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秀知院学园的学生,记忆中只有“那个不是第二就是第三的混院啊, 好像是在学生会打杂吧”的印象。而像是和娜娜子关系非常好的白银御行, 感知上也会变成“我和她也就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普通关系而已啊”。
至于那两次面向公众的视频, 第一次是秀知院学园的宣传片,人们当然不会怎么关注“寒门学子”;而第二次的荒岛求生,娜娜子队伍的镜头则是少了很多, 最后的获胜也成了“迹部和铃木两大财阀的继承人并未使出全力,算是谦让出去了冠军”的微妙说辞。
吉良娜娜子这个人的存在并未消失,存在感、他人对她的感情, 却都很明显的变弱了。
直接抹消一个人的存在太过违和,反而是这样暧昧的结果更让人难以生疑。
人们没有遗忘她, 只是变得漠视忽略, 而这正是人类社交中的正常规律。
同时,他们也不可能再成为她的弱点——若是绑架他们来威胁娜娜子, 就像是随便绑架什么路人胁迫少女以同情心来献祭自己,这种事情不是还有着正义心的猎犬做得出的。
更何况, 上面得到了潘多拉, 对娜娜子这边的需求就没有那么迫切了——他们或许会对猎犬施压,但是不会达到彻底撕碎为人原则的地步。
而娜娜子本身,就是最强的堡垒。
物理攻击无用, 下毒被免疫,电击被导走,即使抽取空气以真空作为威胁,少女的身边不知为何居然出现了直接连通外界的结界——
从始至终,哪怕是温顺的穿上了猎犬要求的拘束服,娜娜子都在从容的拒绝掉所有应该被称为拷问的“能力极限探究实验”。
然后,她就被丢到了鸟笼里,在灌满了汽油的洞穴之上,即将变成碳烤铁板娜。
娜娜子开始觉得无趣了——她确实有着借此机会见识一下人类伤害他人的想象力的极限,同时锻炼自己的防御能力的打算,但是这些人的手段说到底也只是一般人的攻击手段,即使请来了异能力者或者别的各种奇术师,娜娜子就算一时不察中了招,也能很快解决然后修复自身。
如今看着这烧烤的架势,她望着站在坑边的刽子手们——明明是他们在行使暴力,但是逐渐变得发自心底的绝望起来的,却是那些手持暴力的猎犬们。
“怪物……”大仓烨子捏着手里的打火机,紧紧咬着后槽牙,死死地盯着远处悬空的铁索囚牢之中那个安静的坐在钢刺铁椅之上的白色拘束服少女,连声音都是抖的。
那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恐惧的情感,所有的攻击于她而言都只是能力的试炼——向上级反映这个可怕的现状时,上级的回复更让人绝望:【她不是老老实实的穿着拘束服的吗?你们连听话的小白鼠都解决不了吗?】
小白鼠?上级根本就不懂,这并不是他们主导的实验,而是怪物在披着优雅的外套,嘲笑着人类的自不量力!
“烨子……”
“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大仓烨子点燃打火机,随手将那火种丢下了油池。
烈火轰然燃起,连铁索都逐渐融化,最终,鸟笼坠向火海。
金发少女睁开了那双映着火光的灰蓝色双瞳。
时之政府的金色怀表自虚空之中浮现,定格。
停止的时间中,少女决定为了这场烈焰学会冰系的大灵术——如果不是时之政府收录的灵术合集中确实有着冰系灵术,娜娜子可能要不满足于灵术与魔术的技能树,踏足魔法的领域了。
——凭着时之政府庞大的知识收录和三日月赚来的巨额小判,以及三日月本人深不见底的收藏,这段时间几乎是少女成长最快的时期了。
然而那差不多到了人类兴趣的极限。重复的套路和这么几个没新意的人,即使在静止的时间中不断学习着新的战斗知识并加以运用,娜娜子也已经开始感到无聊了。
“如果那是魔女就好了。”大仓烨子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炽烈飓风,距离那盛大的火焰太进,她在瞬间都觉得自己体表的皮肤被蒸干了,只能下意识后退,“如果是魔女,就能被火刑烧死了。”
猎犬们沉默着看着面前如瀑布逆流般的火海。
他们最近唯一的工作就是进行“吉良娜娜子的能力极限探究实验”,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消息完全闭塞。
自从吉良娜娜子被带走,高层就开始变得动乱了起来。
没错,是动乱。
不断有达官显贵的丑闻被披露在网上,不断有高官因病或各种不幸的天灾人祸意外去世。权力交迭,噩梦入夜,妖魔作祟,流言四起。
甚至为了保全脸面,有些人去世后连讣告都不敢公然发出。
神社的神官们开始接到神明入梦的启示:不敬神灵之人正被惩戒,此乃神罚。
——暗堕方唯一的三日月确实算得上是神灵,虽然应当算是邪恶的神灵。
人类居然妄图夺走邪神的挚爱信仰,可不就是自寻神罚么。
更惨的是,死亡并非他们的终结,地狱还有一位亲爹级鬼神在手持狼牙棒等待着被邪神打落地狱的渣滓们。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落在普通人身上,整个过程都建立在保证着社会秩序正常运行的前提下。在认清现实匍匐在邪神脚下祈求庇护的人类成长为新一代掌权系统之前,消抹一些作为震慑、改变一些人的认知作为控制,是最快也最简单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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