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蹭”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因为跪得时间太久,膝盖酸痛难忍,双腿一软又要往下坠。顾览及时捞住他,道:“你是不是把她放在那边荒庙里了,带我过去吧。”
少年哽咽一声,眼睛湿润,却只是简单地重复着:“谢谢你,谢谢你,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孟无言。”
“她呢?”
少年竟沉默半晌:“我还不知道。”
到了破庙口,顾览突然极其严肃地盯着他道:“孟无言。”
孟无言以为他要反悔,吓得脸色发青,无措极了:“是。”
“你信我吗?”顾览问。
孟无言紧抿嘴唇,清澈的眼睛正视着顾览,用力点头:“我信!”
“那么好,”顾览道,“你既然信我,在我出来之前就不要踏入这庙门中一步,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能闯进去,能做到吗。如果不能,现在说也无妨。”
听他这一番话,孟无言紧张得瞳孔直颤,他身上重伤未愈,半边身子都在瑟瑟发抖,思量稍许后,终于还是紧紧攥拳道:“好,我能做到。”
顾览点头,推开庙门走了进去,又将那两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在身后合上。
孟无言情不自禁地跟上前一步,差点被木门碰到鼻子,他依依不舍地扒着门扇,露出极度痛苦又欣慰的神情来。
廉木安慰他道:“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相信这世上所有的大夫,也应该相信我们馆主,他一定可以把人救回来的!”
孟无言捂着心口一声不吭,眉头锁得越来越近,额头上涔出豆大的汗珠,似乎正艰难忍受着巨大的苦楚,弓着身走到旁边石头上坐了下来,下唇已被生生咬出了一圈鲜血。
廉木见他这般难受,连忙追过去要替孟无言探脉:“你还好吗,哪里受了伤,让我看看。”
孟无言“啪”一声打开廉木的手,用力喘/息道:“我没事……我一点事也没有。”
关上门后,狭小的庙堂立时陷入一片昏黯,庙内空空如也,尘灰堆积案台倾颓,半截佛像犹自合掌肃立,秋天来时那右半边手臂的形状还算完整,今日再见却已经掉了大半,若不是和左掌黏连在一起,这个我佛慈悲的姿势恐怕是早就维持不住了。
顾览朝地上皱巴巴斗篷瞥了一眼,淡淡道:“不出来么。”
稍等了等,小庙里静得出奇,他便又道:“门外那孩子跪着求我救你,倘若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骗了,该会有多伤心。”
“你少在这里假慈悲了。”
这少女的嗓音竟出奇得清脆好听,只是带着病态,气息十分不稳。顾览的目光寻声而去,见佛像肘下搭上了一只白皙纤弱的手,而后又露出半张精灵似的脸来。
她的瞳色的确不深,暗中显得更加瑰奇,是近乎雪雾山岚的灰蓝色,白色长发凌乱而凄美地散落一身,像是随时都会融化开来。
顾览曾在脑海中想象过霜女的模样,如今亲眼见到,反倒觉得她真实又普通,或许传闻与记载并无夸大,但他分明知道,眼前这一位只是活生生的平常人而已。
“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敌意,”顾览轻轻一笑,“上次在百忌,你为何要阻止孟无言向我求助呢?”
少女空茫茫地直视着前方,毫无感情道:“我听过你的声音,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顾览略微一顿,并未向深处想:“他们是谁?是指灰阁的人吗。”
“不,你是里面的人,”少女察觉到他向前稍稍动了一步,立时警惕地缩回到佛像背后,“站住,别过来!”
顾览继续问道:“什么里面,一条船里面,还是一座石宫里面?那里终日不见阳光,有许许多多和你一样的女孩子,对不对?”
白发少女侧着耳朵,仔细分辨着顾览的方位,听声音认定他还在原地站着没动,才稍微放松了一点。谁知她这一口气还未喘匀,手腕却猛然被人抓住了,少女挣扎着尖叫:“无言!无言快来救我!”
顾览三指摸准她脉门,轻松道:“他不会进来的。”
“啊,你将他怎样了?”少女伸手抓向顾览的眼睛,却被轻而易举地制服,“你说啊,孟无言是不是已经死了?”
顾览眉头轻蹙,压在她腕上的指尖挪动几分,目光倏地一凛,无声地转到她身后。
【霜女者,成熟落蒂,颈后留梗。】
他伸指拨开少女脑后霜瀑似的长发,见她白皙纤柔的脖颈后面果真有一片铜钱大小的疤痕,极像植物果实脱落后的柄痕。
“你想干什么?”少女害怕地抓紧前襟,声音不由得发起颤。
顾览放开了她,轻声道:“孟无言受伤极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有性命之虞,不过最终他是生是死,还要取决于你。”
少女神情充满敌意:“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呃……”话说一半,她忽然呕出一大口鲜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疼得五官紧紧拧在一起,浑身不住地痉挛。
顾览连忙蹲下查看她的情况,扭头一瞥,原来大雨已经停了,残破的庙顶中漏出了几道晴光,刚好照在了这姑娘身上。于是他脱下身上外罩将她头脸盖住,抱起她轻放到光照不到的角落。
少女艰难用力地深深喘一口气,颇有些绝望地对顾览道:“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是什么人,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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