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他还不能死!”
很快,另一个人过来将他拉走,曲谙逃过一劫。
“开个玩笑罢了。”那人云淡风轻道,“况且,他死不了。”
曲谙瑟瑟发抖,问:“你们到底是谁?要拿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好好商量?”
空气沉默了下来,继而是几声大笑。
“你听他说什么?好好商量?哈哈哈哈哈!”
曲谙就像被大人无情嘲笑的小孩,又羞又恼,“对于你们这些残忍的野蛮人而言,文明讲理的方式很好笑吗?”
“是在笑你蠢。”这道声音耐心解释道,“你可知我们要的是何物?”
曲谙思忖了片刻,他还记得曲家之所以家破人亡,是因为曲父私吞了国家至宝,便答道:“我父亲私藏的至宝,对吧?可我并没见过,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就藏在你的体内。”对方道,“一旦被取走,你活不到第二天。怎么样,曲公子,我们跟你好好商量,你愿意给我们吗?”
他话说完,又引发了其他人的笑声,在笑曲谙的虚伪和不自量力。
曲谙怔愣,原来他的生命变得如此顽强,怎么折腾都不会出大事,不是因为他的体质变好了,而是他身体里有个东西。
“是什么?”曲谙低声问。
“待我们取出来,你便知道了。”
曲谙沉默了下去,他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混乱,逼迫自己专注精神,想出逃脱之法。
刚才他们说了,不归山庄找到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么他很有可能被转移到更远的地方,他必须要在此之前,让不归山庄找到自己。
对了,那个人还说了,他说“住手”时,就真没法动手了。
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他还以为是某种玄学巧合,但这么多凑巧垒在一起,就意味着这是他的一种能力。
曲谙低下头,他眼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了秀挺的鼻子和苍白的嘴唇,下巴瘦小,像一只瘦弱无助的小动物,旁人看来他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绝望,可实则曲谙紧皱着眉头,内心在坚忍地默念:解开绳子!解开绳子!
给我解开!
——曲谙忽感手腕一松。
空云落在庭院中打坐,他的四周漂浮着八块巨石,每一块都有两百斤重,可此刻却像羽毛一般,在半空中微微起落。
以空云落为中心,覆盖了整个院子的空气,要比正常情况下的要重许多。若有人踏及,就像进入了空云落的领域,常人极可能会经脉爆裂而亡,就算是不归山庄的高手,也会感到尤为不适,处处被镇压。
这么做,是为了精确掌控体内狂躁的内力,他太强大了,强大到随时都可能被这大海般的内力反噬。
只见空云落眉心微蹙,刹那间凝滞在院落中的沉重空气如滔天海啸,凶猛涌动。
“嘭!——”
八块巨石齐声爆破,碎石如雨落下。
空云落睁开了眼,眼中一层薄薄的阴翳。
他刚才想到了曲谙,只一念之间,他的平静被打乱。
“云哥?”
一道惊惶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空云落看过去,楼雯润坐在轮椅上,正担忧地望着他。
空云落起身,“我练功时,不要过来。”
“我原只想在外面等着。”楼雯润道,“云哥,怎么突然……你可有事?”
“无事。”空云落淡淡道,“找我何事?”
楼雯润道:“昨夜我屋外的忍冬花开了,想邀你过去看看。”
空云落便走向她,为她推着轮椅,走去她的庭院。
楼雯润的住处挨着空云落的云泽院,那里地势平坦,各处设了扶手,方便楼雯润行动。屋前像个小花园,种了各样花草,春日一到,便百花盛开,繁美非常。
但此时只开了一丛忍冬花,花蕊饱满,花瓣纤细如缕,鲜黄明媚,如寒风中俏丽的少女。
楼雯润双手鞠着一朵,手指怜惜地轻触花瓣,笑容恬静,她回头问空云落:“忍冬可美?”
空云落看的却是楼雯润发上的头花,金缕的花瓣与她手上的忍冬花如出一辙,相互交映,仿若花仙。
他伸出了手,摘下了楼雯润的头花,小巧的首饰不足他半掌大,他仍记得曲谙送出去时脸上的笑意,实在是……令人讨厌。
“云哥?”楼雯润疑惑,“这是曲公子送我的头花,怎么了?”
“只见过两面,你居然还记着他。”空云落道。
“曲公子真诚良善,是个好人,自然是要记着的。”楼雯润笑道,“云哥不也只见了他一面,却也记得他。”
空云落又隐隐感到烦躁,他随手把头花扔到楼雯润的腿上,楼雯润又将它戴起来,说道:“也不知曲公子现在如何,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些,下次见到他又是什么时候?”
“或许再也见不到。”空云落平静道,曲谙夜里被抓走,至少过了五个时辰,萧责说曲谙段时间不会有事,也不过是猜测,他可能现在已经……
空云落薄唇紧抿,他低头看了看胸膛,似乎有枚看不见的暗器正扎在他的心上,伴随着搏动而刺痛。
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曲谙了,可分别时,曲谙还抱着他,在他的耳边说,哥哥等你回来。
他在等我。
空云落忽然有些茫然,一股强烈的念头在驱使他,他不该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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