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接近尾声,林酌光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调到静音的手机显示屏上显示有电话呼入,“爷爷”两个字占据C位。
瞟了眼手机,林酌光把它翻个面倒扣在会议桌上。
全程保持坐看云卷云舒的林纪一轻轻碰了碰林酌光的手背:“你接一下。别是有什么急事。”
“有急事他会找你。”林酌光语气没有起伏,公事公办,“开会时我不接电话。”
“那是你爷爷。”顾忱景小声说。
“我是在为莫氏鞠躬尽瘁,为董事长创造价值。”林酌光笑着小声对顾忱景说,“这个时候不接他电话,太政治正确了。”
散会后,林纪一示意秘书:“会议记录除了发给与会人之外,还抄送董事会秘书和董事长。”
和子公司八人小团队礼貌示意后,他没有耽搁地离开了会议室。
子公司八人小团队也礼貌地向林酌光和顾忱景告别。
林酌光看顾忱景:“累吗?”
顾忱景轻轻揉了揉眉心:“还好,就是之后还有千头万绪。”
林酌光无所畏惧,耸耸肩:“我就是快刀,乱麻该怕我。”
顾忱景笑起来,拿起林酌光递给自己的那瓶矿泉水,喝了一口。
“你别边笑边喝水,当心呛着。”林酌光提醒着。
林酌光的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又推开了。林纪一举着手机走进来:“顾忱景,加个微信。”
“你加他微信干吗?”林酌光问。
林纪一一改董事会秘书加身的沉稳,对林酌光眨眨眼:“关心表弟——的朋友。”
气氛轻松起来,顾忱景放下水,拿出手机扫过林纪一手机上的微信个人二维码,添加成功。
“ok。”林纪一点点头,又回复到工作姿态,对顾忱景说,“今天辛苦了。欢迎加入莫氏。”
“假模假式。”不等林纪一走出会议室,林酌光就嘲讽起来。
想了想,他转过身,看着顾忱景:“他加你微信这么轻松,我加你微信简直是过关斩将,九九八十一难,我不服气。”
“明天我从秦州重工的设备开始检查匹配度。”顾忱景不接林酌光的话,用工作转移了话题。
“今晚呢?”林酌光说,“秦潇约,有局,好像还有他们娱乐圈的小明星,一起去吗?”
顾忱景摇头:“不去,我有事。”
林酌光立刻敏感起来:“约了……人?”
要是谢喻然,他就真的得和顾忱景聊聊择偶的问题了——虽然他没经验,但是谢喻然这人城府深又对部分同学,比如自己,不友善,为了顾忱景的将来着想,他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顾忱景又摇头:“第一天上班,有点累,回去缓缓。”
“我送你。”林酌光说。
“不用。”顾忱景收拾好资料,站起来。
“用。”林酌光说。
“不用。”
“用。”
“真不用。”顾忱景正色。
“好,不用。”林酌光无奈,“我散了给你发消息……”
看一眼顾忱景不置可否的表情,林酌光委委屈屈补了句:“如果太晚就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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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踏进“兰亭”三楼熟悉的VIP包房,一个抱枕就向林酌光正面砸来。
像接篮球一样,林酌光手一扬,抓住抱枕再原样抛回后,在秦潇对面的沙发坐下,屈起手指敲茶几的水晶台面:“潇总,你说的桃红柳绿呢?怎么就你一个孤家寡人?”
“这才几点,急什么。”秦潇用一种很娘的姿势双手环抱着林酌光抛回来的抱枕,还把下巴压在抱枕软软的面上,“你和顾忱景联系上了吗?”
“怎么?”林酌光抬起眼,“怎么忽然关心起他了?”
秦潇把抱枕放下了:“我其实挺担心他的。”
“最好是。”林酌光眯着眼,斜着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秦潇。
秦潇叹了口气,问:“你记得韩得贵吗?”
韩得贵比林酌光秦潇他们高一届。据说家里资产几乎已经到首富的位置了,即使在没有穷人的康乐中学也高调得十分跳脱,换女朋友比换限量版鞋还利索。
“他也去英国了吧?他十岁他家就在N校给他捐了栋楼,不去可惜。”林酌光说。
秦潇又叹口气:“现在重度抑郁症,没准哪天人就没了。”
林酌光震惊:“怎么回事?”
“家里破产了,受不了落差。”秦潇像是在自己家客厅一样把脚交叉搭在沙发侧边的小茶几上,微微闭上眼,“本来到哪都横着走的天之骄子一朝掉下云端,看到了没有财富运作能力、没有人脉、没有社会地位的真实世界,这还没踩到泥呢心态就崩了。”
林酌光自然地想起了顾忱景,默然不出声。
“像我这种从来都没有人寄予厚望、家里破产也不影响我一世优渥的废柴反倒轻松。”秦潇说,“所以我是真佩服郑总,也是真担心顾忱景。
林酌光在心里为韩得贵默默点了根蜡:“顾忱景比起郑以风,也没差多少。”
“什么?”秦潇收起了兔死狐悲的伤感,恢复元气直起身来,指着林酌光,“护短?你这是护短不是?护短就算了,还拉踩我们伟光正的郑总?林酌光你没有心!”
“他护谁的短?”
门被推开,郑以风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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