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间, 且歌又恢复如常, 她收回了手。
且歌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穆絮道:醒了?
呲
穆絮想站起来, 可稍稍一用力, 后颈脖便传来一阵疼痛,而后更是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再一看,她竟被人用绳索捆绑住了!
而致使穆絮这样的罪魁祸首正站在且歌身后,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没有半点愧疚感。
再说了,她为何要愧疚,殿下才是她的主子,而驸马爷今日竟让殿下的颜面扫地。
倘若穆絮不是驸马爷,她早就将穆絮碎尸万段了,如今敲晕穆絮便已是轻的了,省得其在回府的路上再乱喊乱叫,扰了殿下的清净。
驸马,今日你这般算计本宫,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你?
穆絮满脸疑惑地看着且歌,似是不知且歌在说些什么。
且歌轻笑,穆絮还跟她装傻,以为装傻就能混过去?
驸马,你可知按沧蓝律例,这谎报冤情,应当如何处置?
穆絮还是不解地看着且歌。
若是驸马不知,那本宫便告诉驸马,谎报冤情,理应重责五十杖!
且歌蹲下身,低眼看着地上的穆絮,笑着继续道:本宫帮驸马理一理,驸马谎报冤情乃第一条罪责,辱没皇家颜面乃第二条罪责,败坏本宫名声乃第三条罪责,这数罪并罚,你说会是个什么下场?
还能是什么下场,就穆絮这小身板,五十杖打下来,那不就是等于她的命嘛,而辱没皇家颜面与败坏长公主名声,有哪一个不是死罪?!
这说来说去,不都是个死嘛?!
且歌有些意外,因为她竟没能从穆絮眼里看出一丝恐惧,若是平日里,只怕穆絮早就跪下求饶了。
且歌吩咐道:清浅,将驸马的绳子解开。
是,殿下!
终于摆脱了绳索,穆絮摸了摸后颈脖,不曾想竟肿起了一大块!
清浅冷冷地看了穆絮一眼,心中唯有活该二字赠与她。
且歌将穆絮拉起,她对上她的双眸,浅笑道:驸马,你不答话,是在藐视本宫么?
话毕,且歌还是没能从穆絮眼中看出恐惧来,除了疑惑之外,旁的什么都没有。
且歌生起一丝狐疑,正在此时,只听穆絮道:小姐,你是谁?为何要叫我驸马?
且歌微愣,什么?
※※※※※※※※※※※※※※※※※※※※
第44章 威逼利诱
后颈脖传来的疼痛, 使得穆絮眉头紧锁, 她环视四周,又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呲
且歌看着穆絮,联想到从今日击鼓鸣冤, 再到现在, 这一切也太凑巧了吧。
她刚将穆絮带回府, 就在她想追究穆絮时,穆絮便装傻, 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 莫非是想因此而摆脱责罚?
呵, 不过区区把戏, 真以为就能轻易地骗过她?!
将她当成三岁孩童不成?!
且歌笑道:驸马是怎的了?不过才半日,驸马就不记得了么?这当然是在驸马的住处了。
穆絮甩了甩有些晕沉沉的脑袋,疑惑道:住处?
驸马不记得了没关系,本宫可以帮驸马好好回忆回忆。
穆絮面带疑问,她望着且歌,似是真的在等且歌帮她回忆。
且歌眉黛轻挑, 装是吧, 那她就陪她好好玩玩!
穆絮将心中的疑问道出, 小姐还未回答我, 为何小姐要叫我驸马?
本宫嫁给了你, 你自然是成了驸马。
嫁?穆絮拍了拍依旧晕沉的脑袋, 你我二人已成亲了?
且歌颔首, 正是!
穆絮看了看且歌, 又低眼看了看自己,她十分诧异,你我皆为女子,我...我怎能娶你?
且歌反问道:怎么就娶不得?
穆絮没有回答且歌的话,她突然抓住且歌的手,言语激动,我为何会成为你的驸马?还有,我是谁?
且歌看见穆絮眼中带着急切的渴望,她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不等且歌多思虑些什么,穆絮松开了且歌的手,喃喃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怎么成为你的驸马,我都忘了!
清浅有些慌了,她将穆絮敲晕之时,虽确有公报私仇的成分,但她明明有控制力道,根本不可能将穆絮打成这样。
清浅偷偷瞧了瞧且歌,心中竟生起了一丝恐惧,她不怕穆絮,但就怕殿下怪罪。
装的,穆絮定是装的!!!
且歌生性多疑,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唬住的,驸马真的什么都忘了么?
穆絮没有回答且歌,只是不停地用手拍着脑袋。
且歌转身坐在椅子上,她拨弄着手腕上的白玉镯,浅笑道:既然驸马不记得了,那也好,省得江怀盛再来烦扰驸马。
且歌知道穆絮对江怀盛有情,人既然有情,那便有软肋,而江怀盛就是穆絮的软肋。
且歌说完又对清浅道:清浅,吩咐下去,日后若是江怀盛再出现在驸马眼前,无需禀报本宫,乱棍打死即可!
虽是在吩咐清浅,可且歌的目光却一直在穆絮身上。
江...怀盛....
且歌眸中带笑,终于要露馅了么?
怎么?驸马是想起来了么?
穆絮对上且歌的双眼,疑惑道:江怀盛是谁?
驸马难道真的忘了?驸马今日可就是为了他才闹上公堂,执意要休本宫的。
穆絮面露痛苦,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我会为了他执意要休你?
穆絮很是不解,我已经休了你?
驸马,你可知但凡圣上赐的婚,不论其是平民百姓,或王孙贵族,即便要和离亦或休妻,自己是做不得主的,皆需得禀报圣上,再由圣上定夺。
言下之意,且歌今日在公堂之举,分明就是在戏耍穆絮!
且歌就等着穆絮露馅,可谁成想,穆絮却问道:你我二人还是夫妻?
且歌若有所思,若是往日她这么说,穆絮早就跟她急了,断不会像现下这般。
驸马,别装了!,且歌虽是在笑,可笑容里却没丝毫善意,有的只是警告。
穆絮眉头紧锁,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且歌不知自己究竟是恼了,还是存有一丝害怕,她冷声道:穆絮,本宫可没有好兴致同你玩闹!
穆絮?穆絮迷茫地看着恼怒的且歌,你是在叫我?我叫穆絮?
且歌眯了眯眼,驸马,你当真以为装傻就能逃过责罚吗?你可知欺骗本宫的下场?!
你说我二人已成亲,那你定是知道我的,你可知我家中有谁?父母可健在?有兄弟几人?你能告诉我么?
且歌沉声道:驸马,本宫再说一次,你若是欺瞒本宫,本宫会将你碎尸万段,连同江怀盛一起!
这下清浅更是害怕了,殿下当真是恼了。
江怀盛?又是他?他到底是谁?
且歌仔细端详,凭穆絮这番模样来看,她说的倒也不像是假的,可她为何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扶风府,自她下令将穆絮绑起来后,清浅便将穆絮敲晕了,难不成....
清浅察觉到且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吓得一个激灵,头低得更低了。
且歌向穆絮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穆絮想了想,还是向且歌走了过去,纤细白皙的玉指滑入穆絮的掌心,她紧握着穆絮的手,拉了拉,示意她蹲下来。
穆絮虽不解,可她的手还被拉着,何况且歌还那般用力,她只得蹲下。
二人对视,且歌向穆絮凑近了些,她的双眸还如初见时的一样,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且歌突然笑了,可穆絮却在这笑容里读到了危险二字。
穆絮下意识想逃,不等她有何动作,她的下颚就被且歌的另一只手给捏住了。
驸马,你,当真还要装?
穆絮不能动弹,眸中渐渐浮现了恐惧,我...没...有...
驸马还是想不起来么?本宫现下倒是突然给驸马想到了个好去处。
来人!
话音刚落,几位丫鬟便推门而入,殿下。
将驸马关进柴房,没有本宫允许,谁都不许给驸马送吃食!
是,殿下!
且歌松开了穆絮,兴许饿几天,驸马便会想起来了,可若是驸马依旧给本宫装蒜,那势必会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驸马!
驸马可得好好想清楚呀!且歌说完,便让丫鬟将穆絮带了出去。
穆絮被带出去后,清浅心里直发慌,只因殿下的那一道眼神,殿下应是在意那驸马爷的。
明日去将太医院院使王太医请来,给驸马瞧瞧。且歌吩咐完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清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清浅知错,求殿下责罚!
且歌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该怎么做,还需得本宫说么?!
是,殿下,清浅会自行到暗房领罚!
第45章 一番长谈
入夜。
桌上摆放着且歌平日里最喜欢用的膳食, 可现下吃到嘴里, 却令她觉得索然无味。
且歌放下筷子,摆了摆手,都撤了吧。
是, 殿下!
且歌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漱了漱口, 正当她要再接过手帕时, 见伺候她的人却是素兰。
清浅呢?
素兰心里犯起了嘀咕,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清浅姐姐不是被殿下派出去办事了么?
素兰如实道:回殿下的话, 清浅姐姐申时便被殿下派出去办事了, 还尚未回府。
且歌这才想起, 清浅去暗房领罚了。
且歌接过手帕沾了沾嘴,待她回府,便让她早些歇息,无需禀报本宫,这几日你进来守夜吧。
素兰闻之微愣,要知道, 除了清浅姐姐, 殿下从未让旁的丫鬟进过屋内守夜, 就连那回清浅姐姐身体不适, 殿下都未曾如此, 而今殿下竟钦点她, 还好几日!
窃喜一股脑地涌上素兰心头, 她竟忘了给且歌回应, 待到她反应过来时,且歌已走到门外,素兰见了赶紧追上,是,殿下!
且歌走在小道上,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又岂能瞧见素兰笑得有多欢喜。
不知怎的,这走着走着,竟来到了轻竹阁。
且歌抬首,看着门口悬挂的烫金牌匾,这上头的字,还是几年前她模仿母后的字迹亲手提的。
且歌吩咐身后的素兰一行人道:尔等就在此地候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殿下!
且歌踏入轻竹阁,而静姝早在方才便听到了且歌的声音。
静姝起身相迎,向且歌福身道:殿下!
且歌颔首,走到石桌旁,落座于石凳,今日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静姝的住处,想到许久未来,便进来瞧瞧。
静姝向来话少,更不会说那些个客套话,何况她知道且歌亦不喜得听这些。
殿下可要用些茶?
也好,劳烦静姝了。
静姝转身进了屋内,且歌环视四周,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后的竹林上。
许是她看得出神,连静姝已取完东西回来都不知道。
且歌的心不在焉静姝自是看出来了,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将茶泡好,而后为且歌斟了杯茶。
不知过了多久,且歌从思绪中抽离,瞧见静姝还站着,而石桌上已摆好了一杯泡好的茶。
静姝也别站着了,坐下吧。
谢殿下!
且歌望着身后的竹林,想来初搬入这长公主府时,静姝便栽下了这片竹林,而今竟长得这般茂盛了。
且歌来这轻竹阁的次数加起来,不过寥寥几次,但静姝知道,她每一次来,心中定有所困惑。
已是六年了。且歌说什么,静姝便接什么,且歌不说,那她便不问,她向来如此,从不说多余的话。
且歌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杨灏虽是她一母同胞的幼弟,但人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何况他如今已是皇帝,自是不能什么都道与他听,再者女人家的心事,他亦不懂;清浅虽与她同为女子,更是自幼待在她身边,虽与她经历过大风大浪,但终究还是太年幼,藏不住心事,遇事又太过偏激,敢怒亦敢言;她的舅舅南宫淳虽最疼她,可他一心念着云游四海,年少常偷偷溜出府,待外公逝世后,没人能管得住他了,更是连南宫府都不曾回过几次;而老师蔡祈峰早在六年前便因她的一个决定,彻底伤透了他的心,若不是杨灏此番设计老师收穆絮为义女,只怕老师至今都不会跟她说一句话。
戏书上说神都有困惑,更何况且歌是人了,她亦有困惑,可她不知能对谁说,又能相信谁。
就算是她肯说,亦没人敢听,试想,这普天之下,能单单听她多说几句的,大抵也只有眼前的静姝了。
今日之事静姝可有听说?
听说了。,但静姝不明,且歌说的是驸马还是清浅。
且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驸马不记得我了!
静姝默不作声,且歌说的是我,不是江怀盛,更不是所有人。
静姝以为,驸马是装的吗?。
且歌手里拿着茶盖,撩拨着漂浮在茶汤中的茶叶,她喜茶,因为茶能让她保持清醒,不失去判断力。
静姝的回答并不重要,因为她知道,且歌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还不能确定,待到明日太医诊断后,定会有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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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好讨厌!(GL)——沾花公子(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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