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魔果然愣住了,扭脖子的动作也只扭到一半:啥?真的假的啊?真的没死?
周冥趁着他喜形于色的刹那将千万重万元归真的剑意挥出去,那天魔才高兴到一半,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强大压力。
于是他的脸垮了。
他用徐惑的手臂环紧了怀里的无痕,根本不需抬手和运灵,甚至连眨眼都不必,心随神转,身后不远处平静的罪渊就如炸锅一样翻涌。那些可怖的熔岩咆哮着从深渊里涌出,如同一张活着的幕布呼啸而来,展在他身前为遮蔽,熔掉了沧澜剑法的剑意。
喂,你刚是在骗老子吗?!滋溜涌动着的熔岩幕布中间破开一个洞,显出了那双气急败坏的赤色眼眸,我最讨厌被骗了,别以为老子从良了不杀人!而且你刚是不是对准了我怀里的人?靠!老子辛辛苦苦二十年的成果,你想干嘛?你想造反啊臭小子!
周冥被眼前这种远超人力的力量震撼,但他不退让,持剑继续硬刚,多拖一秒三界就多一瞬动荡。
龙魂也被他那悍然不惧的气势吓到了,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随即回神过来挥手,罪渊的熔岩便在他意识的操控下一顿蛇形走位,从一块壮观的大幕布变成无数翻涌着的熔岩剑刃,忽硬忽软地和他对阵。
人力有尽时,罪渊的熔岩却不会,龙魂抱好无痕转悠,感受着有身躯的生之滋味,一边随心所欲地操控着熔岩和周冥打架,一边碎碎念唠嗑:你打不过老子滴,趁早认输卷铺盖回你的垃圾场沧澜里去吧。
他特别想试试抠脚,但怀里还抱着人呢,太不方便,只有一张嘴便利,于是叽里呱啦地解说起来:你刚很惊讶我能操控罪渊的熔岩对吧?那必须,因为罪渊底下全是戾气和魔魂嘛。戾气好说,天地自化生就有清浊善恶,浩然正气有,杀伐戾气也有,但是魔魂嘛,这可就需要造了。
周冥的万元归真能克这种密集兵器,但他发现每斩一剑这些活着的熔岩,耳畔都会响起一声尖锐的嚎叫。
你听见叫声了吧?对,那就是罪渊里头的魔魂,死了千年依然因着戾气浓厚而入不了六道自然。
龙魂代徐惑理理无痕乱了少许的鬓发,它挺喜欢这女子的,亲切,边整理边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天魔能操控天地间的戾气,用这些戾气炼化死在他手上的魂魄,大家就一起入不了轮回,一块做六界之外被放逐的玩意儿。我待罪渊里和大伙聊天,里头的元老们就是这么来的。啊,就是现在任劳任怨地帮我和你打架的诸君。
龙魂怅惘起来:我前头的天魔他当初真的屠戮了不少人哇。
它小声地自言自语:估计就是这么个戾气逐渐深重的过程,然后最后绷不住,把老子撕毁了吧。嗳,希望周白渊那漂亮蠢货,杀徐八遂时手段别太重。
正自言自语得起劲,周遭的气压忽然又变了,龙魂警觉地把无痕埋进怀里抬头,只见一柄烈火熊熊燃烧的熟悉赤剑穿过熔岩刺来,它又哇了一声,徒手以坚硬的龙鳞攥住那赤剑,龇着牙笑起来:周白渊也来了?
叔!!
那呼喊声如平地一声雷,龙魂丢掉须臾剑,本能地抓起兜帽把自己的面目藏得严实,一颗徐惑的心跳得剧烈,几欲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几道汹涌的灵力合聚为一,齐力扫平了罪渊熔岩凝成的武器。
龙魂颤巍巍地抱好无痕抬眼偷偷瞧去,看见了多年不见真容的白衣大美人,他的长发和衣袖在漫天冰雨雪花里轻飘,越发衬得绝世艳世。
而在他身旁,站着恶鬼袍猎猎的徐八遂,双眼还时不时掉着水珠,一片通红。
龙魂眼睛发直,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滚进识海里和宿主的魂魄报喜:靠靠靠!你看见了没?周曜光没骗人,你儿砸真的没死啊!太好了太好了!
徐八遂的泪意压根止不住,待看见魔君高大身形里兜着的红衣身影,泪腺更发达了:小叔,你
周冥收剑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他上前:小心,那人如今不是魔君,而是天魔!
周白渊迅速伸手弹开了他的手,然后反手把徐八遂搂进怀里,以防他神志混乱下干出什么傻事。
他运灵收回须臾剑,提在手里时本命剑上的火焰消失,代之以凛冽的寒冰。
周白渊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黑袍人,感觉到那兜帽下热烈的眼神,知道那是龙魂,便轻声唤了出来:先生,好久不见。
龙魂单纯地为之雀跃,刚要开口应一句回答,忽然看到周白渊和徐八遂身体同时抖动了起来。
周白渊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似是眼睛剧痛,而徐八遂在他怀里一顿抽搐。
然后,红衣者猛然地抬起了头,白衣者睁开眼睛,瞳孔变成了极度、极度熟悉的银瞳。
龙魂抱着无痕踉跄着后退,罪渊里那些死在天魔手上的魔魂都在骚动。
徐八遂的目光投了过来,蕴含着数千年无法淡化的炽烈占有和浓稠痛苦。
他唤道:龙儿。
作者有话要说:龙魂:鸡皮疙瘩!
七月:咬手帕
八叽:aaaaa娘亲!
七崽:我的眼睛肿么了?
粑粑:崽崽!!
麻麻:zzzzzz
六崽:我做错了什么一对一对的,就我干巴巴杵着qaq师尊:没事,狮虎来陪你了。
俺:日万了!累瘫啦累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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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罪渊边上,风声与魔魂俱鬼哭狼嚎,徐八遂不由自主地向那人走近,满心非己所有的悲怆和欣喜。
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仿佛那节节后退的黑衣人是着白衣,是巧笑嫣然的干净神祗。等着他上前,去弄脏,去疼爱。
龙儿,我的龙儿,我终于又见到你。
徐八遂不受控制地向他伸出手,指尖忽而触碰到了寒冷的冰意,随即人又被周白渊拉进了怀里,登时清醒过来。
八遂,别乱跑。周白渊贴着他耳边低声,我的眼睛方才不对劲。
徐八遂回神来猛甩头,识海里的残魂经不住在颤抖,借着他的眼睛痴痴地凝望那一边的龙魂,惹得他眼泪不住地掉,可徐八遂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抬头望去,能感觉到兜帽底下是惊惧到极点的眼神,这是他第一次直视罪渊的龙魂,前世遗留下的残缺游魂。
随后,他的目光慢慢挪到了他怀里的红衣人身上,顿时绷不住了。
那是我娘对不对?徐八遂光是问出口都崩溃了,腿脚软得站不住,全赖着周白渊抱着他做支撑,小叔你放开她,让我看看她
周白渊抱紧他,另一边的周冥横来凝思剑的剑鞘拦住,代替他把恶人做到底:徐珂,你别像他一样魔怔,逝者已逝,即便复生也不再是那往昔的人了。你母亲早已往生,此刻在那里的人不是她,是逆转天地灵气凝聚出的化外之物,不是活生生的人!当断不断,你必受其乱!
徐八遂满脸的泪水汹涌,推开凝思剑的剑鞘崩溃地大吼:你住口!
周冥很想擦拭一下他的泪水,但也只能更大声地吼回去:那么你想看着整个魔界毁在天灾之下吗?!这是你自己的领土,你自己的家!
周白渊眼眶亦酸胀,他抱紧徐八遂擦拭他的脸,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八遂,别看了。
识海里的七月顿时不干了:手撤开!我要看看龙儿!
徐八遂一片混乱,喉咙里发出悲鸣。
龙魂抱着未醒的无痕咯吱咯吱地发抖,赶紧溜进识海里去找屏息的徐惑:老铁!我、我怕怕的,是要直接带着你媳妇跑路,还是咱俩调换回来,换你去交涉啊?
徐惑从失神中恢复过来,看着那边的徐八遂哑声:他此刻不知道我是谁。
对、对啊,他还不知道,周曜光好像是清楚的。龙魂磕磕巴巴,跟他那个师尊有关系吧?
不知道也许对他好一点。徐惑喃喃着,辛苦你了苍龙,换我来吧。
不、不逃吗?
天地只是方寸之间。徐惑轻笑,没什么可去的。
龙魂听完求之不得,赶紧把身体的掌控权还给他,自己麻利地蜷成一团滚进他的识海里,哆哆嗦嗦地想着:方才徐八遂身上附着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家伙,那是谁?
徐惑睁开眼,罪渊边上躁动的熔岩变安静了不少。他隔着兜帽眺望那回来了的崽崽,方才须臾剑是他和周白渊共同在用,或许是周白渊用了什么办法,把他拉回来了。
徐惑轻轻摩挲着无痕的面颊,无声和她说话。你从前总是会为着小珂无心而偷偷掉眼泪,生怕他来日不能顺遂。我作着恶保他十年,遗留了一笔债给我们的儿子和他的夫婿。你若醒来,定然既悲愤我的罪孽,又心疼他们俩。不过他如今终究有人护着了,虽则磕磕绊绊,坎坷不能言说。
徐八遂奋力抓下了周白渊的手,发着抖看向他,唇角都沁出了血来:叔、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放开她,不要再打扰她的安宁了!
周冥在一边似想说些什么,但张口想了想,又别过脸忍住了。
徐惑回答他:因为我疯了,如此而已。他看向抱着他的白衣人,一哂而过:你问周白渊,他理应懂何谓疯魔。
周白渊一声不吭,只是沉默地抱紧徐八遂。他心想自己唯一比魔君强的就是所爱还有一副躯壳在,魔尊沉睡前让他不要入魔,他还答应了徐八遂料理魔界,两处誓约吊着摇摇欲坠的心魂,才不至于陷入无可救药的境地,差了那临界点罢了。
你个老混账老王八老光棍!怀里的人哽咽着吼出声,少扯淡!周白渊浑浑噩噩也照样把我的家整得漂漂亮亮,你呢?你疯疯癫癫地却想把我娘的家搞成破烂!你问他?我先问你脑子去哪了!
你凭什么随意做主别人的生死徐八遂哭到打嗝,当年那会,我原本就是要死的不是吗?你剖了他的灵核给我苟延残喘,而我娘、我娘都魂归天地了,你还要把她拽回来你告诉我你的脑子在想什么,这就是为我们好吗,你谁啊你徐皆知,你又不是我爹哪怕是我爹,你信不信我娘若真的醒来,第一反应也是把人往死里揍
徐惑抱着无痕在远处听他从啜泣到崩溃嚎啕,低头凝视着阴阳相隔了三十年的妻子,咧开笑,又淌了泪。
他小小声:儿子像你。
无痕安静地睡着,他感觉得到她有了微弱的心跳,但还没有呼吸。
正值此刻,苍穹之上的冰雹雨下得更猛烈和可怖了。地上的人只得暂时收起动荡心魂,齐力御起结界挡住砸落下来的天灾。
周冥先迅速朝他俩那边打了结界,一个没留意,有冰锥一样的落雨划过身边,他人虽避开,却没想到那冰雨砸落地面后瞬间结成寒冰,生生冻住了他的脚,冻得那叫一个透心凉。
周冥忍着寒冷挥剑朝上一劈,周白渊恰好趁此时刻剑指苍穹,结界铺天盖地撑开,牢牢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异象。
可是这结界终归有限,他们在庇护之下无事,然而广袤的荒服则又双叒叕遭遇了老天爷的爱抚。
以往都是带着天火的陨石,这回好了,老天把爱抚换成了滋啦滋啦的冰刀雨,一落地就十里封冻,将那些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焦枯陨石残渣冻得裂成沙石粉末。
从天空往下俯瞰,魔界的荒服地表正一点点被冰霜蚕食,那些焦枯漆黑了数千年的广袤地皮因着这场凶猛的逆转浩劫,而一瞬变成灰白的冰地。
蔚为壮观,寂灭如新生。
这便是驾着白鹤,提着佩剑护法,风驰电掣赶来的仙尊所看到和所想到的。
再这样下去魔都定然撑不住。周冥用剑尖化开脚边的寒冰,说话间唇齿冒出了冷气,活像一块刚出炉的水晶糕点。
他悄悄看了看徐八遂,又转向了不远处的黑袍魔君,并没有提及他的确切身份:魔君,你当真要一意孤行,拿着偌大的魔界,甚至三界,给不该归来的逝者献祭吗?还是说,你被天魔蛊惑了?
这么说纯粹只是为了让小魔尊好受点,自家师尊推测的没有错,他方才在交手时也试探到了,他不过是希望魔尊减缓点亲人疯魔祸世的悲恸。
说完他手边又亮开一个传召阵,周冥一点开,另一边就传来仙修们的大吼:掌门!海镜裂痕扩大,有妖族正在试图攻破我们的防线!
魔尊识海里的残魂,那位曾经的真正天魔七月也跳着脚沸反盈天:你才蛊惑!你全家都蛊惑!他从九天到魔界,两手干干净净就没染过谁的血!
徐八遂竭力稳着心神,听着身边沧澜掌门和识海里残魂七月两厢的拉扯,不堪重负地抬手捂住了耳朵。
而周白渊手边也亮起了一个传召阵,他一点开,里头传来了呼啸的风声和小萨的声音:公子,刚才通道这边出状况,那位仙界的君同仙尊趁着我们大乱闯进来了,看方向恐怕是前往罪渊,不知他是敌是友,你们小心点。
知道了。
阵法另一边传来了可怖的轰炸声,小萨不欲多言,简单把事情报告便挂掉回防去了。
周白渊握住他的手,环着他的腰低声:没事的,别怕。
徐八遂不能控制地发抖,祸事由那沉默寡言、漂泊成性的魔君酿造,他比谁都清楚。可是祸已经酿成,他能怎么办?脚下是魔界,身前不远是血亲,又是这样两难的抉择。当初也是在罪渊之上,周白渊和龙魂也是两个抉择,兜兜转转,类似的艰难命题又残酷地扔在面前,徐八遂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魔君的黑袍在寒风里猎猎作响,他没有抬头看那越来越可怕的天象,只是弯着腰抱紧怀里的人,像是在专注地确认她的呼吸声。
徐八遂看着他,视线糊成一大片。
老家伙,你费尽心思地把逝者拉回来,可是梦终归是梦,南柯一场,终究要醒的。
周白渊抱紧他,低沉地在他耳边说: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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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废物大美人在一起了——今州(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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