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从清明堕入沉黑,即将迈入今夜最後一场谢戏。化雨有些不敢相信,空腹顶过四个时辰的高压工作,他居然还能留有这份精神,是热血冲昏脑袋。九岚端庄立上台阶,化雨端着剑桑花名牌其後,只有在夜得入深时,才感觉这名牌金光璀璨。
深夜还流连於歛红坊未归的,不是家世显赫的青春公子;就是游洋四海尚未娶妻的富裕商人;亦或寻访温柔宣泄压力的进爵高官,此三者共有的特点便是出手阔绰,毫无顾虑,还未开始竞价就已料到会有一场雨血风腥,希望吴琴公子全身上下皆已挂满盘缠,否则肯定不是对手。
「艺女剑桑,是为《山河世间》脂白……」
「一千银!」九岚礼行至一半,就有一声狂啸嘶吼从远处大门b入。也不管起价十银张口就是千元银两,打响此场战争的第一炮。那人便是上一场负气离去的鼠面j商,不甘示弱卷土重来。
「千五银。」一名头顶乌纱的男子举起五的手势,淡定加价面不改色,是名官人。
「两千。」出自一位魁梧公子,长相俊俏,一身艳丽大红披肩,刚入坊就引得广大艺女娇嗔四动,化雨仰仗顺耳略为听闻此人来头,那可是江湖兵器巨擘虎锋库的谢家三子谢源旺,不知何种缘由远行於此。
「三千两银!」那鼠面j商不甘示弱,转眼又多喊一千银两上头,神情狰狞似地狱归来的厉鬼,势要找到怨主以报切身之仇。
化雨左转右看,楞是找不到风无情的影子,长长的人墙挤在台前水泄不通,有大半都是冲着欣赏谢源旺英姿的艺女。开场竞标还没喊过十秒,就已来到三千元高价,达官抖抖浓黑眉毛,情似不屑在一名采瓣上花更多的价钱,摸摸鼻子抽身等待,晚些还有拂柳与青媚的最後一场谢戏,不必急躁一时。
「四千!」谢源旺高举一指,连带呼声都英气凛然,眨眼都是惹倒万千艺女的魅力,甚至抢过九岚的脂白风采。无数双女人忌妒的眼光飞镖而来,真有一刻,化雨竟不知道是谁在竞标谁。
九岚面色尴尬,这两人竞价,被谁得到剑桑花名牌都不会有什麽好下场。她定神回避女人忌妒的目光,将心神远放至大门正旁的角落黑影,她明白吴琴公子躲藏於那,但迟迟不见那人有何动作。
「四千一百两!」那j商自知不敌谢源旺的雄厚家世,意思意思喊个价码,转攻喊话。「谢大少爷!这剑桑不过采瓣尔尔!不值您提这个价码!」
「哦!我还想着谁敢与我竞价!原来是混水商客康有为!」谢源旺边话家常边伸出四根指头,加至四千五百银。「怎麽?您要是觉得不值这个价码,可以去外边的青楼寻个软妓,瓜瓢混水还能睡好几夜!」
谢源旺才打完戏谑,便引得身旁艺女无不应和笑声,眼神直贯鄙视,枪枪都能在唤名康有为的鼠商身上捅出空洞。他吞足好大一口气才憋下hui语,板起笑脸好声好气的谈。「谢大少爷幽默!可我指名剑桑并非我中意她!而是此女举止瑕疵!当有人给他一点教训!」
「得了吧混水商!这歛红坊作育出来的艺女可都是一等一的上品!更别提能参与公演的脂白!我远行於此,是来找一名贵客谈一桩买卖,接待艺女必然得是上品中的上上品!」
「就是!谢少爷应当选展芝我!」、「别选剑桑!傲气又不讨喜!」、「是啊!会个武功就装做自己挺了不起似的。」
谢源旺浑音一收,又引得身边艺女热切讨论。对着九岚一阵品头论足,倒是没半句好话。这是何等尴尬,化雨有些傻眼地瞟向九岚,她倒一派轻松无所谓地回应个耸肩神态,若谢源旺能退出竞标,对他们追捕吴琴公子而言是有利的,如果吴琴公子出得起现下这个价码。
「是吧!谢大少爷!我可没欺骗你!你要上品中的上品!可还有《山河世间》脂白呢!」说时正巧,拂柳与青媚一同结束上一场谢戏,身後跟着各自协助地采瓣,一步一跫音地踏花儿来,立刻就把歛红坊的夜不归分为闹腾喧嚣。
「好啊混水商!难得你狗嘴还吐得出人话!」见着面白登场,谢源旺俐落地擒住右手腕高举,那是放弃出价退出竞标的意思,赏钱又回到先出的四千一百银两。
康有为得意地摸摸自己蓄起的胡须,得逞笑容舒展开来,接下来只需等待时辰界限,即可标得剑桑的最後一场谢戏,她倒要让这个不知尊重为何物的小女子领略领略何谓无礼。
自打那跟着谢源旺的千百艺女顺着拂柳竞标而去,九岚台阶的面前终於空落下来,化雨终於瞧见吴琴公子慢悠悠地晃着身体前来,抱着玩世不恭地态度搅和到剑桑竞标人群中。
「四千、二百、银!」康有为还没爽过半刻,心思瞬间被出价声打破,这堆满金山银山地歛红坊内还有卧虎藏龙,半路抢夺那鼠商到手的熟肉。那声音听着稚嫩十分,音都歪岔七八,九岚遍寻过人群也没找到是谁出得声,才看到一名老仆艰难地抱着浑圆饱满的娇小少爷,举过头顶。
「去!小孩子凑什麽热闹!」康有为气得跺脚,怎麽今天诸事不顺,就连一个不到十岁咿咿哑哑的孩童都来学人竞价?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这可不是给小孩子玩的地方!一边去!」
「这倒未必。」九岚捂脸躬身,像是抓住这最後一根稻草般地宣读歛红坊规则。「歛红坊本是正经场所,若小公子喜欢剑桑,并无不可。」
「就!是!爷爷您老还是回家歇息吧!」小公子跨坐在老仆人的肩膀上,留着鼻涕趾高气昂地,打小就成为人精。
「好你个死小孩!你大爷我就不信斗不过你!四千两百五十银!」
「嘿~那我就出,四千两百六十银!」
「四千三百银!」
「四千、三百、一十银!」
「四千三百五十银!」
「四千、三百、五十又五银!」
叫价的响声趋缓下来,仰仗着小公子数数儿的算计,已经进入个位数的竞争。隔壁拂柳已经叫破万字头,那些富豪们乐此不疲地继续往上加数。看来九岚的身值不过五千银,讽刺的是,抽刀客那张悬赏单可b这价多出几千几百倍。化雨等待着九岚接下来的动作,却发现九岚出神地凝视大门远方,不在意自己的收益数字,也不像注视着风无情。
「死小孩,你出高五银,这不是耍赖吗!」
「赖就赖!反正我出高五银,也还是比你多!」
「行!四千五百银!你跟不跟得上?」
此声一出,那小公子倏然噤声,绕是被後方发生的动静引开注意。伴随着尖叫轰动,歛红坊的大门又踏入一位尊爵少爷,披着裘毯披肩尽显荣华,衣着间的金光辉散与叫价的小公子如出一辙,想来两人本出同根,应当是个兄弟。
那名贵公子行至谢源旺身边,两人打过照面,便有说有笑地被拂柳的艺女接待,请入宴宾。原先还在竞标的小公子很是躁动,拳打腿踹地爬下老仆人的身躯,一溜烟地窜入贵公子腿边,死死挨着就不肯放手。见着这情势,康有为终於安逸下来,时候恰好,他意气风发地站在九岚台阶前,就等着玩弄自己标到手里的此一玩物。
九岚倒也麻木,待在歛红坊五年间,她早已遇过形形色色的人,提出各式稀奇古怪的要求,当然,这些要求并不是非做不可,历任坊主对艺女们的保护都还是先於服侍,毕竟艺女活着就是钱财。不及半秒,台前竞价的人潮悉数散去,也不好让他一人尴尬着,九岚慌忙地拉起下摆提步就要下阶。
「四千七百银!」
落地那一刹那,吴琴公子隔空大喊,匆匆从遥远的另外一端跑来,也不知道安什麽主意。
「这位公子,你晚了一步!」康有为好似早就料到此情境,唰地拉开扇子,一个回掌阻止吴琴公子接近,傲慢抬高鼻子宣示主权。
「不见得吧!就我所知,艺女可有选择权。」
两人目光同时坐落在九岚一侧,吴琴公子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似是提醒九岚他们之间的约定。一边是极尽无耻的下三滥富商、一边是两人计画之中誓要接待的对象,见九岚不为所动,化雨本要照着学习过的礼数恭迎吴琴公子,前脚刚抬,却被九岚用肘抵挡在身後,不让前进。
「公子确实晚了一步,还请待剑桑下轮谢戏。」说罢,九岚端庄地走至康有为面前,颠步表达敬意,不料却被吴琴公子一把扯住手腕,打断成礼。
「五千银!我出五千银!」
「剑桑阿剑桑,你可得把握自己的原则,哈哈哈!」康有为一派轻松地站在身侧,看着吴琴公子无能焦急的模样,不禁备感爽朗大笑三声,他出的这四千五百银等得就是这麽一刻。
九岚没有改变心意,挥挥手示意化雨奉上剑桑的花名牌。然而就在化雨照做前,吴琴公子又先一步捞住九岚臂膀,神情激动万分。「六千银!六千银足够了吧!」
「哦?此话当真?」九岚矫捷地抽身,恰好收住两人的行礼仪式,让化雨不得不感叹好一招请君入瓮。
「狗屎臭婆娘!既已行礼,岂有反悔的道理!下贱!」
「人家行礼还没行完呢,我听闻你是商人,尚未写成的契约不予生效,不会连这麽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吧?啊!我好像还听闻,你是混水商来着?混水摸鱼?」九岚还没开口回应,吴琴公子抢先一步反呛回去。毕竟有过约定,见九岚意志动摇,吴琴公子明白自己已是胜券在握,鼻头都要蹬人家脸上去,嘴角藏不住的跩样。
「怎麽了混水商?你还想喊价吗?我可是备了整整一万两白银!若不出价,还请你先到旁边的湖里摸鱼去!想必你应该很在行吧?混水摸鱼!」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个下贱的臭婆娘疯女人,和一个狗娘养的衣冠禽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康有为怒喷两句,将自己的帽冠狠摔在地,拍拍袖子就往大门离去,引得旁人目光不由得全往这里瞧,包含所有艺女的鄙视、谢源旺的好奇、以及那名新进贵公子的打量。
「多谢吴琴公子爱戴,公子有礼。」九岚再次行过礼数,语气有些不平稳。化雨不敢怠慢,照着练习就要上去礼迎,未料这人直接环起九岚的腰,一只油手就在那毛上毛下,软语情调贴着化雨全身皮颤肉抖。
「美人,你可真呛,多花我一千银,趁火打劫!」
「那是当然。」九岚不愠不火,揪住那只咸猪手脱离自己的身体,假意讪笑地迎合吴琴公子,完全变成另外一人,这更让化雨感到全身寒毛倒竖。见旁人的视线越发灼烈,九岚伸出颤动的手,匆忙地带着吴琴公子就要入殿接待。「这儿不方便说话,我们往宴宾殿走吧。」
「行啊,反正有一个时辰慢慢消磨,哈哈哈!」爽朗笑过三声,这人满脑子只有女人。一直到刚要迈往宴宾殿时才注意到站在他身前这麽大一只的女装化雨,神色随即警戒起来。「哇喔,这可是新来的艺女?生面孔!」
「是啊,她叫雨晴,才入坊没多久,我就想着带她来见见大场面。」
「是这样啊,雨晴?」
化雨还来不及点头,就感觉掌间传来温暖。这人不知到什麽时候牵起他的手掌欺身上前,一张大脸无限接近,先是神情严肃的端详,而後眯成好看的笑脸。还来不及防备,又感觉到一只手在他後背搔弄,若不是还须抓住此人,化雨早想拉开弩箭在他脑袋开两个洞。
「你可别吓着她。」
「怎麽会呢美人,我只是在想,雨晴肯定是做工出身的吧,可惜这麽好看的一双手,却长满厚茧。」
「你知道规矩的。」九岚一反常态地挽过吴琴公子手臂,将他带离化雨身边,急切走往宴宾殿。用着自己都恶心的语调撒娇。「这良宵此夜,公子居然还有心思瞻望别的女人,而不是陪伴剑桑?」
「我怎麽敢?打一开始我的目光就只有你,美人。」吴琴公子很快陷入情惑,拥住九岚身子,端起她的下巴,劈哩啪啦就是一堆令人生呕的情话。「你的眸是浓稠的蜂蜜,又甜、又黏人;你的唇是晶莹剔透的糖衣,无不令人想要亲吻;还有你的身姿……啊!脱俗的澄香是如此好闻。」
英雄,九岚是当真大丈夫。
这一连串地操作下连化雨都翻搅一阵胃疼,强烈的恶心感让胃酸沿着食道爬上,酸疼侵蚀,化雨这才记起自己与九岚几乎没吃什麽膳食。为了让自己脱身而直身面对这令人作恶的攻势,不免在心里授予九岚尊敬。
「公子嘴真甜,能被公子喜欢,是九岚的福气。」
「只是……」吴琴公子神情狡黠,下巴微仰,玩世不恭的眼神丢给九岚试探。这还没到厢房,大半路上地,就抓起九岚地右手亲吻磨蹭,九岚明显不适的抽动一震。
「只是什麽?」
「只是你还没同我解释,你那不存在的丈夫。他在这里,对吧?见你我如此亲密,不晓得他会不会生气?」
瞳孔一缩,闪过震憾,虽然知道是迟早的事,但九岚从未想到居然被人识破得这麽快。这吴琴公子不愧是当代神偷风无情,即使不是,也绝非等闲之人。戏还是得演下去的,九岚尴尬地硬起笑容,接话:「公子说笑!歛红坊可不容许男人在此蹭吃蹭喝,如何能有男人在此逗留?」
「是吗?那我可以再做得过份点罗?」趁其不备,吴琴公子使劲将九岚顶在柱子上,就要凑上前去亲吻。化雨在旁看得急切,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九岚,所幸在两人亲密接触前,愣是被九岚擒住颈项阻挠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发火,九岚只是眯起笑颜娇嗔。「公子有些急躁,这些事还请入厢房在做。」
「哦?那是指进入厢房就可以做罗?」
「不!还请公子遵循歛红坊的规则,否则剑桑会很为难。」
吴琴打消自己的禽兽举动,掸落身上的尘埃,又变回一个人模人样的躯骸,眼神犀利盯住化雨,仔细打量。「那麽,带路吧!雨晴。」
汗水滴落,化雨几乎是僵直着脚步走过两人身边,他也不晓得自己是否暴露,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场测试,他还需完成自己的工作,领着两人前往宴宾殿最角落的厢房。在这视野开阔的空间不好出手,只要能让吴琴公子踏入宴宾殿一步,这人就是囊中之物,他还得助九岚走到这一步。
平常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这一刻却显得无比漫长。吴琴公子的一举一动有意无意间都在试探,他很可能早已识破化雨的身分,只是不晓得两人想玩什麽把戏,才留下来探查可能,自负与自信将会成为他的弱点。Χdyъz.cōм(xdyB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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