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不觉得很眼熟吗?”我决定先发制人,为自己加上先手必胜buff,“是sy啦,很像吧?为了扮演太宰先生我超认真的做了准备,社团的大家都说很出色呢,还拍了好多照片。”
我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毫无笑意的太宰治看。
并不存在的“扮演你的监护人”活动,全部照片来自修图满分的比水流,通过剪辑、拼接等各种s制作的伪证,普通黑客根本不可能找出破绽。
做戏做全套,我知道太宰治不会信,但该有的准备一个也不能少。
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让我萌混过关呢?人总是要有梦想的!
“欸——这么说的话,确实很像呢。”太宰治看都没看我刻意展示出的照片,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挑了挑我脸上的纱布,眸光清冷,“连脸上都裹好了纱布,很出色哦。”
除了眸色和遮住半只眼的绷带没有,其余细节真的一模一样,我自己都被这惊人的巧合呆住了,一定是天意。
“好浓的血腥味。”太宰治又向我走了半步,单手托住我的脸颊,低头嗅了嗅。
随着他的动作,细碎柔软的发丝划过我的下颚,卡在我脖颈上的指节有意无意地动了动,太宰治冰冷的指尖悬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不再动作。
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脖颈,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太宰治指尖下的那处穴位是他曾亲自教导过我的致死点。我毫不怀疑,以太宰治的技术,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所有的主动权都会被夺取,任他宰割。
我曾看过在太宰治手下无力挣扎的背叛者,呼吸被剥夺,人格被撕碎,凭他的心情决定给对方一个痛快,又或是将痛苦无限延长。
我的心跳控制是太宰治手把手教出来的技巧,呼吸只乱了一瞬就恢复正常,一点点拨回正确的频率。
抚在我脖颈上的那只手……我垂下眸,拇指指甲尖一下一下地蹭着食指的指腹,心中举棋不定。
倘若要我选出自己最重要最在意的一项事物,甚至不需要多思考半秒钟,答案除去我的性命之外再没有其它。比起我的命,道德、伦理、真理……统统都要靠边站。
我可以对太宰治一切任性的行为纵容到底,但威胁我性命的不行,哪怕是头发丝那么一点的威胁也不行。
先下手为强,枪就在衣摆下方,触手可及。如果我错过太宰治分神的那一瞬间,接下来所有的主动权都将不属于我。
是现在动手?还是……相信他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他不打算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手放在那样敏感的位置?这门课是他亲自为我批下的满分,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
一秒,两秒,我手指蜷缩在一起,指甲掐进肉里,目光扫过停留在窗沿上的黑鸦。
它黑色的小眼睛像两颗琉璃,安静温顺地收敛着羽翼。
黑鸦的喙和爪在夜色中闪过寒光。
三秒,什么也没能发生,我松开扣紧的指节,黑鸦低头啄了啄羽毛,百无聊赖地等待我的下一个指令。
“不拔枪吗?”一片寂静之中,太宰治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动,抬眼看着我,“为什么不拔枪?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四目相对,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exce?
从凝滞的气氛中缓过神来,我的智商瞬间回笼,下意识地分析起太宰治话里的意思
他是故意把手放在致命点上引我攻击他的,但我刚刚却没有拔枪,所以太宰治很不满意。
抖吗?!
“今天也是这样受伤的吧。”太宰治直起身,态度强硬地捏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抬头看他,“千夜的警惕心去哪了,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命吗?这就是你在乎的结果?”
他的声音冷淡至极,似乎我爱死爱活完全与他无关。
“不……但是、但是他死了!”我更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道,“没有致命伤,我不会让自己有致命伤——为了获得满意的结果,一定的牺牲是值得的,太宰先生以前不是这样教我的吗?”
“但是——千夜没有想过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太宰治没有被我说服,他近乎笃定地看着我,“你冲出去的时候,没有想过。”
“……”我无法反驳,太宰治说的没有错,实际上我也是在事后复盘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因为傲慢,我轻敌了。
小老弟纵然是个弟弟,但他的确是王,我本该更谨慎一些的。
或许是因为我骨血中有疯狂的一面,即使惜命得不行,也做不到步步慎微——太累了,也很没意思。
“刚刚也是,”太宰治手臂滑落,瞬息之间抽走我藏在衣服下的配枪,他举枪看向我,“为什么不拔枪?如果我现在要对千夜动手,你拿什么抵抗?”
多么熟悉的语气,在港黑的练习场与刑讯室中的记忆一幕幕回溯,“实践是最好的课堂”,太宰治在教学上是最标准不过的实用主义者。
我千算万算,算遍了太宰治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他会选择给我上一堂生动形象的案例分析课。
不愧是我人生的导师,太宰治的套路竟让我毫无头绪。
“我有留后手啦。”僵持几秒后,我叹了口气,被他捏住的下颚隐隐发烫,“不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太宰先生的教导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小家伙,出来和太宰先生打个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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