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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不了孕的老婆带球跑了——阿卡塔(52)

    出门后,林亦先是给自己在舌底压了片药,随后把耿姐叫了出来。重症室的走廊里很静,泛黄的地砖上映出他惨淡的面容,林亦定了定心神,对面前的女人问道:耿姐,这两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事,大姐每天按时吃药按时排便,你叔也没出去过几次。
    那就好,你多注意点我小叔,他以前好打麻将,输了不少钱。
    哎,没问题。他这几天就是天天盯着手机,剩下的就是出去买个饭,没啥了。
    林亦点点头,让耿姐拿出手机又扫给她一千块。
    麻烦您了。
    沈清皓从酒会上逃出来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他想陪林亦吃晚饭来着,但临近年底应酬太多,刚从学校出来就被叫去交际了,他也着实无奈。
    在一楼洗了澡换好睡衣,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一眼就看到自家老婆正躺床上睡觉。
    他偷偷掀开被窝躺了进去,忍不住在青年的肩膀轻轻亲了一口,隔着睡衣亲|完,他觉得还有点不知足,又小心翼翼地拉开睡衣领口,痴|汉猫一样把头埋进了林亦的颈窝。
    老婆香香的,肩膀滑滑嫩嫩像块豆腐。
    沈清皓张嘴露出犬齿轻咬了一口,松嘴的时候发现林亦肩膀上多了一块淤青。
    ........
    林亦无意识地梦呓一句,脊背微微颤抖,光洁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林亦。
    沈清皓知道他这是又做噩梦了,连忙轻声安抚着,用指腹擦去他头上的冷汗。
    宝贝别怕别怕,我在这呢。
    梦中的青年急促地喘息着,抖了好长时间才静下来。
    窗帘闪了个小缝,明亮的月光从缝隙中透进来,沈清皓借着光伸手去摸林亦肩上的淤青,表情变了变,最后慢慢恢复了憨批猫的形象。
    他拽下自己的几根头发,挨个绑在了林亦的右手手指上量尺寸,随后小心翼翼地拿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握着林亦的右手无名指亲了一口,眼睛里柔的能化出水来。
    记忆中父母总是留给他离去的背影,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一扔就是好几年,但他相信林亦永远不会离他而去,永远不会给他离去的背影,他相信林亦愿意和他相守到白头。
    林亦一定会永远爱他、钟情于他的。
    他相信林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11 12:03:43~20210312 11:0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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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沈清皓没在国内待几天就又走了, 据说整天整天的熬夜看合同,私人时间少到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多数时间是在车上和飞机上度过的。
    睡眠条件尚且如此, 吃食方面当然也好不到哪去,想到这里,林亦又叹了口气。
    现在是午间休息时间,十二点过三十分, 他正站在楼梯间里和沈清皓讲电话,东八区和西八区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那么沈清皓那边就是深夜十二点半。
    其实没事的, 我还好,只不过这次还得等几天才能回去啦, 你照顾好自己。天冷要开车上下班,中药补品记得按时喝, 累了就直接请假, 总经理不批你直接找未来公公去, 要是难为情就给我发微信, 我给我爸打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沙哑的很,林亦听了心里难受得不行。
    他靠着楼梯间的白墙,轻声说:我这边很好,你快睡吧, 明天不是还要开会吗。
    嗯...美国那些老东西真难搞....
    电话那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随后是均匀的呼吸声,青年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听了一会, 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他以前的手机壁纸是纯蓝色的,如今因为太过思念自家猫所以已经换成了布偶猫壁纸,林亦看着屏幕上猫猫清澈的蓝眼睛, 想见沈清皓想得要命。
    他宁愿自己是块棉花糖,揉圆搓扁变成任何样子都方便携带,菌丝一样粘着沈清皓,饿了还能让他啃一口。
    滴答
    猫猫壁纸上蹦出来一条短信,林亦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催款通知。
    您的亲友刘先生负债200000元,已逾期十天,按逾期金额每天1%收取逾期费用,请催促其尽快偿还。详情请点击@#¥%#¥@#@
    来自tt宝
    林亦反复看了看这条短信,第一直觉就是不信,毕竟现在网络诈骗的太多,没有警察证实过的他一律按垃圾短信处理。
    于是他按下删除,用小红垃圾桶清除了诈骗短信。
    然而诈骗短信消失的那一秒,他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嗡嗡的声音掩盖住了门外同事的嬉笑吵闹,也把屏幕布偶猫的脸挡住了。
    见是耿姐打来的电话,林亦立即滑动接听。
    喂,耿姐。
    你是李文雅的儿子?
    对面的声音来势汹汹,语调高声量大,背后还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方言,林亦稍微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点,说:是,我叫林亦,是我的母亲又做了出格的事情吗?
    我很抱歉,耿姐如果不想干了,这个月的工资我照给,她可以随时离开。
    什么出格?放你娘的屁!那他妈是人能干的事吗?!
    你妈把我老娘的脸给整毁容了,泼的开水,皮都没了一层!
    林亦在那一瞬间几乎喘不上气,他忙道:您先冷静,我马上过去。
    A大附属医院的皮肤科与烧伤科相邻。
    白瓷砖白墙,端着托盘的小护士走来走去,电子屏上一个个地叫着号,皮肤科门口来来往往的多是青少年和中年人,来看看脸上的青春痘或者是某种疮;烧伤科则与皮肤科大不相同,不是捂着水泡哀嚎着进来哀嚎着出去的烫伤病人,就是急急忙忙被人背来的烧伤重患。
    林亦从楼底下一路跑到了烧伤科,看到一名红衣蓝裤倚墙站着的男子,他匆忙上前道:您是耿姐的儿子吧,我是林亦,耿姐呢?
    粗壮男子和林亦差不多高,体格却比青年壮上一倍,他用粗黑地手指一指前方的输液区,用夹着陕北风味的普通话对林亦说:在输液咧,跟我走。
    林亦抬脚跟了上去。
    输液区放了一排排不锈钢椅子,上面一个挨一个地坐满了人,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药剂的苦味。
    壮汉带着他七拐八拐地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排椅子。
    那排椅子上多是小面积烫伤烧伤的人,伤口处包着厚厚的纱布,边龇牙咧嘴地喊疼,边在护士和家人的安抚下输液。
    一个穿着土色衣服的中年女子坐在座椅的最角落处,正弓着背靠在墙上,脸色和她衣服的颜色一样,她头上是明晃晃的白炽灯,把手上脖子上的白纱布映的更白了。
    耿姐。
    林亦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势。
    林先生。面如土色的中年妇女抬起头来看他,女人的左半边脸泛着不正常的烫红色,应该是抹了药膏,看着还有点发青。是我妈做的吗.......林亦看着她一处处的烫伤,哽咽着开口道。
    是,我刚给大姐倒完开水,她就直接向我泼来了。
    我刚输液的时候想,应该是那天你说的电子支付的事。我给大姐倒水之前说要教她用手机付钱来着.....不该那么干的。
    对不起耿姐,我会全额赔偿的,之后的修复费、精神损伤费我也会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去照顾我妈的.....
    你明明那么好...
    虽然耿姐的脸没有被真真正正地烫掉一层皮,但依她现在的情况看应该比烫掉一层皮好不到哪里去整条胳膊都缠上了绷带,从锁骨到下巴也全是纱布。
    这如同把他的心浸在名为愧疚的油锅里反复油炸,沥干再下锅,如此循环,让他恨不得直接在耿姐和他儿子的面前跪下来。
    他自始至终不明白李文雅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每一个善良的身边人,以前医院的王姐在死前也受过她的刻薄,现在悉心照顾她们的耿姐又被她泼了烫水。
    任凭她是豺狼转世,任凭她离异多年单独把他养大,也断断不能有这般歹毒的心性。
    林亦的呼吸有些急促,后颈冒出冷汗来,他拿出药吃了几粒,待情绪稍有缓解,他对着耿姐的儿子道:把缴费单子都给我吧,我算一下数额,双倍给你,后续把单子拍给我就好,我每样都会付钱。
    粗壮汉子黑着脸把一团揉皱的纸给他,林亦一张张展平算了数额,直接转给了耿姐两倍的钱。
    我娘不能再给你们干活了,这几个月都得在家养着,误工费你也得出!男子说道。
    那是当然的,我会付六个月的误工费,马上给你们转。
    一笔笔微信进账声响起,男子一直阴沉着的脸色终于稍有缓解。许是意识到面前这个青年不是坏人,他的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大咧咧地蹲在一边,用不太标准的口音骂着娘。
    你娘真不是个东西,我去的时候她还从那儿骂我,说我是穷黑鬼,没事找事讨钱来了。
    你娘身边那个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扣手机接电话,东躲西躲跟有人要绑他似的,半天连个屁都崩不出来。林亦又拿出了药瓶子,倒出两粒止疼片咽下去。
    身边的护士病患来来往往,京腔和别的口音混杂在一起,在白炽灯灯管的照耀下成了凌乱的音符和模糊的人像。
    林亦陪耿姐输液待了三个小时,直到液输完了,粗壮汉子扶着耿姐走出门,他这才踩着楼梯往楼上心内科走。
    重症室相较楼下的门诊区静了不少,厚厚的墙体泛着冷意,像是蕴含了无数病患死前的痛呼。林亦走过一扇扇紧闭的门,最后走到了李文雅的门前。
    责备吗?
    不行,他受不了李文雅再一次的歇斯底里,他也不想再跪下了。
    原谅吗?若无其事吗?
    他有什么资格替耿姐原谅别人呢,李文雅做了那么多事,他又怎么能若无其事呢。
    在他很小的时候,李文雅经常给他糖吃,甜丝丝的水果糖,吃到最后还有点粘牙,他至今也忘不了当时的味道,那时李文雅还不像现在这样,会笑、会抱着他...
    也许是第一印象的认定性,他始终觉得糖纸包裹下的那块糖是甜的,就算别人跟他说那块糖已经变质发霉,他也看见糖块的外表逐渐发黑,他在心中还是模模糊糊地坚信人性本善,去掉她发霉的外在她心中还是有人性的闪光点....
    医生说李文雅最多还剩四个月.....她快要死了,要被霉菌侵蚀至死,内心已经荡然无存。
    林亦的脸色透着白,被沈清皓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红润气色荡然无存,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才发现李文雅的病房门是开着的。
    刘树青瑟瑟缩缩地蹲在门口,靠着墙壁小声嘟囔着,细听都是什么:不要找我,不要绑我,放过我。之类的话。
    林亦直接越过他向门里走去,却看见几个医生正围在李文雅的床前,上呼吸机的、拿着奇怪器具说准备急救的、还有一位医生正眉头紧锁记录着数据。
    重症室成了一锅颗粒分明的粥,人多却不乱,每个人都在说些什么,但林亦觉得自己有点耳鸣,眼前的画面逐渐失真......
    他好像药吃多了.....不应该吃两片,应该只吃一片的.....
    患者家属!患者家属!
    一个小护士上前来即使摇醒了他,急匆匆地说道:人手不够了,来帮我们按一下病人。
    林亦暗自咬了一口舌尖,找回了几分知觉,按谁?
    嗯?你母亲啊!
    他跟着小护士来到床前,按照她说的话伸手按住了李文雅的腰。
    李文雅是一直处于清醒状态的,枯瘦的身子支撑着浮肿的脑袋,像火柴棍顶西瓜一样滑稽,此时她正卖力的呼吸着,脸成了比紫红色更深的颜色。
    医生拿出一支针,在靠近鼠蹊部的地方进行了注射。那里打上一针应该很疼,李文雅当即就放声尖叫起来,腰动个不停,林亦忍着头疼费了好大力气才按住她。
    好了,暂时没有问题了,之后的情况再观察,可能要再进行一次心脏手术。白袍医生说。
    林亦松开按住李文雅的手,发现指尖上沾了点血。
    他盯着那滴血,半天才回答道:好....麻烦您了。
    嗯,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晚上再来查房。
    林亦转过身和他们礼貌性说再见,回过神想擦掉手上的那滴血时,他却发现指腹的血不见了。
    是幻觉吗?
    你这个不孝子,你妈都成这样了,也不赶紧滚过来看我一眼。
    李文雅用她那气若游丝般沙哑的声音说着,又继续谴责道:刚刚我要是死了,你可就连你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是不是就盼着那一天?
    林亦看着李文雅,他的母亲被桎梏在病床上,身上贴满了电子仪器和感应器,手腕粗的脖子不堪一击。
    他动动嘴唇,想说耿姐的那件事,但脑子里又响起李文雅刚刚尖锐凄厉的痛叫。
    他的母亲是个心衰病人,病了十几年。
    她有病,他也有病。
    不久后李文雅就被注射了镇定剂,与窗外的太阳一起沉沉睡去。
    林亦花双倍价钱又给李文雅请了一个护工,这次请了一个高大的女护工,并且特意嘱咐了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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