电话被挂响,菊子接了电话说是那边打来的,“先生喝醉了,问是家里去接呢,还是等几次车空了再送他来。”
常安知道他们注重官阶品级,藤原桥怕是要等上个半晌,她心念一动看了看钟,“你回他们,说我去接。”菊子应着去了,又担心她身体:“先生怕是不让你开车。”
常安已经穿上外套,南北货她知道在哪儿:“几分钟的路,我去去就来。”
“我跟着吧!”
菊子要去换睡衣,常安拦下了:“你休息,我是会开车的,放心。”她怀孕后除工作几乎事事被人包揽,此时逮着机会,大小姐脾气便上来了。
料亭灯火通明,门口停着一辆日本军车,站着几位宪兵。藤原桥的副官帮充过两回司机送他们回住处,因此认得他们家的车牌,见是她一个女人开车来有些惊讶,上前来问候。
常安开门下了车,灯笼光下裹了件酒红色的大衣。
“夫人!”
“宴席散了吗?”常安轻声问。
那副官回答:“已经散了,我去把中佐请出来。”
藤原桥真是被他搀扶着出门的,当时常安正站在车前,双手插着衣兜等候,见来人是她,藤原桥酒醒了大半,身体站直了,脚步还是有点飘忽:“你怎么来了?一个人?”这就皱了眉头。
她倒没先看顾藤原桥,对一直鞍前马后的副官说:“之前真是麻烦你,现在我带他回去吧。”走进了,再伸手把他人接过来, 副官下意识看了藤原桥一眼,见长官也挥了挥手作罢,便转身离开。
今日是佐藤熏在中国参加的末次宴席。
抽着烟出来时从阶梯走下,眼尖看见路对面那辆熄火的黑色汽车。天色昏黑,街市巷内的大小街铺尽数关闭,寂静的只剩下这家料亭门前两只白纸糊灯笼,风把路上的碎石吹得哗啦哗啦响。
她额前的发丝落下,遮挡住视线。抬眼从那缝隙中望去,藤原桥正侧过头在亲吻常安的嘴唇。车里似乎有金属小点,是常安扶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所戴婚戒在反光。
佐藤熏不用看清,已能想象到他那样的神情,纯粹温柔,又极尽克制。在佐藤熏一贯的认知,常安虽有柔美的脸蛋、娇软的身体,却比拟不了绚丽的烟花,一味的单调自我,清冷乏味,用她可笑的善良,一点点把藤原桥原本狠厉的爪牙慢慢拔光。
烟丝烧到手指,她被疼痛抽离出思考。身后一阵悉碎脚步,她回过头去便碰上一道俊秀清瘦的身影。佐藤熏微笑接住男人伸来的手,是该和藤原桥说再见了......
佐藤熏约了藤原桥在老上海苏州河的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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