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芋头都没抬:“有啊,想当一个专职咸鱼。”
老板笑了一声:“恐怕很难实现。”
向芋幽幽叹了口气:“那就给我加钱吧,我总不能费力又不赚钱。”
其实有时候她想,这样忙一忙也好。
掰着手指数一数,上一次见靳浮白还是一周前。也许这样慢慢不联系,她也不会变得那么贪婪,只维持着最开始的着迷和有底线的喜欢,等到彼此腻了,一拍两散。
可是这样的想法真的太天真,靳浮白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说不上是否有意为之,他总在诱人深.入。
向芋这种咸鱼性格,先腻了的居然是工作,她在一个下午看着成堆要复印要打印的资料,突然烦躁。
也是在这一天,她抱着一沓子复印好的文件神情恹恹地回到前台,穿了厚重羽绒服的快递小哥正等在前台。
“有你们的快递,向芋收。”快递小哥放下快递,急匆匆地走了。
她最近好像没有在网上买什么东西?
快递盒子只有巴掌大小,向芋疑惑地拆开,黑色的丝绒盒子里躺着一枚做工精细的迷你望远镜,是复古的深铜色。
向芋拿到望远镜的同时,手机响起来,靳浮白在电话里说:“向芋,看你对面。”
向芋的公司在这栋办公楼里只占了一层的三分之一,大概是因为租金问题,公司的位置并不好,除了老板的办公室和会议室,其他房间都是没有窗子的。
她在这个被工作堆满的无聊日子里,太需要一点惊喜,握着电话跑去老板办公室,敲门探头:“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窗子?”
老板点头答应,把办公室留给这位身兼两职却立志当咸鱼的员工,退了出去。
向芋像个高中生一样,亮着眸子跑进去,举起望远镜往对面看。
她压低声音问电话里的人:“你要我看什么?”
“你公司对面的玻璃办公楼,和你们同层。”
向芋看过去,看到了对面7楼清透的落地窗里站着的靳浮白。
靳浮白穿着某大牌冬季新品的白色毛衣,站在窗边,单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举着望远镜,对着向芋微笑。
他身旁及其空旷,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起初向芋以为他是在对面的某家公司有朋友,可越看越不对劲。
哪有公司空成那样的?桌子对着窗外?
靳浮白在电话里,语气随意:“想见你,你又总是加班,只好把对面这层买下来,时常来看看你。”
其实那个瞬间,当很多年后她回忆起来,仍觉得是生命里不可多得的宝贵瞬间。
他们身处不同的办公楼里,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街,相视而笑。
那天飘了一点小雪,落地即化,街上有那么一点湿漉漉的气息,向芋的手掌按在冰凉的玻璃上,一眼万年。
她在那一刻,突然很想很想吻他。
这是第一次有人,只因为想见她,买下一层商用办公楼。
靳浮白像云朵,你知道他漂浮不定,也知道他不止会停留在你头顶这片天空。
但他所有随意变换的形状都令你难以自拔地着迷,这一点十分让人头疼。
为了他的惊喜,向芋在此后的一个星期都陪在靳浮白身边。
加班后也会跟着他去吃夜宵,或者在夜里去李侈场子里坐一坐,周末会跟着他开车去郊外玩,但她不大会在酒店同靳浮白留宿。
加班变得没有那么无趣。
至少偶尔向芋拿起望远镜看一看,能看见对面办公桌的花瓶里,插着一只鲜红的玫瑰或者其他什么花。
其实想也知道,那花不一定是他亲自去插的。
却也仍然令人愉快。
12月21日,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就是这一天。
回忆起来,那天有些像是狂欢夜,网上疯传夜里11点11分是末日来临的时间,街头热闹得居然有些像是圣诞节提前,不少人都打着“某某事情再不做就没有机会做了”的幌子,去做平时想做又没胆子做的事情。
向芋那天照例加班,下了班刷着围脖和朋友圈网办公楼外面走,她甚至想:该不会有人在这种日子出轨吧?
胡思乱想完,抬眸,看见站在车旁的靳浮白。
他大概站了有一段时间,也抽了不止一支烟,夹着烟的手指被夜风吹得有些泛红。
靳浮白张开双臂,向芋跑过去抱住他:“你怎么来了?”
“不说是世界末日?来陪你。”
说不上为什么,向芋突然鼻子一酸。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体贴的情人。
“眼眶红什么?真害怕?”
他以为她害怕的是世界末日,但其实,向芋更害怕的是他对她无微不至的温柔。
她怕她会有那么一天,舍不得离开。
晚饭是在李侈那家酒店吃的,吃过饭后向芋顺理成章地留下来和靳浮白一起。
酒店供暖有些过分充足,屋子里热得像夏天,窗外天色灰蒙蒙的,起了一层雾霾,还真有点世界末日的感觉。
向芋趴在窗口看了半天,窗外的冷气顺着敞开的窗子吹进来,拂动她身上的睡袍。
靳浮白把人拽进怀里,关好窗子。
“不长记性,医生不是说让你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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