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遥戳着饭,低头没说话,可程冬烦了。他把碗和筷子往桌上一放,也不想吃饭了,明明右脸还肿着,真的是不怕打,冲着这一桌子大人直接顶撞道:不用你们管,也不用她教。考不上大学,搬砖也饿不死我,不会拖累你们。
程松柏就又要发火打人了。他真是拿这个半大小子没辙,说不管用,打也不怕,在外面就让一桌人都下不来台。
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拍桌子动手,就被老林一把摁住了。他们父子之间,总需要别人打圆场。
行啦,多大个事儿啊,还生遥遥的气哪?林重岩亲热地蓐了一把程冬的头毛,跟兄弟似的搭上少年人的肩膀给他讲道理,男孩子,心眼放大点,我们遥遥当时气哭好久呢,大不了让她再给你道个歉。
很好,心眼子堪比黑洞大的林重岩同志,把自家亲闺女也得罪了。
在成年人眼里,那点小误会,根本不算啥。最后不都说清楚了吗?程冬档案里的记过也撤销了。哪至于让这两个孩子,别扭这么久的啊?
这一饭桌上热热闹闹的大人,心里记挂着房贷的重负,记挂着工作的忙碌,记挂着老人的身体,记挂着子女的前途,背负着中年人的种种上有老下有小的难处,并没有一个人知道,两孩子别扭这么久,为的就不是那个记过。
程冬从小到大,背的锅挨的打多了去了,其实他在意的不是这个。
林夏遥也不是。
夏女士打了个岔,她特看不惯老程动不动打儿子,越打关系越僵不懂吗?便决定先占住他闲来无事就想动手的爪子。
你也不好意思糊了一手的蟹黄蟹膏蘸料姜醋,再往儿子脸上扇不是?
吃螃蟹吃螃蟹,别光顾着吃菜,正好下酒。
先往每个人面前塞上一碗蘸料,再把一盘热腾腾的螃蟹夹出锅,放在了桌子正中央,各个背着金黄的壳,挺着流油的肚,看着就馋人。
从前两孩子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老人家不爱吃螃蟹,嫌这玩意吃起来啰里啰嗦又不饱肚子,但是每每到了九月十月,他们两家饭桌上,总不会少了虾兵蟹将。
谁让两家小孩子爱吃呢,隔代带娃,爷爷奶奶能给他们宠到天上去。
别看程冬成绩稀烂,从小倒是这也爱拆,那也爱玩,家里的东西被他折腾了一溜够,真拆垮几件拼不回去,程爷爷也乐呵呵的,从不说他。
结果程松柏大过年的回去,发现自己一番心血攒了许久给亲爹孝敬六十大寿的那块表,也给拆废了,差点没气得又糊熊儿子一脸。
这玩意对他们家来说,也是贵得要命的,不给这小子一点教训,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贵重物品小心轻放!
结果全被隔代亲的老爷子护住了。程松柏气得没处说理去。
像蟹八件这种小工具小玩意儿,在程冬手里能玩出花儿来,拆螃蟹拆得又快速又利索,拆完了还能再拼出个完整的空螃蟹,逗他遥遥妹妹笑一个。
实在是他遥遥妹妹,从小除了学习好,动手能力差到爆炸,这也不会,那也不行。让她自己抱着个螃蟹啃,蟹钳蟹腿能把她手扎出好几个小伤口来不说,舌头嘴巴都会被戳破,然后真小萝莉就会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再眼巴巴地瞅一眼大螃蟹。
从小她就很能撒娇,不爱吃的东西,不爱干的事儿,可怜兮兮地看程冬一眼,她程冬哥哥就懂了,从来都有她程冬哥哥替她吃,替她干。
小程冬每每都会装出很是老成很是无奈地叹口气:哎,光会读书,以后没我,你可怎么办?
然后全接过来,一顿饭,自己还没吃到嘴里了,就光动手给林夏遥拆螃蟹了。心里还倍儿得意倍儿高兴。
后来程冬都培养出习惯了。要是桌上有螃蟹,自己饭也不吃了,任劳任怨地先给他遥遥妹妹拆完吃了一溜够,自己再填肚子。
林夏遥吃个螃蟹,连手都不用脏,蟹黄蟹膏蟹肉全弄好了,堆在胖胖圆圆的蟹壳里,蘸好佐料,她直接拿筷子干干净净地吃就行。
此刻看林夏遥伸手去揪盘子里的那个大大的公螃蟹,程冬他就忍不住手贱,想接过来替她拆。公螃蟹壳硬,扎人疼。
但他倒是忍住了。
两年多没见,谁又会过得缺不了谁呢。
他那么喜欢的爷爷走了,没人再跟他爸顶着护崽子,他不也全须全尾地长大了吗?他遥遥妹妹没有他跟前跟后地收拾照顾,不也活蹦乱跳地长大了吗?
小时候他自以为替人挡风遮雨,觉得他遥遥妹妹没有他以后可怎么办。没想到她一朝展翅高飞地走了,就音信全无,还要他从别人那里,知道她原来一直觉得他这种次次考倒数第一的学渣,八成是智商有问题。嫌他笨,嫌他烦,嫌他累赘。
他才意识到,原来他自以为带着邻居妹妹没心没肺同进同出的好时光,他自以为扮演的完美的有求必应的好哥哥,不过是一层因为父辈关系好而带来的伪装而已。
童年的时候,你以为有些人,因为和你出生相同,家境相似,便理所应当地会在你的生命里一直出现,这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后来长大了才会知道,天赋、境遇和个人能力,会让你们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就像林夏遥回来念高中,看似退学,其实就是从就读拥有少年班的大学,改成了参加高考剑指top2,才会让她拥有甚至可以在各个重点高中之间挑挑拣拣的余地,让别人拿奖学金来招揽她。以后大约还要远渡重洋,出国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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