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魏桢好奇道,“喜极而泣?”
“当然不是啊。”桑落酒白他一眼,“要是这样还有什么好讲的,说不定我听完就忘了。”
魏桢失笑,一边笑一边将剥好皮的烤红薯递给她,“您说。”
“他们俩不是夫妻,是情人关系,双方都有家庭,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就是一枚定时炸/弹。”桑落酒也不跟她卖关子,直接解释道,“女的是外地一家企业的总部派来容城分公司的,跟老公两地分居,没耐住寂寞,跟这边的一个合作伙伴有了暧昧关系,而且他们都知道,彼此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会离婚?”魏桢问道。
桑落酒点点头,“他们对各自的伴侣和家庭都还有感情。”
魏桢顿时哑然,有了这样对婚姻不忠的越轨行为,难道不是对不负责任和对家庭的伤害吗,如果还有感情,为什么不能忍受寂寞?
对他的疑问,桑落酒先是笑了两声,继而摇摇头,“人性是很复杂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谁知道呢?他们也不过是犯了天下大多数人会犯的错罢了,呵。”
说完她扭头看一眼魏桢,笑眯眯的,目光比平时柔和很多,“人要能忍耐寂寞,年轻人你的想法很好,继续坚持哟。”
“阿鲤——”魏桢顿时失笑不已,有种被比自己小的小朋友教育了的感觉,怪好笑的,想到这里,他干脆嗔了她一眼。
魏桢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笑起来如同春阳初升,又像春风拂面,柔和又温暖,桑落酒以前总不承认这一点,可是今晚,她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她想起遇到意外的那天,自己被他圈在怀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是这样温暖又踏实,再后来的日子里,多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帮她驱走恐惧和害怕。
“你……”她张了张嘴,发出一个音节后又猛然停下,好像没想好该说什么。
魏桢啃着烤地瓜,扭头疑惑地看她,“怎么了?”
她眨眨眼,心里有片刻的慌乱,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最后在他嘴角停顿片刻,脱口道:“……那个、你脸脏了。”
“是么,哪里?”他闻言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擦干净,桑落酒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里啊。”她伸出手指点点自己的左边嘴角,示意道。
魏桢跟她面对面,就也伸出一边手去摸自己嘴角,结果什么都没摸到,被桑落酒骂是傻子,“你摸右边做什么,你要跟我反着来啊,大哥!”
边说边伸手拨了一下他的手腕,魏桢立刻又手忙脚乱的放下东西换手去摸另一边,立刻就在嘴角碰到了沾在那里的烤地瓜末。
伸手抹了一下,也没东西擦手,他干脆就将手指含嘴里去,然后咬着指头揶揄的看着她,“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大哥?”
斜飞的眼角微微上挑,在厨房略显发暗的灯光下他的肤色变得白皙起来,指尖衬得他的嘴唇格外红润,有种潋滟的不符合他的妩媚,桑落酒被他这个眼神看得一愣,觉得心尖一麻,随即恼怒起来。
她唰地坐直身子,双手叉在腰侧,鼓着脸瞪他,大声道:“哥什么哥!我叫开出租车的……还有那个、那个卖菜的……也叫大哥!”
魏桢立刻笑出声来,哈哈哈的声音传出了厨房,很快就惊动了家里其他人。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桑母探头进来,叫桑落酒,“阿鲤,卢老师来了诶。”
“来啦,来啦。”桑落酒忙应了声,然后放下手,站起身后还狠狠地瞪他一眼,这才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出去。
魏桢见她走了,也连忙将手里剩余的烤地瓜吃完,洗了手之后也跟着出了厨房。
卢老师将一个密封的信封交给桑落酒,说已经按照她教的那样取到了儿子跟孙子的带有毛囊的头发,并且分开两个密封袋装好,“真是太麻烦你了。”
她不无感激,拉着桑落酒的手不停道谢,谢了好几回,这才因为要照顾孩子而匆匆离开。
“以前看着你卢老师,都是慢条斯理很讲究的,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哪像现在……”桑母站在门口望了一眼,然后叹口气,颇有些唏嘘。
老太太闻言嗯了声,看看儿媳妇,“比你都老了,哎呀,这女人过得好不好呀,不仅要看自己,还要看老公,不是我说,卢老师那口子活着的时候就不大行,光会埋头干活,根本没管过孩子,要是他能帮着管管,说不定孩子就不会长歪,也就没后头这些事咯。”
老太太说完还觉得自己说得蛮有道理,连连点头,然后回头问小孙女要不要吃宵夜,给她煮汤圆吃。
“不了不了,饱得很。”桑落酒连连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
老太太哼了声,又问魏桢要不要,魏桢呃了声,委婉道:“奶奶,这才吃完饭没多久呢,我跟阿鲤刚吃了烤地瓜……还、还不饿……”
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重重哼了声,边走边嘟囔:“不识好人心,待会儿想吃都没有了!”
魏桢望着她走开的背影,有点不安地悄声向桑落酒问道:“奶奶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她就这样,觉得你好,就恨不得让你一天吃七顿。”桑落酒满不在乎,摆摆手,“她就是随口一说,吃不下就是吃不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听她这么说了,魏桢才松口气,又听见桑母在楼梯上叫他,就应了声,起身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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