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别生气了。”我把冰冰的罐子贴在太宰治的侧脸上，他小声嘶了一下，终于松开紧紧锢住我的手，拉开罐头拉环。
    “太宰先生不太适合人多的地方呢。”我喝了一大口冰水，“下次不来了。”
    “所以千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再也不带我玩了吗？”太宰治歪了歪头，明明是很可爱的动作，却无端让人遍体生寒。
    一定是冰阔落的错，我又喝了一口汽水，“怎么会。我也不会再来这里了，下次选个人少风景好的地方一起去吧。”
    漫展的确太吵了，不适合我这种游戏宅，比起线下交友，还是线上排位令人快乐。
    “唔。”太宰治含了一口汽水，没有回答我。
    我们站在漫展的角落位置喝完了两罐汽水，我抬手投篮，易拉罐正中垃圾篓。
    “三分！”我满意地拍拍手，多么完美的弧度，优秀如我。
    太宰治学着我的样子投篮，两个易拉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千夜是要来见谁？”太宰治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懒散，“让我猜猜看吧：不是千夜十分在意的事情，只能算是顺带。目的性并不强烈，与其说是见面，不如说千夜只负责监督的工作，露个脸即可。”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完全不露面也可以，啊，是个简单的任务呢。”
    “千夜日常使用异能力的次数并不多，一般只会对里世界的人下手……黑衣组织？”他轻笑着问，“或者，我该叫你西娜尔？”
    产自意大利的苦涩药酒，不适合爱吃甜的孩子。
    “黑衣组织中能获得代号的成员较少，这么快就继承了母亲的称号，看来中千夜异能力的那个人地位不低……琴酒、朗姆酒，还是苦艾酒？应该不是上次见到的黑麦威士忌吧。我说的对吗？”
    他的声音如此笃定，一如往日的运筹帷幄。
    “完全正确。”我啪啪啪鼓掌，看着我亲爱的监护人，“我就知道瞒不过太宰先生。”
    “我也没想过隐瞒太宰先生很久。”我摊开手，掰着手指算，“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黑衣组织……还有虽然你没有说，但我想你心知肚明的Jungle，哇，这么一数数量还真不少。”
    “以后还会有更多哟。”我收敛了笑容，“完全不能理解对吧，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再缺钱的亡命之徒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但我不会后悔，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因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后悔。”我看着太宰治的眼睛，那双鸢色的眼睛中满满都是我的身影，“没有人理解也无所谓，人的目标与理想生来就不是要谁去理解的。”
    我自己明白就好。
    明白我为了活下去必将时时刻刻在刀尖上起舞的未来，明白我再如何艰难也要活下去的决心。
    “和太宰先生不同，我是拼了命也要活着的那种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太宰治伸手虚虚拢住我，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轻轻抚摸我的眼睛，“为什么呢，千夜？”
    “因为，”我沉默了一下，如实回答，“因为太宰先生是对我最好的人。”
    “欸？”太宰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没有猜到竟然是这个答案。
    “从为我申请餐食补贴开始就是了。”我低下头，脚尖轻轻踢了踢地面。
    “明明没有中过我的异能，和我也是纯粹的陌生人关系。只是单纯利用的话，像对待芥川和Q那样的方式也可以吧？但太宰先生却因为怜悯我而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我真的十分感激。”
    “还有那枚子弹，看到它的时候差点哭出来了呢，完全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发现。”我的系统险些吓到死机。
    “太宰先生真的非常非常温柔，我愿意相信你。”我伸手勾住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在摩天轮上对太宰先生发出的誓言，全部出自我的真心。”
    ——你永远拥有我最多的忠诚。
    太宰治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我见过的所有时候都长，他默不作声地抱住我，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
    我嗅着熟悉的药香，和我身上来自同款香型的桃子气味，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和解吧，虽然隐瞒、伪装与欺骗是我们之间的博弈，但在需要的时候，你永远可以信任我，我也一样。
    “……千夜的任务？是不是到时间了？”太宰治突然开口，迟疑地问。
    “欸！”我急忙拿出手机，糟糕糟糕，我的接头人呢！
    美色误事！我气呼呼地点开接头人的联系方式，以冷酷上级的语气告诉他，我不会出面，只会在暗中观察，让他小心点，别做什么小动作。
    和太宰治呆久了，我也变成了黑心的无良上司，但我毫不愧疚。官大一级压死人，小啰啰就得有点自觉的意识。
    “一桩情报交易。”我对太宰治晃晃手机，“我是不懂新宿的情报贩子为什么要执着于池袋啦，但这次也是公款出差，等下我们去吃露西亚寿司吧，我请客。”
    “用别人的钱请客总是很大方呢，千夜。”太宰治无奈地说，“我上次派你去博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那个女装的杀手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看破不说破啦。”我不满地皱皱鼻子，“请给我最大的尊重，维持我高贵的骄傲之心！”
    “好的好的。”太宰治举手投降，“只有这件事了吗？我想快点去吃寿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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