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结果是黑泥自天空的孔如瀑布般坠落大地,将冬木市的东半区尽数焚烧,造成了宛如核.弹袭击现场的大面积人员死亡和地区破坏污染。
如今冬木市的东半区已经被政府命名为“新都”——正在重建为现代化水泥森林的新城市。
前有擂钵街的纺锤形大坑被冠上“实验室爆炸”的理由解释,冬木市的惨剧自然也被概括为了大面积的“天然气泄漏引发的连环爆炸”。在圣堂教会的魔术师以及黄金之王的兔子们的辅助下,相关普通人的记忆被篡改,然而事实并不会彻底被掩埋,想要知道的人总归还是能获得情报。
但凡是存在于世的“秘密”,在这个有着异能者的世界里,都不能算是绝对的秘密。
“我就是当时参与圣杯战争的七位魔术师之一,亚雷斯塔酱便是我的英灵,所以她才会称呼我为master。”
“你们是胜利组?”森鸥外对草本盐所许下的愿望非常感兴趣——不如说他对那个“万能的许愿机”更感兴趣。
“没人算得上是胜利,因为圣杯已经被世间之恶污染,只能倒出毁灭人间的黑泥。”草本盐目光沉沉的盯着森鸥外,“英灵没有全部变成圣杯的营养,所以只有半个冬木市被毁灭……如果还有下次,如果圣杯能得到更多的魔力,那种被人心的恶意与贪婪所扭曲的杯子,下一次到底能毁灭什么呢。”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再掩饰自身冷锐可怖的一面,金属般冰冷的怒意随着质问抛出:“为什么还有下次?政府没有处理掉那种可以和核.弹相提并论的危险武器吗?他们打算做什么?控制起来当做秘密武器?”
草本盐也冷笑起来:“武器?不,即使发生了那种惨剧,也有无数愚蠢的人在期待着那种【万能的许愿机】,尤其是创造了圣杯系统的疯狂魔术师们,他们为了追求【根源】,早就已经被蒙蔽了心灵,愚蠢到根本没发现圣杯已经被污染,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染指的罪恶之杯了。”
“人心的贪婪与欲罪,正是那奔涌于大地能够摧毁一切的无尽黑泥啊,森先生。”
对待世人与世界都无比漠然的魔法师难得感慨。
森鸥外气得全身发冷,却又再度无奈的认识到,这就是人世的现实。
“草本先生有何高见呢?既然经历过那样的惨剧,您又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做什么?”草本盐奇怪的反问,“圣杯系统非我创造,圣杯本身非我污染,冬木属于政府,灵脉另有人管,我只是偶然被选中的路人,圣杯战争结束后亚雷斯塔酱也找到了新去处,只偶尔会作为熟人帮我和她的同位IF体亚雷斯塔联络——我有什么义务或责任去做什么吗?”
“你这是在说什么浑话!”中也猫猫气得拍桌,他没想到草本盐本质是这般冷酷的一个人,“即使是那样的惨剧再度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本可以阻止那种悲剧却还是会选择袖手旁观吗!”
一直从容淡定狗逼优雅的男人那双黑珍珠般的眸子里罕见的浮现出了茫然无措、像是个因为无能而被指责的小孩子般委屈的神情。
他张嘴又闭上,很是难过的看着中也,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中也。”男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避而不谈导致误会加深猫猫跑路,即使这个话题让他真的无比动摇混乱,“中也……如果一个人有能力解决所有的问题,他就一定要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不得分毫自由吗?”
【这个人,也不会真的关心自己吗?】
【命定之人……最终也是只能有自己单方面的付出吗?】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眼前裂开了。
中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说了绝对不能说的话——
那是属于眼前这个男人内心最深处的,不可被人触碰窥视的伤痕缝隙。
不是普通的裂痕,而是坚硬厚重的大地也会裂开的幽寂深渊。
“我……”中也不觉得自己的指责有什么错。
无论是作为羊之王,还是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他自从看到了这个世界,被这个世界的人给予善意,便决定了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眼前的一切。
他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身为强者应有的善意。
草本盐这个男人虽然偶尔会在不吸猫的时候露出冷淡的一面,但他没想到,这个时时刻刻都在对他展现热情的男人,实际上居然是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家伙。
“有能力去保护,就去保护。”即使是不能触碰的深渊,中也也要告知对方自己的观念,“这有什么不对吗?即使不能保护所有人,也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中也君,别说了。”眼瞅着草本盐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森鸥外及时叫停,“草本先生应该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讨厌【责任】这个词吧。”
“……”
中也猫猫对着第一次真的不再给自己笑脸的男人,没由来的生出一种恐慌无措和气氛委屈来。
他说错什么了吗!
有话就说,自闭什么啊你!
可恶!
不说清楚的话,他怎么知道哪里说错了什么啊!
他想要用力量去守护重要事物的想法也没错啊!
“确实也有些弱者喜欢对强者道德绑架……”森鸥外试探着转移话题,“恕我冒昧提问,草本先生,热爱这个国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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