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芋是个咸鱼性格,因为咸鱼,很多事情上显得随和。
她不是不知道坐在沙发上的其他女人是什么身份,也不是没留意到她们那些情绪难测的目光,却在一个杏眼女人问到她衣服品牌时,很认真地回答着。
小杏眼是其中一个男人带来的情儿,看起来比较怯场,也显得比其他人天真一些。
她主动同向芋搭话,说自己还在上大学。
靳浮白叫到向芋时,向芋正同小杏眼说起另一个牌子的衣服,说是某大牌的平替,样式质量也不错。
这种不倨傲不故作清高的随和,确实很讨喜。
她把整句话说完,才扭头看向靳浮白:“怎么了?”
“开车来的?”
向芋摇头:“没开,我家那辆旧车总熄火,开着还不如打车方便,而且回去不是还有你送我。”
“送你去哪儿?”
“回家呀。”
靳浮白用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凸起的一小块腕骨:“还回家?不跟我一起睡?”
后面的话李侈没再听,只听到不是向芋的车,李侈扭头对着侍者一挥手:“不是,去问问别的台。”
李侈重新落座,含着一口洋酒揣摩。
靳浮白対向芋的态度,真的很难琢磨透。
在座的女人除了“新来的”,稍微眼熟点的哪个不是背着一线大牌的包?哪个不是自己开了小跑儿或者小轿儿?
对他们来说,女人是男人的另一种装饰品,彰显身份地位的。
现在显然対靳浮白来说,向芋不是这种装饰品。
她穿着随意,不要包不要车,这都没所谓,因为她在这段关系里,动得是真心。
可靳浮白好像刻意跳出了某种固有的套路,哪怕听到她说“我家那辆旧车总熄火”,他也没有说一句“那我送你一辆”,还情意绵绵地给她拿水果吃。
靳浮白难道也是在用真心?
李侈实在摸不准,期间正好向芋同小杏眼结伴去洗手间,李侈用胳膊肘撞了撞靳浮白是手臂,压低声音:“靳哥。”
“嗯?”
“想问你个事儿。”
靳浮白在烦嚣里抬眸:“说。”
“你方便说一下向芋么?我有点摸不准你对她是什么态度......”
论公,李侈和靳浮白是利益共同体。
论私,李侈是靳浮白还算近的朋友。
他总得搞明白靳浮白的态度,才好找个合适的态度对待向芋。
靳浮白把视线落在远处,向芋刚从洗手间出来,穿着简约款的宽松毛衣和很普通的牛仔裤。
她走过狂欢的舞池,目光柔柔对上靳浮白的眸子,冲着他清浅一笑。
她那双眼睛,堕落进浮华场,依然纯净如同星子。
靳浮白也弯起唇角,仍然看着向芋的身影,话却是对李侈说的:“你不是叫她嫂子么,这称呼就挺好。”
第26章 情人 不如体贴体贴我?
从李侈的场子出来, 已经是深夜。
这一夜不见星光,连月亮都不知道隐在哪一朵层云之上,全靠人工霓虹撑着, 夜色才未过分寂寥。
向芋的包被她单手抱在胸前, 像学校里那些莘莘学子抱着书籍的姿势,和背着名包故意趾高气扬的其他女人,不同得过分。
她的另一只手,是被靳浮白紧紧牵着的。
李侈没穿大衣,只穿着淡薄的一身浅绿色条纹西装出来。
他揽着靳浮白的肩膀相送, 略显殷勤:“靳哥, 你这喝酒了怎么开车, 我让我司机送你?”
靳浮白淡淡拂开李侈的手:“你嫂子开。”
“哦哦哦,嫂子开呀, 那我就不操心了。”
靳浮白给车解锁,先帮向芋打开驾驶位的车门, 等她坐进去,他才自己坐进副驾驶位,把车钥匙递给向芋。
车外, 李侈站在车边,弯着腰往车里看:“靳哥,嫂子, 慢点开。”
向芋发动车子, 发现靳浮白已经靠在座位里阖上眼。
她以为他是喝得有些多,只能把包丢在后座,俯身过去,费力地帮他系好安全带,然后降下车窗, 应了李侈的告别:“拜拜,李侈。”
李侈那只戴了三枚钻戒的手挥了挥,钻光一闪,笑眯眯地说:“嫂子拜拜,慢点啊。”
车子开出半条街,身后场子门前的那些斑斓灯光已经看不清时,靳浮白忽然开口:“你还挺乐意搭理他。”
他突然出声,专注开车的向芋吓了一跳。
“你没睡着?”
“没。”
靳浮白今天对李侈的态度很淡,爱答不理,好几次李侈讲过笑话,他都没什么表情。
他并不是真的没听懂李侈在向芋刚去夜场时叫的那声“向芋”是为了什么,向芋愿意给李侈台阶,他却不愿意。
想到这儿,靳浮白睁开眼睛,靠着椅背偏头去看向芋:“你这嫂子当的,还挺体贴。”
向芋也不跟他装糊涂,两只手都老老实实扶在方向盘上:“那我能怎么办呢?李侈是你的朋友,总要给你面子的嘛,就算他做错,我也不能当着你面给他难堪,你说对不对?”
她开车很规矩,车速不算快,慢慢悠悠地走在夜色里。
遇见十字路口,哪怕大半夜的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她也要稍稍减速,再左右看看。
李侈的场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向芋也许是嫌热,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发绳,把她那头锁骨发束起来了,在后脑勺上支楞着一个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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